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給你留的糖果
梓苓聽拓禹一問,彎起月牙兒眼道:「我看到你留在樹根下的記號了。」
樹根下的記號……拓禹的嘴角一抽,「我又不是狗。」
「你也知道愛在樹根下撒尿的是狗啊。」說完梓苓就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拉起拓禹,單手扶著他道:「走吧,回渡口去,子時就能趕回去。」
拓禹雖然能夠站起來,但步履發飄,顯得還比較虛弱。被梓苓扶著也走不穩,索性半個身子都吊在梓苓的肩膀上。
而梓苓個子嬌小,拓禹雖然很瘦卻十分的高挑,這樣被梓苓扶著,一低頭就能夠看到她的小光頭。走了一段路,拓禹忽然就「呵呵」的笑起來。
「你笑什麼?」梓苓一抬頭,差點被那絕美的笑容閃了眼睛。
「笑你是我的一盞明燈啊。趕夜路有你在身邊,看得還真清楚。」拓禹笑著,還用手指頭在梓苓的腦瓜上戳了戳,入手滑膩、光溜,手感極好。
梓苓一巴掌將拓禹的手拍開,抬頭瞪他一眼道:「照吧照吧,別晃瞎了你的狗眼。」心裡卻已經打定主意,這次找到師父之後她就要還俗。
「梓苓,你就不好奇,峨嵋派的人為何要抓我?」拓禹終於說了一句正經話。
「不好奇。」梓苓搖搖頭,「師父說:莫打聽,好奇害死貓。」
「噗!你還真聽師父的話。」拓禹被梗得沒話說,只得專心走路。不過心裡貓爪似的難受,那種明明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偏偏她對自己一點都不好奇的感覺,憋悶的難受。
梓苓瞟了一眼拓禹要撓牆似的表情,勸慰道:「快到了,你省點力氣吧。」
「這麼說,梓苓你還是擔心我的?」拓禹的眼睛頓時閃亮亮的。
不等梓苓回答,拓禹就急道:「既然擔心我,你怎麼不問我為何會昏倒?她們有沒有對我怎麼樣?頭上的包還疼不疼?對了,我頭上的包和肋骨又是怎麼回事?」
拓禹頭上的包和肋骨都是摔出來的,梓苓比他自己還清楚呢,何必要問?
見梓苓不開口,拓禹微微泄氣。但隨即就道:「停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不看,先趕路要緊。」梓苓沒有停下的意思,何況現在真的已經很晚了,也不知道那船家是不是等不及了呢。
七皇子卻要耍賴似的不走了,騰出一隻手來在懷裡摸著什麼。那動作,被梓苓誤以為是要掏銀子?這才停了下來。
就在梓苓眼光爍爍的等著拓禹把一塊金子或是銀子送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就見他遞給自己的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油紙包。
「這是什麼?」梓苓好奇的接過來,入手很輕絕不是金銀。那麼,會不會是珍珠、寶玉?
打開一看,梓苓大大的失望。只見那個油紙包里包的是兩顆糖果和幾顆蜜餞,一共加起來連十顆都沒有,虧得拓禹還包的那麼仔細。而且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
「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剛被抓到的時候,我就裝作又累又餓走不動了,其實是想要拖延時間。然後她們就有人給了我這個,我想到你如果找來肯定也是沒吃東西,就悄悄的藏起來了。」
拓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美目神采飛揚的,就好像他私藏的是什麼寶貝。
可是看著這幾顆蜜餞、糖果,梓苓的心裡卻有些發悶。盯了一會兒再抬頭看看拓禹,問他道:「你被抓的時候就猜到我會去找你?」
「嗯。」拓禹很肯定的點頭,還頗為自信的道:「其實你抓住我喝問你睡覺的時候我在幹嘛,我就知道你其實心裡是擔心我的。你怕我休息不好,身子撐不住;所以就算你拋下我走開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發現我不見了就會來救我的。」
梓苓頓時覺得心裡堵得慌,說不出的一種難受滋味。那感覺就像……就像是恨不得把拓禹一巴掌拍死在這兒似的,反正長這麼大以來,梓苓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殺意。可她握了握拳頭,就是下不去手。
「別看著啦,吃吧。雖然不能頂餓,不過總能甜甜嘴巴。」拓禹說著,還捏起一顆糖果送到了梓苓的嘴邊。
梓苓還愣著,就傻咧咧的張嘴把那顆糖含了。直到甜味在口唇間蔓延開來,梓苓才恍然回神,一巴掌打開拓禹的手,連自己手裡的油紙包和剩餘的糖果、蜜餞也一起扔遠了。
「我不愛吃糖。」梓苓說完,就連嘴裡的糖都吐了出來。
「哦。」拓禹的聲音沉幾分,然後低著頭摳了摳自己的手指頭,低聲道:「其實……我也一直餓著呢。」
「你……」梓苓瞪著眼睛忽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揪住拓禹的腰帶,連拖帶拉的就走。
拓禹也不言語了,被拉的踉踉蹌蹌的卻乖順的像只受傷的小貓。跟著梓苓一路飛快的走,走到氣喘吁吁了也不再有怨言。
終於聽到了河水聲,也看到了渡口亮著燈一盞小燈。梓苓鬆了口氣,凝神去找她之前就定下的小船。
幸好,那艘船還在,不過船上沒有燈火,應該是船家已經先睡了。
梓苓直接拉著拓禹跳上船頭,落下時壓得船在水面上搖晃了一下。船艙里馬上就傳來船主的聲音:「誰啊?」
「阿彌陀佛,施主請行個方便吧。貧尼晚歸,想請施主起身安排一頓飯食。」
梓苓說完,就見其中一間小船艙亮了起來。然後就是女主人帶著沒睡醒的鼻音答話:「稍等,就來了。」
不一會兒,就見那間船艙打開小門,船主他老婆都披著衣服起來了。這對夫妻老實本分的樣子,很好說話。
不過兩人一見到梓苓身邊站著的七皇子,頓時就慌了一下。那船主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小師太,那位公子……是位貴人吧。」
試想梓苓是個小尼姑,要包船遠行也沒有什麼。可是跑了一圈大半夜的回來,就拖著這麼一個俊美絕倫、又滿身華貴之氣的年輕少爺,船家不多心才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