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第555章 趁火打劫的條件
那方孔佔東已經面色緊繃隱露怒容,卻自持身份不願在這件事上與一個粗人爭執,只得閉上眼不置一詞。
衛笙挑了挑眉梢,忽然朝孔佔東笑道,「你看,別怪我再說一次,我早就說過沒必要趟這次渾水,現在人家不但不領情,反倒要把事情全推到你身上了。」
說罷,她又看向狄亞文,「現在事情還沒走到最後一步,我勸你稍安勿躁。」
狄亞文哪裡聽不出她剛才出言嘲諷,再想到如今局面,當下拍案怒道,「勸我稍安勿躁?你是什麼東西!」
孔佔東猛地睜開眼。
衛笙卻不著惱,「東西不敢當,但或許是能幫你解決問題的人。」
孔佔東轉目望向她,那方狄亞文冷笑一聲,「解決問題,就憑你?連孔佔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有什麼本事?」
說罷,他乾脆不予理會衛笙,而是轉目看向孔佔東,發出最後通牒,「黃閣章準備什麼時候派人過來?孔先生把事情推到如今地步,不會打算丟下這爛攤子跑回舊金山吧?」
「黃先生不會派人過來。」孔佔東聲音平穩地沉聲答道。
那方狄亞文面上肌肉明顯開始抽搐,他目光陰沉地道,「你們在耍我?」
孔佔東臉上閃過厭惡,不只厭惡狄亞文的沉不住氣,更厭惡於他在危難之際暴露出的如此嘴臉,但是生活在這圈子,他又何嘗不明白人們對待你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利益的高低,而狄亞文現如今不過是大難臨頭急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並且急於將他自己與這根稻草死死綁在一起。
這根稻草即是Z國洪門。
還不待孔佔東回話,衛笙已經回身關上房門,拉過椅子徑直坐在孔佔東的床畔,「咱們從菲律賓借道正常需要付出多少利益?」
「曹作津主事時定下的規矩,年租,每年需要向狄亞文交付一百五十萬美金。」孔佔東蹙眉答道。
衛笙聞言詫異極了,按照現如今的利率,每年光是借道就要向菲律賓繳納1200萬元的巨資。
但依照孔佔東的意思,跟馬來西亞的交易向來是先過菲律賓,再過香港轉入境內。
香港借道保你貨物平安,收取每批貨物總額的百分之十,兩個億的貨就得分給人家兩千萬,如果菲律賓也如香港那般按照百分之十剝削,這兩個億的貨光路上就得分出去四千萬。
這麼算來,每年兩百萬美金的年租,的確是看在曹作津的面子給出的親情價了。
衛笙暗暗吞了口口水,她現在才明白什麼叫黑,怪不得是黑!道!借給道都這麼黑。
又怪不得孔佔東說無法談下菲律賓至關重要,再選其他路徑,已經沒有利潤可以支付了。
「狄亞文,如果我們幫助你解決此次危機,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衛笙抬目看向站在窗邊的狄亞文,不待後者答應就淡淡道,「以後Z國洪門從菲律賓借道不需要再支付任何費用,軍火交易即按照孔佔東先前給你的價格,低於市價百分之三,你每年最少進購……」
她略微沉吟看向孔佔東,見後者吃驚地盯著她,一臉不明所以,就自作主張道,「你每年最少要從Z國洪門進購五千萬的貨。」
「什麼?」狄亞文面色巨變,繼而冷笑出聲,「你們在耍我?孔先生,百分之三的利潤,你叫我怎麼消化?」
孔佔東也有些驚愕,他開出這個價碼其實還有待還價,如果狄亞文拿到黑市上賣自然有利可圖,可貨物到手如果按照市價來賣,也就是說他每千萬的貨只有三十萬的利潤可圖。
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只是少量拿貨,拿到黑市慢慢消化依舊可以賺取巨額利潤,但每年五千萬元的貨,他本就有著自己的手工作坊,再從外進購巨額貨物,一年內能不能消化得掉?五千萬流動資金不是小數目,想要快速消化變現,唯有走市場價格,那麼這每千萬獲利三十萬的利潤……
衛笙卻笑道,「怎麼消化,相信你遲早都會想到辦法,沒壓力無動力,我這也是希望狄亞文儘早將借道的虧損從中賺取出來,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你多進貨出貨,這錢遲早還是要從我們手中賺出來的。」
「你們想趁火打劫。」狄亞文冷笑連連。
衛笙抬腕看錶,面色平靜地道,「我們是在幫助朋友。現在的每一分鐘你都在損失巨大,而我們要做的是幫助你挽回利益。是保住這點可憐的利益不惜被人蠶食殆盡,還是用這相比起來微不足道的利益化解絕境難題,你有的是時間考慮。」
房間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這會無論是狄亞文還是孔佔東都是定定地望著他,後者擰眉,「你真的有辦法?」
「這取決他願意付出多少。」衛笙背脊靠後清淺一笑。
狄亞文猛地轉頭看向孔佔東,急急道,「Z國洪門時候開始做起趁火打劫的營生了?孔先生,你們不是向來道義為先?」
「孔佔東沒有辦法,你只需要對我說話,既然狄亞文覺得我是在趁火打劫,這事就當我沒提過。」衛笙聳肩,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等等!」狄亞文盯著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半晌,他耷拉著眼皮說,「我需要考慮考慮。」
衛笙轉頭,勾起唇角輕笑一聲,「好。」
在狄亞文走後,孔佔東眉頭一直未能鬆開,他盯著站在窗前的衛笙背影猶豫問道,「你當真有把握解決這件事?」
衛笙搖了搖頭,「七八分吧,任何一個不穩定因素都可能干擾事件結果走向非預期的方向,到底能否順利,七分人事,三分天命。」
孔佔東額頭皺成川字,他實在想象不出衛笙眼下這副胸有丘壑的態度來源於哪,「你打算怎麼辦?」
衛笙側目看了他一眼,「反正不是莽莽撞撞殺到人家老巢決一死戰。」
這話,卻並未叫孔佔東面色難看,而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