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陰魂的味道
“是那本沒有封皮的古書？”我心裏一驚，隨即又覺得不對。“可那本古書跟石正失蹤後，我後來還見過。”
“那本古書是雲家祖傳的，你姥姥一直看得緊，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讓一個孩子偷走。”母親的表情有些惋惜。“那個孩子身上的戾氣雖然很重，可你姥姥說他是個有天分的孩子，還希望能慢慢導正他，可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和我們背道而馳。他逃走以後，你姥姥又很快在山裏找打他，把古書帶了回來。”
“那為什麽不把他也順便帶回來？”姥姥那麽慈祥溫和的一個人，我相信在她是身邊待久了，石正狠厲的性格應該也能被導正。
“如果是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可他覬覦的人是你啊！”母親拉住我的手。“小冰，在我和你姥姥的心中，你比我們的命還要重，她也不敢冒那那個險，那個孩子已經走得太遠了。那本古書，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記下多少，所以你姥姥一直到去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怕石正會回來找你。看來，她老人家果然猜對了，他找到這裏來了，是嗎？”
石正覬覦我？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難道生理不正常的人，心理也很難正常嗎？居然對一個孩子產生那種想法？腦海中不其然出現石正拿著紅糖雞蛋和麥芽糖，故作不屑其實又有些緊張的小臉。
“給你，這些東西我都不愛吃，你幫我吃掉！”每次他都那麽說，帶著命令的口氣。看我接過並吃完後，他的眼中會露出笑意，嘴裏卻說著反話。“那麽貪吃，小心變成胖妞沒人娶你，到時候哭著來找我，我也不要你！”
“就找你就找你，你不要我，我就賴著你！”我好像是那麽回答的吧？
他會瞪著我，很快又笑了，點頭。“嗯，那你記得來找我！”
原來，在我還懵懵懂懂的時候，他就知道“娶”是什麽意思了，還把我的孩子話當成了承諾，這次回來，不會是讓我履行承諾的吧？
想起他走前回頭看我的眼神，我的心跳滯了一下。有些害怕，更多的是覺得石正很可憐，他是有多孤獨，才會對一個孩子說的話那麽執著啊？
不化骨冷哼了一聲，掃了我一眼。“婦人之仁，如果那個時候就滅了他，哪還會有現在那麽多事情？”
母親不說話，可我知道，那種事情，不論是姥姥，母親，還是我，都做不出來，那個時候的石正，還是個孩子。
不化骨看看我們，冷笑連連。“又是那可笑的人性作祟，你們等著看吧！”
說完站起身，閑庭信步的走到我的房間了。
這是個什麽意思？
我突然意識到，不化骨又在我家安營紮寨，我又要做廳長了？
還沒來得及暗歎，一陣熟悉的音樂聲想起。
我安靜了N久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你好，請問是沈小姐嗎？”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一個女聲，跟機器人一樣刻板冰冷，還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這裏是東明公司人事部，你是不是在招聘網上發了求職簡曆？”
我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又回答。“是的，是不是……”
她打斷我的話。“我們公司有一個行政經理秘書的崗位空缺，如果你感興趣又有時間的話，下午兩點準時過來麵試，帶上紅底一寸免冠照片，以及個人簡曆，學曆證明和身份證的原件和複印件，有問題嗎？”
我把她說得資料都記在腦子裏，點頭。“沒問題，請問過去以後找哪位？”
“到人事部就可以了！記得準時過來！”
說完自己要說的，她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發呆。這個公司的人事部是得忙成什麽樣子才會這麽趕時間啊？
“怎麽了？有單位讓你去麵試？”母親問我。
我點頭。“下午兩點。”
還有些時間，我上網查了一下這家公司的資料。
東明公司是本市做的比較成功的日化代理公司，代理的牌子都是國內外中高檔日化品牌，超市裏的洗護產品被這間公司代理的品牌占據了小半壁江山。
看起來還挺資金雄厚的樣子。
*
中午一點五十分，站在位於市郊經濟開發區的東明工業園，正午的陽光照射在東明公司巨大的招牌上，我微微眯起眼睛。
果然是財大氣粗啊！光是個門麵就足以震懾人了。
東明公司的辦公樓和位於市區的公司不同，並不以高取勝，最高的行政辦公樓也不過六層，形狀有點奇怪，像一個放平的三角形，尖端對著大門口，樓體外麵全部裝上金色的玻璃幕牆，把陽光反射在大門口的招牌上，讓路過的人不能忽視。
為什麽把辦公樓弄成這種形狀？
我有些詫異，順著對著門口的三角形尖端轉身朝身後看，正好看到不遠處更加雄偉的立交橋，頓時明白了。
東明公司在建築設計之初一定受過比較高明的風水先生指點，知道用建築的形狀來破除大橋的罡氣。
對於風水，我隻從姥姥哪裏學到了皮毛，所以能看懂的不過是些表麵的東西而已。
風水學在我國流傳了幾千年，盡管隨著現代文明的崛起，在加上社會上的騙子比真正有本事的高手多多了，很多人已經不相信這種古老的學術，可它依舊在影響著我們。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如果有人問我，香港的地標建築是什麽，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香港中銀大廈和匯豐銀行！”
相信很多人的答案都會跟我一樣，因為這兩棟大樓實在是太顯眼，即使是在舉世聞名的東方明珠夜景中，它們依舊矗立在最耀眼的位置。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它們的建築外形也暗合了風水的原理？
單指從外觀上看，香港中銀大廈像刀劍一樣直指蒼穹，鋒芒畢露、殺氣騰騰！在風水先生們的眼中，它更是一柄三棱尖刀，每一棱都是寒光閃閃的刀刃，其中一刃正是指向匯豐匯豐銀行。
這座大廈剛剛建成，匯豐銀行即股價大跌，業績急速下滑，正是因為處在風水局之中。
匯豐銀行又是如何應對的呢？
拆除重建當然不可能！在風水師的指點下，其在樓頂架起兩門大炮，正對著中銀大廈的劍刃，以破衝煞。
雖然情況有所不同，但現在的東明行政辦公樓采用的也是有一種辦法。
但凡大型建築，都會造成地勢下沉，影響地氣。
就以我身後的這座立交橋來說，它是周圍最沉重的建築，就像一個往下凹陷的大盆一樣，把所有的地氣都聚攏在周圍，包括財氣和煞氣。
地氣不斷聚攏，再大的“盆”也會滿溢。
而財氣重，煞氣輕，所以首先溢出來的會是煞氣，它會以“盆”為中心向四周輻射蔓延。
東明大廈的那個尖角，就是為了破除煞氣，而金色聚財，金色的玻璃幕牆又可以將“盆”底的財氣聚攏過來，正所謂一舉兩得。
我站在工業園門外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時間快到了，才疾步走了進去。
*
外麵陽光普照，走進辦公大樓卻覺得很陰冷。
這裏的中央空調可夠給力的，這家公司果然很土豪！我默默在心中感歎。
人事部在二樓，到那裏正好兩點整。
一個麵無表情的中年女人接待的我，一開口讓我知道她就是早上給我打電話的人。
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她甚至沒有查看我帶來的資料，就表示初試通過了，讓我上六樓找戴總。
出門的時候她還特意提醒我，不能做電梯，因為電梯的給總監以上級別的領導用的。
還挺階級分明的啊！
爬了四層樓梯，我發現六樓比下麵還冷，不是空調的冷，而是陰冷。
按理說，樓層越高采光應該越好才對，可是這空曠的樓層卻顯得有點陰暗，巨大的落地玻璃好像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把正午的陽光很大程度阻擋在外。
“沈小姐是嗎？”
我很想去摸摸玻璃，看看上麵的到底是什麽，可一個突然響起是聲音去把我剛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扯了回來。
“我是！”
在對方打量我的時候，我也禮貌的看著這個三十出頭，把頭發都綰在腦後，衣著得體，還長得挺好看的女人。
女強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我在心裏感慨。
“我是戴倩，分管行政人事和物流的副總，你跟我過來吧！”
我微微吃了一驚，實在沒想到戴總會是個美女，還那麽年輕。
她的辦公室很寬敞，卻和外麵一樣冷，我看到她的老板椅後麵披著件薄外套，可見並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六樓的溫度偏低。
察覺到我的視線落點，她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坐吧，不用緊張，雖然是麵試，但你也可以當成聊天。”她對我眨眨眼睛，舔了舔嘴唇。
雖然職位很高，她比起剛才初試我的那位人事專員可親切多了。
我多少放鬆了些。
複試的過程和初試一樣順利，戴總真的隻是給我聊天而已，問了我一些基本問題之後，她簡單介紹了東明公司和我說應聘職位的薪資待遇，問我有沒有問題。
我有些發傻！這個職位的工資還真不低，簡直出於我意料。
見我點頭，她笑著就告訴我，我被錄取了，明天就可以過來上班。
啊？居然這麽容易？我帶來的資料都沒人看！
見我詫異，戴總笑了。“你過來是給我當助理的，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年輕人要自信一點，知道嗎？”說完她又舔了舔嘴唇。
我發現，在和我聊天的過程中，這個動作她做過很多次。她伸出嘴唇外的舌頭又長又細，顏色還很紅。
我茫然點頭，笑得傻兮兮的。
*
居然這麽容易就被錄取了？直到回到家裏，我還腳踩棉花，雲裏霧裏的。
“小冰回來了，麵試順利嗎？”父親還沒下班，母親在廚房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探出頭來問我。
我點頭。“讓我明天就去上班！”
“啊？這麽快？是什麽公司？在哪裏？什麽職位？待遇怎樣？”母親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連珠炮般問。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不化骨從我的房間走出來，直接走到我麵前，俯身在我身上聞了聞。
“很香啊！”他閉著眼睛很陶醉的說，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睛看著我。“很美味的陰魂的味道！”
陰魂？一股涼氣從衣服領子竄出來，我頓時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