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第664章 甩不掉的疼痛
麥悠然明白過來，霍薇薇是讓她過來把關這段戀情的。
「嗯，請坐，蕭先生！」
「叫我亞倫好了，麥小姐不必客氣！」
不愧是大學教授，學識和修養都是一流，看著他白凈的手指和一身高檔品牌的服裝，麥悠然大約也看明白了他的家世出身。
席間，麥悠然也對他進行了各方面的試探，表面上看似誠懇坦白，但是涉及到實際私人方面的問題時，他總是避重就輕地一掃而過，雖然總體上看來是不錯，但是麥悠然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男人似乎在刻意地隱瞞著什麼。
霍薇薇臉上帶著溫柔而陶醉的笑容，低著頭傾聽著什麼，不時抬眸看看麥悠然，又悄然看一眼蕭亞倫。
桌上的菜幾乎沒有怎麼動，麥悠然一直在跟蕭亞倫交談著……
離開餐廳的時候，蕭亞倫建議送霍薇薇回家，霍薇薇果然地拒絕了，她要陪姐姐。
皇后大酒店的雙人套房裡，麥悠然坐在客廳里抽煙，霍薇薇盤著雙腿坐在沙發上，「姐姐，你不能再抽煙了！」
麥悠然歉疚地笑了笑，伸手將煙頭按熄在煙灰缸里，但是眉頭眸底，仍舊染著絲絲縷縷的憂傷愁緒。
「姐姐，你不會真的跟他離婚了吧？」憋了幾個小時，霍薇薇還是忍不住了。
「是真的！我什麼時候拿這種事情開過玩笑。」
「為什麼啊，姐姐，你說過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是他，你為什麼要這樣？是有什麼誤會還是他背叛了你？」
霍薇薇平時都呆在校園裡，對內地的報紙很少關注，再加麥悠然從來不會將自己的負面情緒渲瀉給她，所以她到現在仍舊是一無所知。
麥悠然眼底有淚光閃過，她索性往後仰著頭，將即將流出來的淚水倒回眼眶裡，她不能哭，不要哭，她必須堅強起來。
「沒有誤會！薇薇，愛情是沒有理由的，不愛了也是沒有理由的，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想討論了。說說你吧！你跟蕭亞倫是怎麼認識的？看樣子你很喜歡他？」
霍薇薇微怔，繼爾笑了起來，「他是我的教授啊！就這樣認識了，他學識淵博，懂得東西很多，而且為人也十分低調，我覺得他不錯。」
「那……你忘得了泰尤加？」
霍薇薇有一剎那的失神，雙手摩梭過長的裙擺，眼眸轉了轉，笑著搖頭，「我不知道，至少我跟蕭亞倫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想到他了。我想，我應該會忘了他吧！」
麥悠然點頭，「薇薇，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姐姐指點了，你自己去決定吧！喜歡一個人就敞開胸懷去愛，哪怕是錯了，也不要緊，因為年輕，可以重新來過。不要因為以前摔倒過，就害怕失敗，失敗不可怕的。」
霍薇薇眸光變亮，認真地點頭，笑容也逐漸綻放。
「嗯哪，我聽姐姐的！其實是蕭亞倫主動追我的，他很好，每天接我放學，我喜歡吃什麼，他都記得很清楚，他真的對我很好！」
臉上的笑容帶著紅暈，像兩朵綻放的桃花，那是沉浸在愛情之中的幸福女孩。
「嗯，姐姐很高興你能夠找自己的幸福！」
「姐姐，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那你跟他離婚了，SUNNY怎麼辦？」
「暫時跟著他吧！我還沒有跟SUNNY說起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反正眼下，就先這樣吧！等過段時間，大家理順了，再談其他的。」麥悠然淡淡道。
霍薇薇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無論那是什麼原因，我相信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姐姐，我希望你開心一點！你在這裡多玩幾天，我帶你到處逛逛……」
「嘿嘿，不了，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反正你現在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需要姐姐再照顧你了。」
麥悠然用手撫過霍薇薇額前的散發，眼神認真地端詳著她。
「姐姐，要的，我一輩子都離不開你的。」霍薇薇調皮地撒嬌。
夜晚，姐倆同睡一張大床，霍薇薇沒有什麼心事，很快就睡著了……而麥悠然卻睜著眼睛等天亮，以往兩個人在一起的親密片段，一遍一遍地回憶著，每次甜蜜的回憶都會勾起無限的痛苦。
朦朧的月光從窗子照進來，卧室內的擺設顯得模糊不清，霍薇薇側著身子睡的，早已經睡著了，手裡還握著手機，臉上保持著笑容。
麥悠然從她手裡將手機抽出來，關掉屏幕，放在床頭柜上。
拿起煙盒走到了窗子旁邊，點燃一根，慢慢地吸著，她明白間理解了雷狄傲以往遇到煩心事的時候，也是站在窗子跟前抽煙，一抽就是大半夜，她明白了他內心的掙扎，每一縷煙都凝結著無法驅散的愁苦和難以言喻的煩燥。
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向她吐槽過工作上的壓力，他所遇到的困難，一次都沒有。
這樣一個男人，總是把所有的煩惱和愁緒都斂入自己的思維，只將最美好的東西帶給她。
一枝還沒有抽完，她用力地掐掉了紅得發亮的煙芯，煙頭在燙到了指尖之後，隨著敞開的窗子飄了下去，一陣風吹來，紅光點點，飄遙而下，成片狀的撒落，陡然看過去，就像一隻只帶著翅膀的熒火蟲，她的心裡更加疼痛。
終於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機，拔打了家裡的電話。
「你好，這裡是雷家，請問是哪位？」
阿桃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是我，阿桃，把電話轉到SUNNY的房間去！」
「麥小姐，現在是深夜十二點了，小主人已經入睡了，您確定要轉過去嗎？」
麥悠然沉默了很久，「算了，我明天再打吧！」
第二天天不亮，麥悠然就收拾行禮，給霍薇薇留了一張小紙條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接下來，她去了巴黎，班塞島，挪威……
每天都在換著不同的地方，希望這樣旅行的方式能夠緩解心裡的疼痛，可是，無論她走到哪裡，對他的思念始終如網一般，將她緊緊地包裹著，解不開，割不掉，舍不下……
一個星期以後，她回到了荷蘭王宮，這個名義上屬於她的地方。
病房裡，她見過了莫燁軒……蒼白的病床上，莫燁軒整個人都瘦得不成樣子，頭髮也掉落了許多，也許是因為久病的緣故，整個人顯得形銷索立，骨瘦如柴，唯獨一雙眸子仍舊深沉明亮。這個樣子讓她聯想到了女王臨死前的掙扎……
「小麥！」
看到她進來，他微笑著，伸支撐著坐起來，但是力氣似乎有限，他並沒有成功地坐起來。
麥悠然拚命地忍住了想要掉出眼眶的淚水，如果葉慕言沒有給雷狄傲解藥的話，他現在應該跟莫燁軒差不多了，那應該是垂死掙扎……
「別，別動，我來！」秦小月手腳利索地幫他調整著床架，將床架的一端調高一點，讓他勉強可以坐靠著，這樣視線就與麥悠然持平了。
「小麥，很抱歉讓你看到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莫燁軒神色黯然。「如果不是因為有安妮放不下，我早就想解脫自己了。雖然隨便放棄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但是這樣無望的等待，更是一種折磨，沒有尊嚴的活著，每一分鐘都是痛苦。」
麥悠然黯然地點頭，扶住了他的手臂，「不必跟我說抱歉，我是一個醫生，對待每個病患都是平等，人，不能因為疾病或者死亡而變得輕賤。莫大哥，你永遠是我最敬重的人，在我曾經受到生命的威脅的時候，是你多次出手救我，你的恩情我也莫齒難忘。」
「我聽你說你跟狄傲離婚了？」莫燁軒道。
麥悠然看向秦小月，秦小月連忙點頭，「是我說的！」
麥悠然苦澀地笑，「是啊！」
「對於你的作法，我表示理解，無論怎麼樣，你不要太責備自己了……」莫燁軒嘆息道，「如果安妮是健康的，我也會跟她離婚，讓她找一個能夠疼愛她的男人。」
麥悠然低頭不語，這彷彿是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忌。
隨意地跟莫燁軒聊了幾句之後，麥悠然便匆匆地走出了病房，逃到走廊的盡頭，用手掩住臉，低聲地哭出來。
太難過了！她不想雷狄傲死，也不想他變成這個樣子。
秦小月一直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哭……等她哭夠了，她這才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與她擁抱在一起。
「小月，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不想那樣的，我真的不想……」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為了他好！那個該天殺的葉慕言，她不會有好下場的。」秦小月咬牙切齒道。
「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怎麼辦？」
「再忍忍，依我的觀念來看，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他就會來找你的……」
「可是，我覺得這一次傷他傷得很深，他真的死心了！」
秦小月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我保證，他不是那樣的人。等他一恢復了，肯定會重新來向你求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