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第489章 新年禮物
「抱歉，我沒事。」慕城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裡說著沒事，可他的神情卻顯然不是同一回事。
那眼睛變得一片通紅，連兩頰也通紅的像是醉酒了一般，只是那薄唇卻沒有半點血色。
仔細看去，還隱隱顫抖著。
慕城扔下她，徑直上了樓。
罌粟分明看到他樓梯拐角處，他彷彿腿軟一般，猛然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墨欽和阿玄直接又回到了安置安小小的那醫院，阿玄的傷經過了一番簡單的處理后，墨欽便扶著她去到安小小病房。
可是一走進去，卻是大驚！
這病房裡，哪裡還有安小小的影子？
而此時，空寂無人的街道上，有一道人影如孤魂野鬼般飄蕩著。
幸好這時候沒有行人，要不然看到這麼個穿著一身病服長發飄飄又臉色白的如紙一樣的女人，一定會活活嚇死！
新年的夜，大家都在家中團聚，路上連個車也很少有。
安小小拖著酸軟的身體，漫無目的的走著，視線漫無焦距，毫無血絲的唇輕輕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只想離開。
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那個男人所在的城市，永遠不要回來……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
她怔怔的站在路燈下，抬頭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看著那白茫茫落下的雪花，思緒漸行漸遠……
似乎，記憶里，曾有一個男人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踩在柔軟的雪裡，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回這頭……
那時候，一切都很美好。
那天的雪，也是這麼大。
他抬頭望天時看到的，也許就像自己此時看到的一樣吧，那麼美崙美奐，卻又是那麼短暫。就像那個雪夜，他那短暫如流星般的溫情。
安小小迷濛的望著天空，緩緩抬起手，接住那雪，很快便接了一捧。那冰冷的溫度一如當時。
她還記得很清楚，他將那雪團放進她衣服里的感覺，那真的是凍的徹骨呵……
積雪在手心裡慢慢融化，她原本就冰冷的手更加的冷，卻沒有了那個人，將她的手放進腰間用自己的體溫為他溫暖那手。
「安小小，陪我過完新年吧！」
言猶在耳，可他卻在新年的第一天，給了她致命一擊！
澎地一聲，她重重的倒進了雪地里，冰冷的雪水融進衣服里，沁入了皮膚，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兒寒冷。
「哎，倒在這裡，不冷嗎？」有人在說話……
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張苦笑的臉，安小小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他是誰。
這人將她從雪地里抱起來，裹進大衣里，嘆息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張了張口，輕若無聲的喚了聲：「……唐易笙……」
「帶我走吧……」
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就像抓住最後一絲希望，令他想問出口的話全吞了回去。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如果他不是剛好開車經過這裡，她是不是就會這麼被埋進雪裡？
看著她的樣子，他最終什麼也沒問。
他將她抱起來，在無人的雪夜裡，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座城市。
***
半個月後。
某個郊外的一所普通小院里，一如既往的響起了那道清朗的聲音：「小小，來吃飯了！」
隨即便是房門打開地聲音。
住在這小院的鄰居，這半個月來都已經習慣了這道聲音的響起。
半個月前，這空閑了幾年的院子突然搬來了人，鄰居們覺得好奇，便爭相打探著這戶人家的消息。
有人甚至帶著禮物上門想認識一番，畢竟這裡就這麼幾戶人家，既然以後都住在一起，彼此熟悉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這家人也奇怪，前去結識的人都被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有禮的擋在了門外，只說妹妹有點小毛病，需要靜養，不能被打擾。
眾人雖然好奇，但也表示理解。只是半個月來，誰也沒有見過那男子口中的有病的妹妹。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小小。
唐易笙坐在餐桌旁，看著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從卧房走出來的安小小，忍不住嘆了口氣。
半個月前，他意外在路上把她撿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這麼溫溫吞吞淡漠無語的樣子。跟她說話她也只是點頭或搖頭。
一安靜下來，就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望著天空發獃。
就像一個只會呼吸的布娃娃。
他後來有去過Ａ市幾次，只是於影或者東皇，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安小小不見了，然而慕城生活一如既往。
不，不同以往的是，他身邊多了一個罌粟。
有人一直在暗中打聽安小小的下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誰。蘇覃找到他的時候，他什麼也沒說。
現在的安小小，誰也不適合見。
看著安小小隻是隨便夾了點菜就放下了筷子，碗里的飯根本沒動，唐易笙終於忍不住了。
他伸手將她拉住，另一隻手往她碗里夾了些肉，說道：「把飯吃完。」
他本以為安小小會拒絕，就像往常那樣，把他的話當成空氣。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卻又坐了回來，就像小孩子寫作業那樣，慢吞吞的把飯吃的一粒也沒剩了之後，再度起身離開。
唐易笙重重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哭是笑：「小小，你這算是給我面子嗎？」
安小小步伐不減，徑直走到院子里，又躺在了搖椅上，直愣愣的望著天，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唐易笙放下碗筷，走到她身邊，發現她只是在發獃，視線煥散沒有焦距。
他拿了張凳子坐到了她旁邊，跟她一起望天發獃。
「這天，每天都一樣吧。」
安小小不語。
唐易笙又說：「要不，我送你出國吧。」
「不了。」
他本來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安小小還回答了。他驚喜的望過去，就看到安小小也看了過來。
那眼神里，一片淡漠。
她的聲音因為長久沒有出聲，而顯得沙啞澀耳：「我就是想安靜的呆一段時間，出國沒有必要。」
唐易笙斂了斂眉：「那你告訴我，你這些天都在逃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