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5章 大病初醒(一更)
衛笙一覺睡醒,只感覺渾身無力異常酸痛。
想來是昨天晚上下坡后一直浸在水裡,加上道路難行,即便在高坡地區穿了雨衣亦是阻擋不了被大雨澆濕,然後穿著潮濕的衣服折騰了一天一夜,鐵打的身子骨恐怕都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付學斌那一把老骨頭能不能堅持得住。
衛笙睜眼后望見窗外還在下雨,只是雨勢相對小了不少。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她躺著的大床,只有對面一台老式電視機立在褐紅色的柜子上。接著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正對面的電子錶上,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
然後她轉頭,就看見了床邊豎立著的吊瓶架。
衛笙微微一怔,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輸液,左手背上還插著輸液管。
這時,房門外走進一人,是那名被付學斌安排看護自己的警衛員,他此刻正提著水壺進門,見到衛笙醒了就驚喜一笑,「你醒了?我去叫大夫。」
衛笙開口叫住他,「怎麼回事。」說著話,眼睛看向吊瓶。
那警衛員就是呵呵一笑,轉過身道,「中午我來房間看看你醒沒醒,發現你正在發燒說胡話,就趕緊去找了部隊醫生過來。」
「有人來找我嗎?」衛笙緊接著問道。
「有幾個說是你同學的來過,但首長吩咐讓你靜養,誰都不許打擾。」說完話,穿著軍裝的年輕人就已經踩著硬朗的步子出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衛笙不由得苦笑一下,看來跟這些常年以身體鍛煉為主業的大兵還是比不了,她記得這名警衛員昨天甚至站在雨中,一點防護措施也沒有地為付學斌撐傘,可眼下自己倒下了,對方卻生龍活虎跟個沒事人似的。
不一會,一名內里穿著軍衣,外罩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踏進房間,身後還跟了兩名穿著戴著口罩的小護士。
男人先是摸了摸衛笙的額頭,點頭道,「燒是退了點,但還是有點熱,就好好休養兩天吧。打完這瓶葯過半個小時再進食。」
說完遞給衛笙一支體溫計讓她夾在腋下,轉頭對護士道,「小劉啊,待會你們倆替她看看體溫,我還要去看看老首長。」說罷就轉身離去了。
衛笙就咧嘴露出笑容,看來付學斌也沒躲過一劫。
大門關上,衛笙一隻手輸液,腋下還夾著個體溫計,渾身酸痛地僵躺在床上。
而兩名護士就一邊整理藥箱,一邊聊開了來,那被稱作劉護士的女孩先開口道,「聽說是總軍區的最高首長,因為抗洪搶險才被困在下河縣的。」
「是啊,聽說外面水勢挺嚴重的,昨晚爆炸你聽見了嗎?我睡覺都呢都給嚇醒了,聽說是把縣東頭的水壩給炸了!」
劉護士不解道,「炸水壩做什麼?那水都湧出來了,不更得把附近都給淹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剛在食堂聽人聊天說的,把童家村都給淹了!好好的田,百姓的命,唉!」
聽到這,衛笙就忍不住出聲問道,「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兩名護士就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劉護士搖頭,淡淡一笑,「應該沒什麼大事了吧,我看昨晚出去的部隊下午回來大半了。小同學,你是這次綠島環球過來的學生吧?昨晚涼著了?怎麼燒的這麼嚴重?」
說罷就忍不住打量衛笙一眼。對於學生能住到這間宿舍單間她倒是也沒有多想,畢竟聽說了這次綠島的學生都是家境不錯的,生病發燒的話,老師找領導安排到條件好一點的單人宿舍養病也很正常。
衛笙就點了點頭,「是綠島的。」聽小護士這麼一說,她倒是安心了一些,估計情況還算穩定,這重災區並沒有像後世那樣爆發得越發嚴重。
天色依舊陰沉沉的、霧蒙蒙的,窗外雨勢稍弱,卻依舊顯得有些瓢潑,雨水順著屋檐淅淅瀝瀝地朝下流淌,水聲不斷,卻很容易讓人靜下心來。
走廊盡頭的房間,房門被人從內開啟,一道修長筆直的身影從房間踏出,是個年紀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眉眼俊秀中帶著七分清冷,簡單的白色運動套裝使得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好看到令人窒息,窗外陰雨綿綿,依舊沒有阻擋少年一身清華。
正是崔賢。
他回身關上房門,從那道門的縫隙中,隱約可以看見屋中躺在床上的正是付學斌。
崔賢關上房門,回身望著走廊窗外屋檐如水柱般傾瀉而下的雨水,眉宇間染上了三分惆悵,褲線兩側的手掌,亦是緩緩緊握成拳。
他轉身,筆直走向走廊另一頭衛笙的房間,敲門而入。
衛笙躺在床上,劉護士剛剛接過她的體溫計就叫道,「呀!38度呢?等這瓶葯輸進去再看看。」說完話,就望見了推門而入的少年,許是因為少年長得分外好看,她多看了兩眼才出聲問,「你找誰?」
「找我的。」衛笙咧起嘴角,有些困難地向上靠了靠,然後對著崔賢笑道,「不是不讓探病嗎?怎麼進來的?」
崔賢走到床邊扶著她坐起身,用手背按住她的額頭,蹙眉道,「怎麼這麼燙。」
少年的手修長且乾淨,關鍵還帶著幾分涼意,此時碰在額頭上就叫人格外的舒服,衛笙眉眼一彎,「好像是昨晚凍著了。」
他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衛笙床前,這才清淺一笑,「我見門外沒人就進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衛笙點了點此刻依舊昏沉的頭,「就是頭有點沉,你再給我冰一會估計就好了。」她眼角示意,瞟向他的手掌。
崔賢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而後會意地牽了牽嘴角,起身走向洗手間。
就聽洗手間里傳出嘩嘩地流水聲,衛笙當即抿唇一笑,知道他是去用涼水拔拔手,心中就不由得劃過一絲暖流,唇角掛笑,轉頭望向窗外陰雨綿綿的天空。
緊接著,額頭就是被什麼給蓋住了,是條被冷水浸濕的毛巾。
「你躺下點,不然毛巾容易掉下來。」與此同時,肩膀被人一按,受力之下就不得不整個人平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