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第551章 重溫舊夢
房間里，剛打完疫苗的烈欣兒哭鬧不休，小臉都憋得通紅，阿沙抱著她走來走去，又是做鬼臉又是搖玩具，希望能夠讓她停止哭泣。
可是這小丫頭片子活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委曲至極，哭得是肝腸寸斷，把阿沙的眼淚都給哭出來了，最後索性將她扔在了嬰兒床上，非常鬱悶地吼了起來，「你有完沒完啊！再哭就把你扔出去了啊……」
烈欣兒哭得更厲害了，嗓子都啞了，完全無視阿沙的威脅恫嚇。
「唉，你怎麼這樣凶她，她雖然聽不懂你的話，但是你生氣的表情會嚇到她的。」
華醫生將醫療箱收拾好之後，將烈欣兒抱了起來，舉著她晃了晃，「欣兒乖乖，不要哭啦，再乖就會變醜了，將來找不到婆家的。」
這一招果然管用，烈欣兒慢慢停止了哭泣，看著華醫生，一會兒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睫毛上沾染著淚珠兒，笑得無比燦爛。
阿沙無力地聳肩膀，這小丫頭片子年齡不大，但是眼神賊好，會認人，只要華醫生一抱，她就不哭了，多大的委曲也全部煙消雲散了。
「你去休息一會，我來哄她睡覺吧！」
華醫生將烈欣兒放在床上，認真地幫她換了一塊紙尿褲，將燈光調暗了一點，然後抱著她輕輕搖晃起來，嘴裡哼著低低的搖監曲。
夜色深沉，天邊月朗星稀，蛐蛐兒在草叢裡歡暢地唧唧著，在溫馨的搖籃曲下，烈欣兒慢慢合上了眼睛。
阿沙並沒有走遠，只是站在門外，靠著廊柱，目光淡淡地看著這一切。
一會兒，華醫生輕手輕腳走出來，順手將房門關上。
阿沙向他豎起了大拇指，「你好厲害，合格奶爸啊！」
「呵呵，小時候我媽媽身體不好，都是我照顧著年幼的妹妹，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有了經驗吧！」
「嗯，挺好的，你很有耐心，我就不行了，每次一聽到她哭就心煩意亂，想狠揍她一頓！哼哼，要不是看她太小，實在是打不上手，早就下手了。」
「你這當媽的，能不能不要這麼狠！」
「哭得挺煩的……」
華醫生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阿沙的肩膀，目光深情的凝視著，「阿沙，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成為欣兒的父親。」
阿沙笑，華醫生對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仍舊下了不了決心，雖然跟著耿嚴說是一年以後，但是她很清楚那只是推脫的借口，她心裡還有著烈風間的位置。
「不行……華，我很抱歉！我有時候也想就這樣跟你在一起算了，可是我心裡有別人，這樣對你不公平，更何況欣兒她姓烈，你不可能成為他的父親。」儘管這些現實很無情，但是阿沙還是說出來，擺在面前，好讓他斷了這個念頭。
華醫生久久地站立在陰影之中，良久輕笑，「好吧！我會一直等你改變主意的。」
他不相信一見鍾情，只相信時間能夠改變一切，每天守在她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感動她的。
夜色漸深，阿沙一個人回到房間里，女兒在床上熟睡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那白色的信封……
那是耿嚴拿給她的，她一直就塞在這個抽屜里，從來沒有拆開來看過。
良久，她伸手拿起了一個打火機，一簇火苗跳躍著，照亮了她臉上的失落，火苗慢慢地靠近信封，她的眼神變得痛苦起來。
猶豫了很久，直到火機灼燙到了她的手指頭，她這才受驚似的將火機跟信封一起扔掉了，左手握住被燙到的指頭，拚命地揉搓著。
那信封像一隻瀕死的蝶，在地上飄忽了一段距離，然後落入了柜子底部的間隙里，阿沙顧不得疼痛，趴在地上，伸手去柜子底下摳索著，好不容易將這封失而復得的信封給抓到了手裡，心裡有一種歡騰的感覺，也顧不上信封上沾染了陳舊的灰塵，有些急切，有些渴望地將信封給撕了開來。
一疊照片從信封里掉落出來，阿沙胡亂地抓起照片，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了沙發上。
照片上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還是那張堅毅的臉，眼神冰冷至極，但是一身得體的白色軍裝襯得他英姿颯爽，意氣風發……一共有三張照片，都是從不同的角度來拍攝的，蔚藍的大海，雄壯的海軍艦船，還有附近正在操作的年輕軍人，這都充分地說明了烈風間不同尋常的身份。
阿沙愕然了，至少在大半年之前，烈風間還是瑪蒂王室的安保隊長，他現在突然變成一名海軍軍官？
她不得不承認對他的了解簡直是微乎其微，她從來不知道他的世界，他的家人，他的背景，他的過去，他的朋友，他的人生目標追求……
仔細想想，他竟然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存在她的腦海里，她對他一無所知。以致於在看到這些照片時，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是這張熟悉的臉，分明就是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
她用手指去撫摸著他的臉，指上的灰塵染花了照片，讓他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嘻嘻……」
熟睡中的烈欣兒突然發出了低低的笑聲，阿沙回過頭，蓋在她身上的褲子不知何時被踢掉了，小傢伙在睡夢中還在笑著，一定是做了什麼好笑的夢……
阿沙低下頭親吻著女兒稚嫩的臉，拉起褲子替她蓋好，這才關門走出來。
健身房的燈還亮著，耿嚴正對著紅色的大沙袋發泄，****的上半身肌肉一團團的鼓出來，額頭上大汗淋漓。
「耿嚴，還沒睡？」
耿嚴停了下來，阿沙伸手扯起架子上面的白巾毛扔過來，耿嚴接在手裡擦汗，「主人和麥小姐還沒有回來，我放心不下，等他們回來再睡也不遲。」
「他們去哪裡了？都十一點了！」
「不清楚，他們好像吵架了！主人自己駕車出去了！」
「是因為麥小姐再孕的緣故嗎？」阿沙背靠在跑步機的架子上面，玩弄著上面的按鍵。
耿嚴擦了一把汗，將軍綠色的背心套在了自己。「不太清楚，我說不好！」
「依照主人的性子，可能不會同意麥小姐生第二胎的。」
「為什麼？再多生一個孩子不是更好嗎？這麼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多幾個孩子更熱鬧……」
陽光凡爾賽宮本來是一套法式的建築，由幾幢別墅聯合在一起，原本佔地面積就很大。這一次重新裝修之後，在原面積上又擴容了許多，增加了跑馬場和一個小籃球場，這些都是為孩子們準備的，如果只有SUNNY一個，就顯得空曠了。
「你忘了嗎？主人身體不好！當初麥小姐懷著小主人的時候，遭了多少罪？主人疼麥小姐疼到了骨子裡，怎麼捨得讓她再受罪？」
「可是都已經懷上了，總不能讓她打掉吧？」
「是啊，這就是矛盾的根源啊！不過你不用擔心，主人這麼多年早已經為麥小姐改變了很多，他不會再像以前那發脾氣胡鬧了。」
「你說的也是！你現在還不去睡？欣兒又扔給華醫生了？」
「嘿嘿，她睡著了！這丫頭一睡著就跟死豬似的，打雷也不會醒！對了，哪照片是從哪裡來的？」阿沙終於問到了焦點上。
耿嚴想了一會，「最近一艘失事的航班落在附近的海域了，這艘艦艇是負責搜救打撈的，這幾張照片是一名記者拍攝的，本來是要放在報刊的頭條上，因為種種原諒被擱置了。」
「所以你花高價錢買來了？」
「希望對你有用！」
「有用？怎麼用？你知道他的聯繫方式嗎？他在哪個部隊？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啊，對啊，他就在這附近，他知道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可以來看望我們母女，為什麼不來？」阿沙哚哚逼人地問道，耿嚴愣著沒有吭聲，「或者他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要知道軍人的職業是摻雜了很多政治因素，他現在的行動肯定會受到某些限制！」
「是嗎？這理由倒是很充分，哪個國定規定軍人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並不知道你懷的是他的孩子，你不是當著他的面跟他說你是跟華醫生在一起嗎？這樣子的話說出去，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承受得了吧！」
「那又怎麼樣？誰讓他抱著艾瑪？我和跟欣兒都差點死了他也不管……」阿沙非常怨恨地說道。
「可是……」
「別可是可是了，他總是有一堆的破理由，他總是有一堆的不得已，他以為他是聯合國理事長啊！主人都沒有他這麼叼。」
阿沙發泄似的抱怨了一大堆，又狠狠道，「他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回事，從來沒有對我吐露過一句真言……」
「阿沙……」耿嚴才張嘴，阿沙又犀利地打斷了他，「耿嚴，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烈風間那邊，啊，我就奇了怪了，你為什麼老是替他說話？你不會也愛上他吧？」
面對阿沙的胡攪蠻纏，耿嚴搖頭嘆息，「要是你覺得不舒服，那我派人殺了他！」
「你……」阿沙陡然又啞了。「我懶得理你了！睡覺去！」阿沙轉身而去。
「聽說那搜救行動大約會在三天後結束，在這之前，你可以去找他談談，無論是喜歡或者不喜歡，該解釋的誤會總要解釋清楚吧！這樣就算是嫁給華醫生，你心裡也安穩。」耿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沙微微一怔，卻並沒有回頭，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