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坦白
灰原哀愣了愣,細密的睫毛覆下,遮掩住了眼中的諷刺:“你覺得我會信嗎?”
麵對她的懷疑,信繁平靜地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願意把真相告訴你,至於接下來怎麽做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灰原哀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於是信繁便自顧自地說:“剛才在家裏,你應該已經聽琴酒提過我的身份,不過他所知並非全部。我是日本公安的臥底,在組織內代號梅斯卡爾。我的目標是將那些人繩之以法,所以絕對不會將你的身份透露出去。”
灰原哀眼中的怔忪更甚,不過更多的還是畏懼和不信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當日聽說姐姐被梅斯卡爾處決的場景,那時心中所彌漫的絕望,時至今日依然沒有淡去一點。
“目前,我這裏對於你而言還是安全的,至少名義上我是你的兄長。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裏,直到一切結束的時刻。”信繁垂眸,“當然,如果你信不過我,自然可以將梅斯卡爾是臥底的消息上報給組織。我想這個情報應該足以讓你戴罪立功了。”
“我不會這麽做。”灰原哀低聲喃喃。
信繁聞言,囅然一笑道:“所以我還是更希望你能相信我。”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忽然提出,“證據呢?你說你是公安臥底,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嗎?”
“抱歉,我很遺憾不能把這種東西給你看。”
灰原哀瑟縮在軟軟的枕頭中,肌肉卻是僵硬的,顯示出主人的高度緊張。
信繁補充道:“如果我有意傷害你,那麽在你失憶的那麽長時間內,我有的是機會和方法對付你,不是嗎?既然琴酒和組織到現在還以為雪莉處於失蹤狀態,就說明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現在處於同一條戰線。我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因為那會給我惹來天大的麻煩,而你也無法對我做什麽,因為我掌握著你最大的秘密。”
灰原哀抬眼,掃向信繁:“所以你想要利用我?”
信繁笑:“我更傾向於用合作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別開玩笑了!”灰原哀大聲反駁道,“就算你是臥底,某些犯下的錯誤也不可能彌補。你讓我相信你,你要我怎麽才能相信你?!”
那個熟悉的麵孔近在眼前,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底的冷漠叫人心驚膽寒。
“你說的沒錯,人無法挽回自己犯下的過錯。”信繁淡聲道,“所以宮野誌保小姐,你也永遠沒辦法生活在太陽下了,至少是在組織存在的時候。”
灰原哀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她將自己深深埋入枕頭和被子中,脆弱得像一縷遊魂。
她不想回頭看那個人,亦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他們相識這麽多日,可今天,灰原哀才仿佛第一次認清了他的真麵目。而她甚至連這個自信也沒有。
今天的淺野信繁,就是真正的淺野信繁嗎?
或許隻是今天的情況更適合用今天的身份來處理吧!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灰原哀終於發出了一陣細微的低鳴:“我會跟你回去的。”
得到她的保證,信繁立刻站了起來:“醫生說你今晚就可以出院,休息一會兒我來接你。”
灰原哀輕輕點頭。
她聽著身邊那個人向門口走去,開門,接著又駐足。
“對了。”信繁提醒道,“桌上的粥記得喝。”
隨著關門的聲音,病房內再一次恢複了安靜。灰原哀的心情雖然沒有半個小時前那麽絕望,卻變得更複雜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麵對這樣的情況該怎麽做。
姐姐,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勸我做什麽呢?
灰原哀一點也不想揣測淺野信繁的真實身份,因為無論他是不是臥底,對於她而言都沒有太大的意義。她隻知道,自己對於淺野信繁而言應該是有些作用的,所以那個人願意利用自己,願意給她一個生存的機會。
這就夠了。
她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跟她有關係的其他人。阿笠博士、少年偵探團、柯南……或者更應該說是工藤新一。
淺野信繁到底知不知道柯南的真實身份?
灰原哀覺得,有她這個範例,那個男人應該是知道的。甚至他可能就是為了柯南才去做什麽經紀人,還在柯南住處的樓下開了一間音樂教室。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
當夜,信繁將近九點的時候才再次回到病房,那時灰原哀已經自己收拾好了全部的東西。桌上的粥都被她喝的幹幹淨淨。
不過信繁總覺得,灰原哀喝粥不是因為餓了,而是不想違背他的“命令”。
這種被人懷疑誤解的感覺真是糟糕。
公寓已經打掃幹淨了,再沒有今天中午混亂的景象,空氣中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又恢複了以往的清香。
宮野誌保好歹也是從小在組織裏長大的人,然而即使是她也無法看出任何與昨天不同的地方。
如果中午發生的事情真是一場夢就好了,如果她沒有恢複記憶,隻是灰原哀就好了。
灰原哀選擇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中,趴在床上久久沒有動靜。
信繁見狀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對這種情況無能為力。
與此同時,信繁還有一些工作必須完成。琴酒那邊後續的報告需要總結,瑪塔功不日將赴日本,在那之前菊地憐子必須搞定。
他打開電腦,就坐在灰原哀臥室對麵的書房裏徹夜加班。
臥室裏很安靜,似乎主人真的已經睡著了,不過信繁認為灰原哀今夜應該是無法合眼的。
畢竟無論怎麽說,那孩子也隻有十八歲而已。
信繁隨後順便清空了今天的郵箱。
半個小時之前西拉給他寄了一封郵件,上麵詳細記錄了他最近得到的情報,其中有一條與琴酒有關。
說是琴酒之前與一個貪官接觸,那個貪官想斥巨資從琴酒手裏購買政敵的項上人頭,因為政敵手裏有著他貪汙的證據。
信繁今天“好心”助琴酒逃脫,結果卻因此刺激灰原哀恢複記憶,搞得他進退兩難。此時正是不爽的時候。看到這麽一條情報怎能放過?
琴酒不是說要帶他一起打錢嗎?
他便換種方式參與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