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奇怪的暴露
波本帶著信繁徑直穿過幹淨的大廳,來到一間格外肮髒的小房子中。
他還特意叮囑道:“小心一點,別破壞環境。”
信繁見狀幹脆停在了門口的位置,冷眼旁觀波本在房間裏搗鼓機關。
伴隨著細微的聲響,一條通往地下的道路竟然憑空出現在了房間內,揚起飛灰無數。
就站在道路旁邊的波本自然是首當其中,他原本還沒當回事,畢竟每次下去都得經曆一遭。然而當他回頭準備招呼梅斯卡爾的時候,卻看到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閃身出了房間。
待飛灰落盡,梅斯卡爾這才幽幽走了進來。
他全身上下依然幹淨如初,與狼狽的波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波本忍不住嘲諷,“就你那種沒有品味的打扮,至於這麽愛惜嗎?”
臉上的易容可以卸,衣服裏綁著的假體可以拆,但梅斯卡爾總不能路上換衣服,所以他還穿著那身老氣醜陋而且不合身的衣服。
“我才洗過澡。”信繁說著這句話,徑直穿過波本的身邊,向漆黑一片的地下走去,“我覺得你說得很對,這裏真的有點像下水道。”
“我總覺得你在暗示著什麽。”波本很快反應過來,“什麽下水道?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該不會是你在腦補奇怪的東西吧?”
信繁走在漆黑的通道內,總覺得他仿佛正在書寫現代日本版的桃花源記。
穿廳而過,便得一室,室有小路,一片黑漆漆。便舍車,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隻不過這裏的桃花源並沒有“屋舍儼然,土地平曠”,隻有一片裝潢精致,科技感十足的區域。
不過誰又能想到,隱藏著外表破舊古老的工業廠房下的,竟然會是全世界最先進的基地。
“這裏是組織在南歐的基地,組織有許多項目都在這裏進行。朗姆大部分時候都會親自坐鎮南歐……”一路走來,波本就像是主人一樣給信繁介紹著,“這邊都是訓練室,裏麵的設備配置跟日本應該是一樣的。從這條路穿過去有餐廳和酒吧,旁邊還有一座室內泳池。”
信繁原本一直安靜聽著沒說話,但他看到波本越說興致越高,還是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待在美國嗎,怎麽會對這裏這麽熟悉?”
波本的臉應聲而黑:“我也不想熟悉!”
於是信繁懂了,波本畢竟是朗姆的人,朗姆坐鎮南歐,自然不會放任自己的下屬在別的地方待太久。
恐怕波本還是更願意去日本吧。
信繁他們繼續順著走廊朝朗姆的辦公室走去,之前他們偶爾還能碰到一兩個同事,可到了後麵,人便越來越少。
而在距離朗姆的辦公室不到一百米的位置,這片區域竟然詭異地連燈都沒有安裝。
“我們從旁邊繞一下吧,前麵這片試驗區已經廢棄了。”波本建議道。
然而信繁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腳步不停地朝前麵走去。
波本頓了頓,還是認命地跟了上去,嘴裏還說:“我對這片試驗區也不太了解,隻聽說它是三年前關閉的,關閉原因不詳。”
“嗯,我知道。”
信繁原本平靜如死水的眼睛漸漸漾起深沉的波瀾。
他的目光像是母親的手一般從旁邊那些封塵的門上一一撫過,眼神眷戀懷念,但是波本卻從中看到了隱藏更深的沉痛。
波本的心中泛起了一個猜測:梅斯卡爾知道這裏。
信繁在一扇最大的門前駐足,他們正處於試驗區的中央,這裏的光線是最昏暗的,與周圍的環境相得益彰,有種恐怖片的感覺。
實驗室的門都是用特殊的材料製成的,此刻卻被封條封著,更像是某間廢棄的醫院。
波本注視著梅斯卡爾的背影,沒有再說話。
有一件事他沒有說,作為公安臥底,降穀零曾調查過這裏,卻發現當年參與實驗的人都死了。他曾以為真相隻有朗姆和那位先生知道。
而現在,或許梅斯卡爾也知道些什麽。
信繁轉身,他已經收起了所有不該有的思緒,恢複了正常:“我們走吧。”
波本看到了梅斯卡爾的眼睛。
那是一雙深灰色的眸子,因為環境的昏暗而更偏向黑色。
總說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可是波本卻無法從梅斯卡爾的眼裏看出任何東西。
然而鬼使神差的,看著梅斯卡爾的眼睛,波本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諸伏景光的麵容。而且他們兩個毫不相幹的人竟然慢慢交疊重合在了一起。
當年蘇格蘭暴露得很突兀,降穀零曾一度以為他出現了幻聽。因為他知道景光一向謹慎穩妥,甚至比他更適合臥底的工作。
更何況那些被稱為證據的東西根本不充分!
作為正兒八經的公安臥底,降穀零知道許多所謂的蘇格蘭向公安匯報的文件根本不符合格式。雖然他曾吐槽過公安過於體製化的要求,但無論是他還是景光都一直遵守著公安的規定。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波本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認為蘇格蘭的暴露是赤井秀一策劃的。
畢竟以赤井秀一的角度來看,蘇格蘭是敵人,如果能用誣陷的方式令那位先生不再信任蘇格蘭,這對於FBI而言便是極大的成功。
可是這個時候,波本忽然誕生了新的想法。
或許景光就是因為參與進了這裏的實驗,所以才被組織滅口的!
他記得四年前,景光曾被朗姆叫到了意大利。從那裏離開後,景光的狀態一直很不對勁。然後沒過多久,他就暴露了。
降穀零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信繁沒聽到波本的回複,又見波本竟然呆呆地注視著自己,仿佛正透過他看某個人。他心中略有些奇怪。
“波本?”信繁喚了一聲。
波本瞬間回神,他斂眸道:“抱歉,我剛才想事情太專注了。”
聞言,信繁開玩笑道:“盯著我發呆,你該不會是在想我吧?”
“當然了,我得思考你來意大利到底懷著怎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