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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第666章 請來拯救我的心

  麥悠然始終在迷糊之中,她能夠感覺到有人替她換了衣服,又給她喂葯喝,可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 

  或者是這將近一個月的援救工作,她把自己整得太狠了,身體一下子無法恢復過來。所以,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有時候,她能夠模糊地感覺到他坐在她身邊,長時間地凝視著,靜靜地,一語不發地看著她。 

  有時候,他還低沉地在她的耳邊念叨著,「傻丫頭,你瘦了!」 

  是嗎?她瘦了嗎?他在疼惜她嗎? 

  她知道他在她的身邊,所以安穩下來,不再懼怕黑暗與潮濕…… 

  這就像一個美好的夢,在夢裡,她回到了溫暖的雷家,他們又和好如初,拋棄了所有的煩惱與不快,只有溫馨和甜蜜的安寧。 

  這一個夢,麥悠然做了很久才醒。 

  那天清晨,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敞開的木門可以看到遠處一片平坦的開闊地,鬱鬱蔥蔥的大片草地上,零星地開著紫色與白色相間的小野花,幾隻小小的黃色蝴蝶飛過,晨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露珠地葉尖上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她猛然推開被子坐了起來,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民房,竹子結構的,乾淨而醇樸。 

  空氣里充斥著中藥的味道…… 

  「姑娘,你醒了!」 

  一名穿著深藍色傣族服裝的慈祥老婦人含笑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饅頭和米湯。 

  「阿姨,我這是在哪裡?」 

  夢裡,她好像還在雷家,怎麼一醒來就在這裡,不對,她應該是在越南的美奈,怎麼會在這裡? 

  「姑娘啊,這裡是雲南大理傣家村,你是不是撞著腦袋,什麼事都記不起來了?」 

  麥悠然擰眉,雲南? 

  「不是,我原本是在越南的,怎麼會到這裡?我沒有撞著腦袋,不過是發燒了,是您救了我嗎?」 

  「呵呵,姑娘,你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了。至於越南什麼的,我不太清楚,反正那位大師說在野外救了你,然後將她帶到這裡來暫住。你這病的幾天啊,都是大師在照顧你,給你熬中藥啊,你成天發燒說胡話,他衣不解帶地過在你身邊照顧著你!」 

  老婦人溫和地說道,「姑娘,你這幾天都沒有吃飯,先喝點粥吧!」 

  經她這麼一提醒,麥悠然還真的感覺到肚子餓了,就著粥湯吃了一塊饅頭,頓時胃裡暖和多了。 

  原來夢裡幻想的人不是雷狄傲…… 

  「阿姨,那個大師是什麼大師?他住在哪裡,我去向他道聲謝!」 

  老婦人整理著圍裙,坐了起來,笑道,「他有一個名字,叫什麼來著,我想想……哦,對,叫做斷塵!據說是在大理寺里剃度的,不過,他不常在寺里住的,經常會遊街串巷,有時候會在大山裡遇到他,他醫術高明,平時村子里有什麼疑難雜症,醫院裡解決不了的,他都能治好!」 

  老女人滿臉帶笑,繪聲繪色地說道。 

  「斷塵!!」麥悠然輕輕念叨著這兩個奇怪的字眼,可是為什麼,她分明在夢裡聽到他喊她傻丫頭,那語氣那樣的親切…… 

  「斷塵大師是個什麼樣的?」麥悠然好奇地問道。 

  老婦人頓時八卦起來,拉了一張木凳在麥悠然面前坐下,笑道,「這個說來可真是有趣,這斷塵眉青目秀,身材修長,雖然穿著非常簡陋的僧衣,但是雙手乾淨皮膚白嫩,我猜他可能是出身富豪。不過讓大家不明白的,他年紀輕輕的,又這麼帥氣,居然當了和尚。我們村裡好多小姑娘都對他有念想呢,不過這個人很正經,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跟那幫小姑娘也躲得遠遠的。」 

  麥悠然訕笑,「阿姨,現在和尚都是一種職業,有些有錢人厭倦了城市的富足生活,刻意出來過下苦日子,或者是煅煉心智,或者只是純粹作秀。」 

  「什麼叫作秀啊!?」老婦人一臉的木納。 

  「呵呵,沒事了,阿姨,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我要在哪裡才能找到他?」 

  「這個問題還真難倒我了!反正我沒有親眼見過,別人傳聞他住在大理寺。哦,對,他昨晚上走的。臨走前還特意跟我交待,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還說他大約不會再回來了。」 

  「哦!」麥悠然暢然若失。 

  大病初癒,她身體非常虛弱,暫時留下來休息了一天。 

  這村子雖然孤偏,但也通了電,所幸的是,那斷塵大師救她的時候,連她的包包也一起拿過來了,不過手機泡了水,沒有辦法使用了。借了老阿姨家裡的電話打到紅十字會去詢問了下,果然那晚是下了暴雨,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直在回憶著那晚上發生的細節,可是始終模糊不清,她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要她閉上眼睛,就能夠感覺到他坐在她的身邊,眸光溫柔地注視著她,那感覺很熟悉熟悉。彷彿是她生命里一個曾經很重要的人…… 

  第二天一早,她給老阿姨留下了一些現金,悄然離去。 

  大理寺,她虔誠的焚香,尋找著那個救了她的男人…… 

  「女施主,這個房間就是斷塵的,不過他已經半年沒有回來了……」 

  木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也許是久不開窗,裡面有味發腐的味道,雪白的牆壁,單人床,單調而整潔,只是桌面上落滿了灰塵…… 

  「斷塵是個很怪異的人,七年前來出家的,我還以為他會跟其他年青人一樣,過過出家人的癮就會離去。想不到他剃度之後,真的出家了。他說是來贖罪的,他每天都是佛祖的面前懺悔,希望佛祖能夠原諒他的罪過。不過他醫術很高明,不僅給寺里的僧人看病,還給外面的香客看病,他的醫德遠近聞名……」老主持在身後念念叨叨的。 

  麥悠然眉頭緊皺,心裡那團模糊的身影漸漸變得熟悉起來。 

  她伸手拉開沒有上鎖的抽屜,裡面只有一本泛黃的醫經,厚厚的一大本…… 

  拿出來醫經的時候,一張照片隨著發黃的花瓣一起飄飛出來,她彎腰撿了起來,拿在手裡細細端詳;照片里是一個十七年的女孩子,藍色牛仔褲和格子襯衣,烏亮的髮際插著一朵潔白的枝子花,她臉上燦爛的笑容跟枝子花一樣純潔燦爛。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施主,這是你的照片吧?斷塵是你的親人嗎?」老和尚也詫異了。 

  麥悠然抬頭,眸中淚水狂奔而出,心裡的猜測漸漸化成一個熟悉的名字,歐陽文彬…… 

  是他,他竟然沒有死! 

  沒錯,這照片的確是她十七歲那年照的,那一年她剛剛與他剛剛相識,她還只是一個單純的少女,那一年她失去了父親,是他一直站在她的身邊,給她鼓勵和安慰,讓她走出人生之中最陰暗的一段時間。 

  照片的邊沿已經微微泛黃,背面有一行藍色的鋼筆小楷,人生如若初見…… 

  麥悠然心裡感慨萬分,她跟歐陽文彬長達近十年的感情,如果說她一點也不喜歡歐陽文彬,那是假的。 

  可是,那樣的感情最終到後來變成一場可怕的災難。 

  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人最了解她,那就是歐陽文彬,他知她懂她,可惜她心裡愛的人不是他。 

  發黃的枝子花瓣仍舊殘留著一點淡淡的花味,她認真地一片片拾起來,夾進書里,再將那張發黃的照片也夾了進去,一同放回抽屜里,這照片上雖然是她,但這一切是屬於歐陽文彬的,她沒有權力掠奪。或許她留給他的,就只有一段最美好的回憶了。 

  「施主,斷法是你的親人嗎?或者是你的丈夫?」老和尚又問了一遍。 

  麥悠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圓臉的老和尚居然一臉的八卦,她笑著搖頭,「嗯……不是丈夫,也不是親人,只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轉身從寺院里走出來的,不知道是哪位香客里的手機在放著一首音樂。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在你手裡,不舍不棄……」 

  那是曾經在街頭巷尾傳唱得火熱的情歌,她從來沒有仔細聽過,而此刻,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格外憂傷的情愫來。 

  有些愛情不會幻滅,永遠地被世間傳唱…… 

  歐陽文彬,那個曾經愛我的男人,願你一生平安幸福! 

  夕陽下,麥悠然的身影越走越遠……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寺院的大門口走出來,眸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彷彿那道小小的身影是他生命里一抹最燦爛的星光,他久久地凝視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他還站在原地,久久不肯離去。 

  麥子,我對你犯下的罪孽,我會傾盡一生的時間去彌補,只求下輩子,佛祖能夠讓我再次遇見你!下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呵護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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