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君臣難解恩怨

  長安城外的護城河，岸邊鮮花盛開，碧草連天，鳥兒啼鳴，蝶兒飛舞……好一派風暖景美的好境地。


  六十二歲的老將段正瑞，身材雖然依舊是魁梧有力模樣，但是白發鶴顏，盡顯老態。


  而唯一能讓人看出當年英雄俊彥的，是那幾縷叫人羨慕的足有二尺的長髯。


  這幾縷長髯，見證了段正瑞英雄的過往，見證了他因為一時的疏忽和太過自負，使得三千義軍精英，皆葬身那次牛頭山戰役。


  這三千精英中，就有義軍大首領雲博天的長子，雲寬。


  時年雲寬不過十五六歲，卻已經是一名驍勇善戰，伶俐聰明的好男兒了。


  對於長子雲寬，雲博天寄予了厚望，更是護愛有加，十分地信重和疼惜。真真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眼珠子一般寵著。


  雲博天雖然溺慣著長子，但是該嚴格培養，卻從不鬆懈。


  正是因為雲博天的重點培養，才放心地把他放到了殺將段正瑞的身邊，一是鍛煉他，二也是讓他在軍隊中嶄露頭角，逐漸樹立威信。


  可是，千算萬算，就沒有算到，由於段正瑞大軍所到之處，無堅不摧，所向披靡，所以殺將自負了。


  剛愎自用，聽不進去任何人勸告的段正瑞，在打前朝布防在九頭山的軍隊時，就犯了致命錯誤，以至於雲博天長子雲寬所在的精兵營全軍覆沒。


  那雲寬奮力廝殺三天三夜，最後也沒能殺出九頭山來，被前朝的金武軍給剁成了幾段，英雄夢就此斷送了。


  當噩耗傳來，雲博天一口血噴了出來，登時就疼昏過去了。


  雲博天昏過去兩天三夜，才被救醒過來。


  可是，當他蘇醒之後看到雲寬殘缺不全的屍體，差點沒瘋了。


  若不是戰神弟弟雲博年及時趕到，發瘋的雲博天就會宰了段正瑞。


  自此，段正瑞被擼了總指揮的權利，移交給了雲博年，命他戴罪立功，將功補過，否則，絕不會輕饒。


  被勝利衝昏頭腦的段正瑞，直到這個時候，才徹底地清醒了。


  他明白，因為自己的太過自負和驕傲，他們義軍損失了三千好男兒，所以，雲博天對他的任何懲罰，他都沒有怨言。


  就這麽，一直到大唐國朝建立之後，段正瑞都沒能走出愧悔，自責，懊恨的心理陰影中。


  後來，段正瑞告老，做了田舍翁，並且在自己的莊子裏，給那冤死的三千好男兒立了牌位，將雲寬的靈牌放在最前麵正中央，每天都過來祭拜一番。


  他這麽做，其實心知肚明的人，都能看出門道來。


  悔罪是段正瑞必然的，所以他甘心祭拜三千亡魂，是發自內心的。


  而另一個這麽做的原因，是為了自救。


  為什麽這麽說呢？


  這大唐國朝建立了，可做了皇帝的雲博天的愛子不能再回來了，這個時候，如果雲博天一旦發怒，為長子雪恨的話，段正瑞九族都不夠他殺的。


  因此上，段正瑞做了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其實就是給皇帝陛下看，讓皇帝陛下看到他懺悔的誠心，放過他一家老小和九族。


  而事實上，大唐國朝建立幾十年了，皇帝陛下除了打發段正瑞滾蛋之外，還真就沒有問罪找後賬的意思。


  不過，皇帝不提當年事，可段正瑞卻每天都如坐針氈，惶惶不安哪。


  也許，這才是皇帝陛下想看到的結果？

  不殺你，不等於是放過了你，所以，朕就喜歡看到你惶惶不可終日的狼狽樣子。


  聖意難測，沒人知道雲博天是怎麽想的，就連雲博年也不知道大哥心裏所思所想，因此上，對於今天提到段正瑞出山，他還是小心謹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