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如果景光像他一樣……
翌日——
經過一整夜雨水的洗刷,東京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或者應該說,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他們的生活始終都是平平淡淡的,昨夜發生在東都鐵塔上的事情,最多隻能成為飯桌上的話題。
其實對於淺野信繁這樣的當事人而言也是一樣的。
他披著溫暖的陽光踏進音樂教室的大門,榎本梓朝他微笑著道早安,安室透站在桌邊熱情地介紹著他今天又做了什麽甜品和飲料。
除過缺了一個衝矢昴外,音樂教室的早晨也沒什麽不同。
趁榎本梓拆便當的功夫,信繁湊到安室透耳邊,輕聲問:“昨天晚上我發給你的名單看到了嗎?”
“嗯。”安室透點頭,“我粗略查看了一遍,基本都是政經界的臥底,沒有牽扯到警方。”
信繁不相信那份名單裏記錄的就是組織全部的NOC,所以他還是提醒道:“既然與我們無關,暫時先不要上報。”
“我明白,你放心吧。”
能接觸到這份名單的成員非常有限,如果組織在警察廳體製內有臥底,很快就能發現端倪,到時候淺野信繁和他都要麵臨懷疑。
榎本梓拆開便當盒,正要招呼他們吃早飯,一回頭卻發現淺野信繁和安室透正湊在一起聊悄悄話,不由得無奈道:“有什麽話等吃完早飯再說吧。”
信繁和安室透立刻停止交流,向桌邊走來。
“你們看早間新聞了嗎?”榎本梓又說,“今天各大新聞媒體像是炸鍋了一般,到處都在報道昨夜發生在東都鐵塔的恐怖襲擊。”
信繁適時地表露疑惑:“是嗎?我早上走得急,沒有看到。”
安室透:“……”
安室透臉上質疑的神情太顯眼了,信繁無法自然地無視,他隻好看向安室透,禮貌詢問:“怎麽了,安室君?”
“淺野先生,你……”安室透一言難盡道,“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昨天就在現場了?”
榎本梓震驚狀:“什麽?淺野先生昨天晚上居然在東都鐵塔嗎?”
“是啊,他還接受了警方的問詢呢。聽毛利先生說,恐怖分子似乎一直開槍追著他跑。”
不知怎的,信繁竟然從安室透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幸災樂禍。
他瞥了安室透一眼,頗具深意地感慨道:“安室君昨天沒在現場真是太惋惜了,我也聽說了一些細節,恐怖分子們乘坐的直升機最後好像墜毀了。從那麽高的高度掉下去,恐怕很難幸存吧?”
安室透分明從淺野信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危險的神色。
淺野信繁生氣了?可是昨晚差點死掉的人難道不是他嗎?
“這也是讓警方頭疼的事。”榎本梓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間奇怪的氛圍,還在認真回答,“幸好直升機墜毀在米花森林,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凡再偏一點點就要撞到居民區了。等警察們趕到墜機現場的時候,飛機上已經空無一人了,恐怕它們都跳傘逃生了吧。”
聞言安室透麵露惋惜:“真遺憾,直升機上坐了那麽多恐怖分子,要是真的機毀人亡就好了。”
“哢——”不鏽鋼甜點叉戳透了裝布朗尼的塑料飯盒,並在桌子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劃痕。
安室透迅速回頭看向淺野信繁。
隻見淺野信繁用力拔出嵌進洞裏的叉子,狠狠地紮在了蛋糕上。布朗尼那鬆脆的外殼在金屬餐具的麵前顯得脆弱不堪,而鬆軟的糕體則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般,哆哆嗦嗦,顫顫巍巍。
而在做這些的時候,淺野信繁的神情卻淡定得過了頭。
安室透不禁打了個寒顫。
“其實我也讚同你的話。”信繁忽然抬頭,迎上了某人的目光,“如果昨天真的機毀人亡,想必能給警方省去很多麻煩。隻不過未必所有人都樂見於此,比如說那些人的親人或朋友。”
他瞞著某人自己的身份是為了雙方更安全,而不是為了讓降穀零變成無所顧忌不在乎生命的樣子。
當然的,昨天晚上那個意外主要還是琴酒的鍋,信繁至今沒有弄明白琴酒的用意。
安室透深切地察覺到了淺野信繁對他的擔憂。
他沒有說什麽,笑了笑便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隻是安室透心中非常感慨,既為淺野信繁這個人的善意,也為自己之前對他錯誤的估計。
淺野信繁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啊,在自己遭遇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還在為他著想。能成為淺野信繁的朋友和戰友,與他並肩作戰,降穀零深感榮幸。
隻是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有些困惑,淺野信繁對他的態度似乎不像是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朋友。還有初次見麵時降穀零就在淺野信繁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直以來,降穀零都在避免回想起永遠不會複生的人,可他不得不承認,淺野信繁真的好像諸伏景光。不論性格、為人處世的方法、一些生活的小細節,甚至包括獨特的口味,都很像景光。
而除了這些相似的地方,淺野信繁又比諸伏景光多了些果敢、堅忍和理智。
降穀零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的景光能像淺野信繁一樣,是不是就不會暴露了,也就不會在那個冰冷的夜晚停止呼吸?
那時景光他心裏大概很難受吧?不得不赴死的不甘,無法繼續奮戰的遺憾,將他一個人留在組織內的擔憂……這些情緒交織而成,促使他最終扣下了扳機。
降穀零的眼前似乎出現了諸伏景光熟悉的麵龐,那雙微微上挑的明眸認真地注視著他,像是在詰問他的效率為什麽這麽低,直到現在也沒有實現他們共同的目標……
“安室君,上班的時候走神可是會扣工資的。”淺野信繁的聲音將降穀零的思緒一下子從深淵中拽了出來。
他的眼睛慢慢聚焦,重新恢複了光彩。
“啊啦。”安室透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因為這個就扣工資的話,您也太嚴苛了吧?”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音樂教室的門。
“來啦。”榎本梓放下蛋糕,邁著輕快地步伐走了過去。
見安室透恢複正常,不再帶著恐怖到能將人吸進去的負麵情緒,信繁默默地鬆了口氣。
零的心理狀態好像不太對勁,是不是應該建議長官給他找個心理醫生排解排解?
信繁正認真考慮著,一張熟悉的大臉卻突兀地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將他眼前的畫麵占了足足四分之三。
“淺野哥哥,你最近有空嗎?”柯南問,“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聞言,信繁還沒有說什麽,倒是安室透斂眸問道:“柯南君不是已經搬到工藤家了嗎,什麽事情緊急到需要專門來找淺野先生?”
柯南一看到安室透,立刻警惕起來,他故意用幼稚的口吻說:“也沒有什麽啦,是服部哥哥邀請我們去遠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