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利刃還是祭品?
第1339章 利刃還是祭品?
美國首都華盛頓·約翰·埃德加·胡佛大樓
儘管大樓年久失修,這裡仍然是聯邦調查局的總部所在地。
此刻,大樓內井井有條,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努力,但還是有一種奇妙的氛圍縈繞其中。
「赤井先生。」穿著印有FBI字樣制服的探員推門而入,對會議室角落那個倚靠著牆壁發獃的男人頷首。
「還是沒有詹姆斯·布萊克的消息嗎?」在赤井秀一說話之前,茱蒂先急切地詢問。
探員搖頭:「沒有,目前只知道他曾經去過FBI學院,從學院借走了幾個即將畢業的學員。但是海關那邊卻沒有查到他的入境記錄。」
「沒有入境記錄……是用了假身份還是偷渡?」
「正在查。」
「加快進度,已經有不少情報機構的官員遇襲了,抓到詹姆斯·布萊克對於保證我們FBI的安全至關重要。」
「是。」
待下屬退下后,茱蒂轉身看向不發一言的赤井秀一,語氣焦急:「秀,摩薩德、德國聯邦情報局都出事了。組織大概率是根據他們抵達美國的順序安排的襲擊。如果按我們第一個負責組織的小組抵達美國的時間,我們應該排在第三位。」
雖然他們是美國本土情報機構,但無論茱蒂還是赤井秀一都從未將FBI排除在外。
赤井秀一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他的目光仍然穩重平靜,似乎再怎樣危急的情況在他眼中也不算什麼:「你回美國后還沒有探望過阿里亞恩吧?」
茱蒂微愣,下意識回答:「我聽說他和那些學員都只受了傷,沒有生命危險。現在情況這麼複雜,我想著還是等忙完這一陣子再去醫院探望。」
聞言,赤井秀一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倒是茱蒂很快就自己反應過來了。
「啊,難道詹姆斯·布萊克和阿里亞恩在一起?!可是阿里亞恩已經不是FBI了,他能接觸到的機密十分有限,詹姆斯·布萊克能利用他做什麼?」
「你知道有一件事只有他能做。」
茱蒂微微瞪大眼睛:「梅斯卡爾……那我們需不需要派人去保護他?」
真是不可思議,有一天他們FBI居然會主動提出保護梅斯卡爾這樣的組織高層。就算梅斯卡爾是公安卧底,這件事也顯得有些奇怪。
「不必。」赤井秀一胸有成竹地說,「有人比我們更不希望他死。」
「你是說公安?」
「這裡可是FBI的主場。」不知道赤井秀一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是否正在回憶這些時間在日本收到的來自公安的阻礙?
茱蒂搞不懂了,她發現自從秀第二次卧底組織開始,他就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秀似乎從組織那邊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情報,但他並不打算將這些情報告訴她。
撇去對某個有了秘密的男人的抱怨,優秀的職業素養讓茱蒂迅速派人前往阿里亞恩所在的醫院,根據反饋的消息,阿里亞恩果然在住院的當天就已經離開了,目前下落不明。
按道理,尋找阿里亞恩要比尋找老油條詹姆斯·布萊克容易得多,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清理了他們逃跑的痕迹,憑著FBI的勢力和能力,他們硬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而此時,阿里亞恩的確和詹姆斯·布萊克在一起。
「他還真是手眼通天啊。」阿里亞恩將報紙隨意地攤在桌子上,面色不愉,「竟然連國土安全部都能來去自如。」
阿里亞恩的反應略有些出乎詹姆斯的預料,他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后,阿里亞恩就算不立刻親自找到淺野信繁報仇,也應該表達出自己的憤怒。但是阿里亞恩沒有,他語氣中諷刺的意味遠遠大於憤怒。
難道他發現自己干不掉淺野信繁,乾脆選擇放棄了?
不,這可不像他。
詹姆斯·布萊克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經暴露了,在這種情況下阿里亞恩·斯萬就是他僅剩的籌碼,不能讓僅剩的籌碼也超脫他的掌控。
「你打算怎麼做?」詹姆斯低聲問,「在美國,FBI還能幫你,等梅斯卡爾返回日本,局勢對我們就非常不利了。」
聞言,阿里亞恩抬頭看了一眼詹姆斯,他的眼中帶著深深的疑慮。
詹姆斯·布萊克心下一沉,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阿里亞恩收回視線,獃獃地注視著前方,悶悶地說:「過去,無論是赤井先生還是茱蒂小姐,他們都不贊同我找梅斯卡爾報仇。」
「我也不贊同。」詹姆斯用長輩一般慈善的語氣說,「但我知道一昧阻止對你來說不是好事,你需要獨立面對仇恨和未來。」
「是嗎……我感覺您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你想的太多了,阿里亞恩。」
「或許吧。」阿里亞恩深呼吸,「或許我該想想到底應該怎麼對待梅斯卡爾。」
詹姆斯的目光平靜但幽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里亞恩,隨後離開了他的房間,併合上了房門。
情況不太妙,如果失去阿里亞恩·斯萬的信任,無論他想做什麼都會變得更困難。
詹姆斯·布萊克想了想,最終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很抱歉這個時候聯繫您,我是詹姆斯,詹姆斯·布萊克。」詹姆斯的語氣帶著畏懼和恭敬,「我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了,是時候啟用最終計劃。」
「你做得很好,我知道我會接到你的電話。」電話對面的人是朗姆,相比於詹姆斯·布萊克視死如歸的決然,他就要淡定得多了,「不管你做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
「您說。」詹姆斯恭敬地頷首等待著朗姆的吩咐。
「梅斯卡爾不能死,甚至不能受傷。」
詹姆斯驚愕地瞪大眼睛:「為什麼?」
在他的計劃中,利用阿里亞恩殺死淺野信繁是最關鍵的一步。
朗姆笑了起來,語調陰冷:「在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之前,他不能死,否則我的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
「那……」
「我的計劃需要梅斯卡爾。」朗姆提醒道,「一個完全屬於我們,沒有二心,也沒辦法產生二心的梅斯卡爾。」
詹姆斯眼眸微斂:「我明白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
朗姆笑著掛斷電話。
紅方的反撲略有些在他的計劃之外,不過這也沒關係,今晚之後,組織的諾亞方舟計劃就會以前所未有的能量席捲全世界。而等到阿笠栗介最志得意滿的時候,他的計劃會給予那個人迎頭一擊。
只可惜諸伏景光……
抱歉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信守諾言。
放下電話后,詹姆斯·布萊克深深地吸氣。
情況非常不利於他。
他手裡僅剩的籌碼是一個做夢都想殺死梅斯卡爾報仇的利刃,可現在朗姆卻要求他無論如何不能殺死梅斯卡爾。
不過……
倒是可以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反正阿里亞恩·斯萬也沒有多麼聽話,對於不穩定的棋子,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毀掉。
朗姆想斬斷淺野信繁的退路,阿里亞恩或許是一個不錯的祭品。
……
在摩薩德和德國聯邦情報局遇襲之後,華盛頓消停了將近半個小時。與此同時FBI正趕往出事的地點展開調查。
「還沒有任何動靜啊。」信繁皺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伊姆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看上去很希望FBI出事?」
「因為他們應該出事。」
伊姆蘭:「???」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輪到他們了。」
伊姆蘭:「……」
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說起來,你這次能順利離開國土安全部,除了我們精力有限外,跟CIA也有一定關係。」
「嗯?」信繁有些意外,「為什麼?」
伊姆蘭聳聳肩:「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FBI在汽車旅館遇襲的那個案子,CIA也參與調查了。」
「是因為擔心FBI內部出問題?」
「不,似乎是CIA某位調查官擅自參與案件。」
信繁的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人影——本堂瑛海。
自上次一別,他和本堂瑛海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不過美國也是CIA的大本營,路過順手參與調查的CIA也不一定就是本堂瑛海。
「叮!」
信繁的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伊姆蘭的心臟頓時一緊——這種關鍵的時刻,每一條消息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怎麼了?」伊姆蘭緊張地問。
信繁看了眼時間,淡聲道:「18:33,法國對外情報總局遇襲。」
「嗯?」伊姆蘭驚訝,「不是FBI?」
他之前和淺野信繁還討論了一下組織的襲擊順序,排在德國後面的應該就是FBI,為什麼出事的卻是原本排在第四位的法國?
「也許負責FBI的人出了點意外,也許FBI壓下了這條消息。」信繁道,「總之襲擊還沒有結束,我們不能放鬆警惕。」
就在這時,信繁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信繁一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就立即離開座位,對伊姆蘭抱歉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沒事,你去吧。」
電話是降谷零打來的,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為的應該也是FBI和法國對外情報總局的事情。
果然,電話剛一接通,降谷零就把信繁之前看到的消息又複述了一遍:「順序更改了,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
「這件事我不知情。」信繁如實回答。
降谷零被他噎了一句:「我當然知道你不知情,我是想請你幫忙分析一下,站在你的角度看,組織為什麼這麼做?」
「FBI應該依然是組織的目標,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信繁忽然問道,「赤井秀一呢,那個人現在在日本還是美國?」
——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北歐這個選項。
萊伊絕對是組織成立以來最不負責的北歐分部負責人——前北歐負責人梅斯卡爾表示譴責。
「我們這邊沒有他的消息。」
「我現在就核實。」
信繁的動作很快,在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分頭行動了。赤井秀一的消息從組織這邊入手比較快,至於FBI其他幾個重要人物則要利用其他情報網。
沒過幾分鐘,信繁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赤井秀一果然回美國了,不只是他,茱蒂、詹姆斯·布萊克還有阿里亞恩·斯萬,現在應該都在美國。」
從信繁獲取情報的速度不難判斷他選取的情報網是什麼。
於是降谷零調侃道:「你上手真快。」
他指的自然是他剛交給信繁的情報網就被他利用起來了。
信繁沒空和某人開玩笑,他一臉嚴肅道:「看樣子我必須去一趟華盛頓了。」
「嗯?你不在華盛頓?」
「我到紐約辦點事。」
「話說,你該不會懷疑組織要利用赤井秀一對茱蒂·斯泰林做點什麼吧?」降谷零嘖嘖稱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傢伙的能力,他會那麼輕易被組織算計?」
「正常情況下,不會。」信繁微微嘆氣,「赤井秀一沒有被洗腦,但他接受過組織針對記憶的實驗。我們並不知道實驗到底對他的記憶造成了什麼影響,恐怕就連赤井秀一自己都不確定。以防萬一我還是應該去一趟華盛頓。」
見信繁如此肯定,降谷零也不再勸阻,只是說:「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聯繫我。」
他會保證他們之間的通話順暢,不管美國和日本長達半天的時差。
「對了。」在掛電話之前,信繁又道,「毛利蘭在紐約,我對她不是很放心。」
降谷零一頭問號:「毛利蘭怎麼也去紐約了?」
「情況比較複雜,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如果真要一句話描述,大概是「某孤苦伶仃老母親做東帶干閨女看戲」吧。
雖然無奈,降谷零還是保證道:「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遠在日本,卻還要為美國的事情操心。本來按照常理,公安應該是最清閑的那一方,可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更忙。
信繁沒有找伊姆蘭告辭,他直接離開了百老匯大街,並在臨走前,將哈德森劇院的定位發給了江戶川柯南。
無需多說,柯南自然知道他發這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