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可以但沒必要
波本的神情在這句話後終於嚴肅起來,他一邊駕駛著汽車在公路上飛馳,一邊對信繁說:“你知道的倒不少。”
信繁無所謂地笑了:“你跟貝爾摩德那個女人一樣總喜歡搞什麽神秘主義,跟組織內其他成員都不熟悉。現在這種關頭,能讓那位先生特意把你從美國調來日本的任務,想來想去也就那幾個。”
日本目前有能力的成員不多,琴酒因為宮野誌保的事情暫時停職,信繁又曾和宮野誌保一起參與過第一輪確認工藤新一死亡的任務,必須避嫌。再結合之前西拉的話,信繁能猜出波本的第二個任務實在是太簡單。
聞言,波本輕輕一笑,也不反駁:“先是交易的時候被工藤新一發現,滅口做得不徹底,後來又放走組織叛徒雪莉。琴酒這一次說不定會真的栽跟頭。”
“怎麽我看你很高興?”
“組織內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琴酒的笑話,我隻不過是其中之一。”波本忽然話鋒一轉,“今天我們的任務目標要滅口嗎?”
信繁對波本前一句話不置可否。
他的身體隨意地陷在座椅靠背中,顯得慵懶放鬆:“廣田正巳,南洋大學教授,從事認知與神經科學的研究。那張磁盤裏的資料就算是生物製藥方麵的專家,如果沒有相關研究的輔佐也根本看不懂,更不用說隔行如隔山了。他大概率會把磁盤裏的東西當作學生的實驗數據,哪怕是礙於那是學生寄存的,不會隨意丟棄,恐怕也隻會放在書房裏積灰。”
“你的意思是不殺掉那個教授了?”
“可以滅口,但沒必要。你要是害怕不保險,臨走時補上一槍倒也無所謂,會有人善後的。”
不僅如此,信繁記得廣田教授很快就會因為一張照片而被自己曾經的學生偽裝成意外事故殺害。案發時間應該是晚上,所以他才選了今天白天過去銷毀磁盤。哪怕廣田教授今晚就會出事,他也有機會阻止。
波本聽了信繁的話,卻嘲諷地嗤笑了一聲:“還真是冷漠啊,殺不殺人在你們這些行動組成員眼中隻分有沒有必要,對吧?”
信繁瞥向他:“別說得好像你的手裏就不曾沾染無辜者的鮮血一樣。”
波本目不斜視,依然平靜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仿佛梅斯卡爾的聲音和廢話無異。隻是從信繁這樣近的距離看過去,還是注意到了波本眼中的亮光在一瞬間熄滅成死灰,就連空氣也凝滯了。
信繁就像是被人短暫地扼住咽喉,清晰地感受著胸腔處傳來壓迫般的窒息。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掌已經緊緊攥起,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跡。
信繁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懊惱自己說錯了話。剛才那樣的氛圍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讓他忍不住按照梅斯卡爾的方式說話。
這原本沒有錯,畢竟如果他自己都沒有代入角色,旁人看來可疑度就會更高。
隻不過波本不僅是波本,在信繁心中,梅斯卡爾也不僅是梅斯卡爾。
“組織裏那群科學家整天炫耀他們研究的APTX,我卻一直沒有見識過它的威力。”波本忽然開口道,“不過我覺得,毒藥這種東西遠沒有槍械或者匕首方便。”
信繁打開窗戶,讓風灌進車廂,吹醒了自己混沌的大腦。
然後才說:“APTX-4869隻是殘次品罷了,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服用之後屍體上麵檢測不出任何痕跡。那些科學家真正得意的還是他們在研究過程中發現的其他東西。”
波本不著痕跡地看了信繁一眼,狀似不經意道:“你倒是很了解APTX-4869。”
信繁將降穀零的目的和打算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情報給自己這位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小夥伴:“APTX整個研究團隊都是在為組織的最終目的做初步試驗,了解再多也沒有用。”
這話是真的,APTX-4869的研究資料信繁這邊有完整版,他也早就將重點的部分抄送給了日本公安。隻不過這種事情政府不可能大張旗鼓地研究,小規模斷斷續續幾次研究計劃最終的結果都不太好。
而且隨著信繁在組織的潛伏逐漸深入,他發現就算日本政府把APTX的整個研究都吃透也沒有用。因為組織內APTX的研究團隊自己都沒搞明白他們在幹什麽……
……
波本將車停在了廣田教授家門口,開門的是他的妻子——一位麵容慈祥圓嘟嘟的女士。
“你們是?”廣田登誌子疑惑道。
實在是這兩個人的組合太過於詭異,剛見到的那瞬間她還以為自家老公是不是得罪了黑社會。然而下一秒,這兩個家夥就都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請問廣田教授在家嗎?我們是他的學生。”
廣田登誌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的懷疑更甚,但她還是很禮貌地說:“我先生今天有課,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來。”
信繁和波本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那我們下午再來。”
離開廣田教授家後,波本立刻轉到了這座一戶建的後方,準備翻牆而入。
結果被信繁一把攔住:“你要幹什麽?”
“完成任務啊。”波本很無辜,“磁盤應該被廣田正巳收在書房,我們隻用進去找到它然後再銷毀就可以了。”
信繁義正言辭道:“不行,那樣會被廣田正巳察覺到磁盤的丟失,如果他進一步想要探究原因,說不定會查到組織。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除了磁盤之外廣田正巳有沒有備份。能當麵問清楚當然更好。”
波本總感覺梅斯卡爾有別的目的,然而從他的話裏又聽不出什麽,反倒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隻好點頭同意:“好吧。不過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我們要幹什麽?”
再回東京肯定是來不及的了,而且也沒有意義。隻是跟組織成員一起卻不做任務的話,就完全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