第兩百三十二章 忘川河裡的彼岸花
「……」鍾可君徹底石化。
北嶼像是早料到鍾可君的反應，倏的無情的嗤笑了一聲。
就你這樣的，怪不得我哥看不上你呀。
鍾可君氣得咬碎一口銀牙，更恨不得此刻甩臉走開，走之前再在他腳上猛踩一腳。
「你……你……！」鍾可君一個你字之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北舞辰又轉了個圈，把夏檸帶離北嶼遠一些，而後才開口說出他們重逢之後的第一句話。
他說，「夏檸，好久不見。」
「……」
北舞辰的目光緊緊鎖著夏檸，害怕他一眨眼，夏檸又不見了，要是再來個幾年，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夏檸垂著目光，突然有些害怕去直視北舞辰的眼睛。
他的目光太深邃，像深海里的漩渦，讓人渾然不知的深陷其中。
這抹目光太熟悉，曾經在她夢裡出現過無數次。
如今再見，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北舞辰道，「你還好嗎，這兩年。」
「……」
他更想知道的是，明明夏檸只說離開一年，卻在第二年才回來。
難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么？哪怕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北舞辰勾唇自嘲的笑了笑，夏檸看著他的笑容，內心啐著一絲絲的心痛。施施然開口，「我挺好的。」
北舞辰闔了闔眸道，「那就好。」
「……」
這樣平平淡淡的語氣，讓他們都陷入了尷尬。
北舞辰料想過很多場景，卻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子。
以前的他可以用那樣的方式把夏檸禁錮在自己的身邊，現在的他無法逾越過那樣的距離。
只因他以前對夏檸沒有愛，後來有愛了，所以再無法強求。
他覺得他變得不像自己。
或者他是不是該罵她一頓，陸夏檸，你也捨得回來了？！這麼騙人你心裡過意得去么？
他卻罵不出口。
再一次對著自己嘲諷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北舞辰呢喃著，倏的，放開了夏檸的手。
「……」夏檸頓時感覺到內心一陣空落落的，這種感覺連她都不自知的害怕。
此時的舞曲還沒有停。
夏檸看著周圍還在翩翩起舞的人，眼淚身不由己的盛滿眼眶。
鍾可君看見北舞辰撇開了夏檸，心裡沒由來的高興，於是她也自然而然的放開了北嶼的手，往北舞辰那邊走去。
「小檸，你沒事吧。」
夏檸聞言才回過神來，對著北嶼訕訕的笑了一笑，「我沒事。」
「通常女孩子說我沒事就是有事，說不在意就是在意。」北嶼看著夏檸的表情好像就在說，我說的是實話，我是誠實的孩子，我不撒謊。
「……」夏檸嘴角忍不住上揚，白了北嶼一眼，滿頭的烏雲也煙消雲散了，「你哪聽來的話，胡言亂語。」
「書上說的啊。」
夏檸默：「……」
舞曲的尾音拉長，最終隕落，又一曲終了。
場內想起一波波的掌聲。
所有的燈光頓時又暗了下來，舞台上的那一盞燈又驟然亮起，eochaidh站在台上一臉的談笑風生，「在這裡獻上掌聲。」說著，他拍了拍手。
頓了頓，目光在夏檸身上掃過，而後笑笑，「開場舞也結束了，現在開始我們的第二場，服裝show-time！」
隨著eochaidh的話落，他頭上的燈滅了，隨即一排整齊明亮的燈又亮了起來。
打下的燈光是一條直線，猶如城市主幹道上那兩排又長又亮的燈光，夢幻編織的明亮色彩，美輪美奐。
鋼琴聲奏響。
黑白琴鍵交錯，宛如輕音裊裊，又如山泉叮咚。
這個服裝show-time沒有出場順序，每個人走一遍，儘可能的襯托出自己身上的禮服，還有自身的光環。
――而且，只有女設計出場。
今晚，男人只是陪同。
就像eochaidh大師一樣，他是一個服裝設計師，同樣也是一個商人，所以他既看重服裝，又要看重他的公司。
「你很緊張？」北嶼緊了緊握著夏檸的手，調笑。
夏檸抽出手，「我緊張什麼？」
「你一緊張就會掐自己的手指。」北嶼低下頭，目光在夏檸另一隻空著的手上撇去，只見夏檸的食指上已被大拇指掐出幾個印子。
「……」夏檸把手別在身後，「小子，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很正經啊。」北嶼聳了聳肩，「你不上去？」
「……」
「還是說你想等到最後出場？最後出場肯定是最受矚目的！」
「……」夏檸最不想的就是受矚目了。
她往一旁走去，走到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而後在起場的地方停下。
今晚來的公司很多，女設計也很多，但是大多都是夏檸不認識的服裝設計公司。
她的眸光一轉，卻又轉到了北舞辰身上，他和鍾可君站在一起，真的是一對璧人。
感受到夏檸挑過來的目光，鍾可君的下巴昂了昂，更加貼近了北舞辰一些，好像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夏檸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忙撇過頭，而在她撇過頭的那一瞬間，北舞辰正好看了過去。卻只看到夏檸穿著她設計的那件《黑玫瑰》其一往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黑與紅的色彩熱烈交織，像通往地獄的那條忘川河裡的彼岸花，妖冶，邪魅。
肩上的那朵黑玫瑰隨著她的走動而一顫一顫，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極盡展現著自己的美麗。
eochaidh還是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感覺。
目光隨著夏檸的步伐轉動，更好像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世界里的人。
鍾可君冷冷的哼了一聲，看到夏檸重新隱於黑暗，這才看向北舞辰，「阿辰，我一定會讓eochaidh大師和我們公司合作的。」
「……」北舞辰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太把鍾可君的話聽進去，只要一有夏檸出現的地方，他永遠都是那麼的漫不經心，又那麼的專註。
而他的專註只對著陸夏檸一個人。
「她們也不怎樣嘛。」鍾可君說的是那些已經穿著自己設計的服裝出現的女人，當然，她也把夏檸算進了那些人裡面。
北舞辰：「……」
「我要等最後一個出去，到時候全場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eochaidh大師一定會驚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