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棋子和劍
第1292章 棋子和劍
信繁最近真的很忙,雖然相比曾經兼職組織高層、公安卧底、音樂教室店長、毛利偵探事務所經紀人等工作,他現在只有一份職業,但他卻感覺自己更忙了。
TENSE初入日本,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很多議題要決策,而且這一切還都要隱藏在正常的工作活動中,平白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而且……烏丸蓮耶還要奴役他去辦私事!!
「這其實不算私事吧。」今天的司機是西拉,「畢竟全恩智是TENSE的代言人。」
「代言人?她是沒有經紀人還是沒有助理,需要我們去接機?」信繁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開心』。
琴酒在旁邊嗤笑道:「你作為TENSE日本分部的社長,親自迎接代言人才顯得正式。不過我看你身上一點正經的特質都沒有。」
琴酒到底是哪來的底氣說他?
另外還有一點讓信繁十分在意,正如琴酒所說,他是社長,親自迎接全恩智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叫上琴酒?相比於TENSE集團的身份,其實琴酒主要的工作還是暗中。他的到來似乎意味著全恩智並非一無所知,她很有可能知道組織和TENSE的關係。
她認識烏丸蓮耶嗎?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東京都米花大飯店發生爆炸事故,死傷不明,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收音機原本在播放音樂,突然插入了緊急新聞。
信繁目光一凝,問道:「組織做的?」
「很有可能。」琴酒沉下眼眸,「不過我不知情。」
TENSE才在米花大飯店舉辦過新聞發布會,為了避免給公安留下線索,派人炸掉米花飯店很正常。問題是琴酒作為日本分部的負責人,兼任琴酒行動小組組長,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放在往常,信繁必然要藉此機會嘲諷琴酒,不過他此刻沒有開玩笑的心情:「米花飯店正在營業中,死傷應該很嚴重。」
「那倒不會。」西拉在前方說,「我聽說TENSE新聞發布會的第二日米花飯店就封鎖了,裡面應該只有搜查的警方。」
信繁聽到這個消息本該鬆口氣,可他的心情卻更加緊張了。
這種事情一定是交給公安搜查的,如今降谷零回歸警察廳,這件事又和組織有關,他很有可能就在現場!
信繁無法不擔心降谷零的安危,他取出掌上電腦,登入組織內網,試圖在其中搜索與米花大飯店爆炸案相關的信息。
然而,一無所獲。
「內網也沒記錄嗎?」琴酒皺眉,「這不合常理。」
「你身為日本分部負責人,這個行動不由你來安排,本身就已經不合常理了。」信繁勾唇諷刺,「恐怕那天米花飯店的確留下了不能被公安發現的東西。」
他只好轉戰各大新聞網站。
媒體們倒是已經放出不少現場照片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工作保密的緣故,沒有一張照片記錄死傷情況。
信繁真的很想給降谷零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但是他不能。
思慮間,東京成田機場已經到了。
西拉將車停在到達口外,這裡按照交通規則是不允許停車的,不過現如今TENSE對於東京都甚至整個日本都至關重要,交通警察看到車牌號碼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大概就是特權狗的快樂吧。
在門外等候了大約二十分鐘,西拉接到了全恩智助理的電話,說她們已經取到行李了。
信繁再次核對了一遍全恩智的照片,他的舉動毫無疑問為他引來了琴酒的嘲諷:「看來你的記性不太好。」
信繁頭都沒抬:「韓國這些女星長得太相似了,我需要再確認一下。」
不過這位叫做全恩智的女星跟其他人似乎都不一樣,她的長相併不特殊,也不是網紅整容臉,卻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而且信繁總覺得她很眼熟,卻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
「咔」車門打開,西拉盡職盡責地向全恩智和她的助理招手示意。
信繁尋著西拉的方向望去,一高一低兩個年輕女人在機場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推著至少七八個行李箱走了出來。
打頭的女人似乎很怕太陽,不但穿了長袖長褲,甚至連臉龐都遮掩在大大的遮陽帽、墨鏡和口罩中。她身旁各自略低的女人就要簡單得多了,穿著清爽的裙子,也沒有繁瑣的偽裝。
「女人就是麻煩。」琴酒的臉拉得很長。
信繁覺得奇怪:「你和貝爾摩德出行的時候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嗎?」
琴酒沒應聲。
不過貝爾摩德與全恩智不同,她從不吝於展示自己美貌的容顏,何況她身上清冷的氣質也讓許多狗仔和私生飯不敢近身。
好在西拉提前準備好了保姆車,全恩智的所有行李都可以放在後面的車上。
上車后,全恩智才施施然摘掉了墨鏡和口罩。
「你好,淺野先生,我是TENSE新簽約的代言人全恩智。」全恩智笑眯眯地朝琴酒伸手,一口流利的日文為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琴酒的表情很難看,偏偏信繁坐在副駕駛上,完全沒有跟全恩智交流的打算。
「我不是淺野信繁。」琴酒冷聲道。
他發誓自己眼中的殺意完全不加掩飾,要是正常人此刻都應該感到畏懼,自覺遠離他。然而這個全恩智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完全不害怕,她笑道:
「別騙我啦,我在網路上看過你的照片誒!」
琴酒:「……」
信繁覺得有趣,便探了個頭出來問:「照片里的淺野先生長這個樣子嗎?」
「是啊是啊!」全恩智本來還很篤定,可是她忽然面色一僵,試探著問,「難、難道不是嗎?」
信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網路上傳言全恩智小姐有臉盲症是真的了?」
「啊,我真的又認錯了!」全恩智痛苦地敲了敲腦袋,「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關於臉盲症的問題,但是表現又與臉盲症無疑,幾乎算是默認。
然而信繁卻只覺得全恩智很有趣。她似乎非常希望別人能將她當作臉盲症患者——因為她根本不是臉盲症。
真正的臉盲症患者在不確定身份的時候應該會很謹慎,尤其全恩智還是一位粉絲極多的公眾人物,從她的角度來看應該盡量避免被人發現。
但是她沒有,她在琴酒強調過自己不是淺野信繁后竟然篤定琴酒在開玩笑。
她為什麼如此確定呢?
因為她希望淺野信繁認為她是臉盲症。
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我們現在去哪裡?」全恩智問。
又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全恩智怎麼不害怕琴酒?
要知道開門放琴酒也是信繁的技能之一,然而全恩智居然對這個必殺技免疫!不可思議!
「送您去酒店。」梅斯卡爾和琴酒都不想回答全恩智的問題,悲催小弟西拉只能主動肩負起這個光榮的任務。
在信繁成為TENSE集團亞太地區總裁這件事情上,西拉可能是最淡定的「知情者」。因為他平時和淺野信繁是單線聯繫,信繁不找他的時候,西拉就盡職盡責地扮演好西拉的角色,暗中收集有用的情報,等信繁需要的時候再提供。
也正是因為這種被動的狀態,信繁並沒有像是對待降谷零一樣把他也趕出組織,相反他還需要西拉幫他做一些事。
全恩智和琴酒坐在後座上,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半米,但是全恩智卻很淡定,彷彿旁邊只是一台空調。
她從手包中拿出香煙,遞給琴酒一根:「有火嗎?」
琴酒:「……」
他真的很想殺了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但他偏偏做不到,因為這個女人是BOSS的偶像。
信繁將打火機丟了過去。
「謝了!」全恩智打開窗戶,做吞雲吐霧狀。
「我聽說是董事長直接任命你為TENSE集團代言人的?」信繁問。
全恩智抬眼:「好像是這樣吧,代言都是經紀人接洽的,我不太了解。」
「全恩智小姐沒有見過我們董事長嗎?」
「啊呀,這個問題。」全恩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TENSE董事長那樣的大人物我是見不到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當這個代言人。」
信繁瞭然地點點頭。
看來全恩智已經見過烏丸蓮耶了,只不過當時烏丸蓮耶應該並不是以TENSE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與她見面。
事情真的越來越有趣了。
信繁給全恩智安排的酒店就在TENSE大廈旁邊,只有五分鐘的路程。
全恩智此次赴日,除了拍攝雜誌宣傳TENSE之外,也為了她接下來在日本的巡迴演唱會。不知道到時候烏丸蓮耶會不會出現。
「真是可惜啊。」下車前,全恩智感慨道,「聽說前不久的新聞發布會在全世界的影響很了不起,可惜我當時檔期排不過來,沒辦法參加。」
信繁覺得這可能就是烏丸蓮耶沒有出現的緣故。
「你見過烏丸蓮耶嗎?」在西拉送全恩智去酒店后,信繁忽然問琴酒。
琴酒皺眉:「你想打聽什麼?」
「我只是好奇組織關於BOSS的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信繁的指尖有規律地敲擊著座椅,「就是那些時男時女時老時少的傳言。」
「這還用問嗎?」琴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所見過能返老還童的人只有貝爾摩德,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她返老還童的秘密,就算面容依舊,她也早已不是年輕時候的她了。」
「對啊,這就是問題所在。」
貝爾摩德並沒有服用APTX-4869,她也從未接受過諾亞方舟的實驗,甚至可以說她的返老還童是組織一直在嘗試的另一種方案。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以前信繁才沒有真正猜出組織的目的。
但烏丸蓮耶不同,他的年紀已經一百多歲了,按照傳聞他應該早在四十年前就去世,可他卻活了下來。朗姆默認他接受了思維轉移,就像格蘭菲迪一樣,此時的身體並不是原本的他。
那麼組織的傳言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他或許一直在嘗試著不同的身體,但每一次轉移都無法持續太長時間。
所以……烏丸蓮耶才會那麼重視抗性極高的他。
信繁眉梢忽然一跳。
等等!諾亞方舟計劃所謂的抗性指的究竟是什麼,這個抗性來自於思維或者說靈魂本身,還是與身體狀況息息相關?
烏丸蓮耶說他的實驗難度很高,但只要成功就將是最穩定的。
烏丸蓮耶要的究竟是以數據的形式永生,還是只為了拿走他的身體?
「你在想什麼?」琴酒忽然出聲打斷了信繁的思路。
信繁回頭,望著琴酒深呼吸。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認真了,認真得琴酒都感覺有些發毛。
「我在想組織真的很可怕啊。」信繁嘆氣,「迷霧越來越濃,可我們卻找不到任何出路。」
琴酒聞言皺眉。
梅斯卡爾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不僅動不動就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上次甚至還用了唇語。難道他被人監視了嗎?可究竟什麼人能監視梅斯卡爾還讓他無法反抗呢?
FBI?朗姆?還是……BOSS?
「琴酒,你說全恩智的臉盲症會不會是因為她見過一個人的兩幅面孔?」信繁突然問。
琴酒覺得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回答了梅斯卡爾的問題:「易容嗎,那種事情很常見,不過對於普通人而言恐怕就像見了妖怪一樣吧。」
「常見嗎?」信繁笑,「可是據我所知你不會易容啊。」
琴酒:「……」
「啊,對了,你現在這個負責人當得如此沒有存在感,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西拉及時出現,從琴酒手中解救了他差點被幹掉的老大。
信繁可以直接從酒店回公司,所以他無需西拉相送。他就站在酒店門口,笑眯眯地望著西拉開車載著琴酒遠去。
毫無疑問,琴酒是一枚極好用的棋子,也是一把鋒利的劍。只要利用得當,他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信繁現在不便高調展開調查,很多事情只能交給別人去做。琴酒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跑車在十字路口左拐后,信繁臉上的笑容瞬間淡去。
琴酒,希望你能帶著我要的情報送上門來,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