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288章 前塵舊事成追憶
「阿沙，我不走了，我在這裡等他。一定是在老夫妻遇難的時候，有好心人將孩子抱走了，他總有一天會送還回來的。」
「麥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去警察局看看。如果有人抱走了他，一定會去警方登記的。」
這裡荒無人煙，怎麼可能有人路過，當時還是他們向警方報的警，否則也許到現在，那對老夫妻的屍體還在這裡沒有人收斂。
「走吧！我們去外面，這裡太冷了！」阿沙扶著麥悠然走出來。
房間被鎖得太久了，或者是因為這裡死過人了，總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太陽永遠無法照進來。
出來之後，麥悠然臉上難得浮現一絲微笑，「阿沙，我們現在去警局。」
「好！」
阿沙發動了車子，準備往迴轉，麥悠然突然說道，「等等，我們還是去哪個地方看看！」
「哪裡？」
「就是，你們發現我的地方，那個山谷……也許歐陽文彬還會遺留下什麼線索！」麥悠然認真說道。
「好！」阿沙將車子轉了一個方向，繼續沿著原來的路線前進。
慢慢的，公路插入了一條山谷，山谷的兩邊都是陡峭的山涯，蒼翠的樹木遮蓋許多被挖採的痕迹。
越往谷腹行駛，空氣越溫暖，綠色的植物越茂盛。
公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大片的花海，白色的，粉色的，五彩斑斕的彩蝶紛紛起舞，將整個山谷點綴得如油畫一般美麗。
在這花叢之間，有一幢白色的單幢小樓，融和在美麗的花朵中，一切顯得那麼美好而和諧。
阿沙停下車子，大聲說道：「麥小姐，山谷的盡頭有一個直升機坪！那邊應該經常來直升機過來，我們我們趕到的時候沒有看到直升機。」
麥悠然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的確記憶中，似乎經常有直升機的聲音，那肯定是有某個人經常載著歐陽文彬出入山谷，會不會是那個人接過了寶寶呢？
一樓的門已經撬開掉了，門框斷裂著，兩邊的窗戶，有一邊是被她砸爛的……
「麥小姐，我們那天就是悄然從這個窗子里鑽進去的，真難以相信，歐陽文彬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防備這麼差……」
麥悠然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他不是防備意識差，而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過你們會找到這裡來。而且當時情況緊急，他可能還來不及修補。」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麥悠然不僅沒有死，還被歐陽文彬帶到一個這麼偏僻的地方來，這個地方几乎在地圖上找不到。
在這裡，即使是敞開著大門，也沒有人會走進來，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客廳里的客具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灰塵，她一步一步地拾階而上，記憶與現實慢慢地重疊在一起。
那是一個溫馨的小餐廳，他每天在這裡幫她用餐，他動作輕柔，是那樣的體貼……
卧室，陽台，還有小小的實驗室，正如她所料的，並沒有嬰兒房，那只是他的一個借口，他也許從一開始就已經打算將這個孩子送走了。
阿沙不小心觸動了外面音像的搖控開關，一陣嘲雜的聲音傳進來，阿沙嚇了一跳，急急走出陽台，這將那種大街才有的幻覺給消除掉。
她也很快看到了隱藏在外面草叢裡，數十個小型的音箱，都是模擬著不同的音效。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自己走進了某個城鎮。」阿沙感嘆道。
麥悠然站在陽台上，閉上眼睛，那熟悉的回憶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彷彿隨時有那麼一個人從她的身後伸出來。
她急忙睜開眼睛，張惶著向身後望了望，什麼也沒有，他不會再有機會回來傷害她了。
「麥小姐，他，他有沒有虐待過你？」阿沙擔憂地問道。
「沒有！相反地，他對我很好！除了孩子那件事情，我幾乎真的以為他是一個非常體貼的丈夫。」
麥悠然苦澀地笑道，轉身回到房間，她重新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著，又找到了很多東西，一隻裝著許紙鶴的大盒子，還上面寫著江小雪名字的身份證和護照，還有一個筆記本，上面記載著她懷孕的胎動頻率，還有日常的飲食搭配……她隨手地翻了幾頁，就無力地扔在了地上，她沒有辦法看下去……
又翻找了幾個柜子，沒有找到他的護照和證件，也沒有銀行卡的相關信息。
「麥小姐，看看這個……」阿沙在隔壁房間驚呼著，麥悠然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過去。
阿沙拿著一本醫療記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麥小姐，這個也許對你將來有用！」
有一件事情麥悠然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她能夠健康地生下孩子，這都是歐陽文彬給她治療的結果，他說得對，如果沒有他，她早就死了。這也是後來她一直沒有辦法去恨他的原因。
麥悠然將那本醫療記錄拿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包里，又仔細地檢查完每一個房間，始終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麥小姐，我們要走了，一會就要天黑了，我們必需要天黑之前趕到鎮上，不然晚上就要留在這裡過夜了。」
「好吧！」
麥悠然還是有些不死心地翻了一下床底，仍舊一無所獲。
第二天她跟阿沙又去了一趟當地的警局，警局唯一能夠提供的就是老夫妻死後幾個照片，麥悠然只是看了一眼，便眼眶濕潤了。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們不會死。
阿沙倒是對幾張照片琢磨了很久，因為當時搜查現場的是耿嚴，所以她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現在有了這些照片，她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三天後，她們一無所獲地回到了S市。
此時的麥悠然更是身心疲憊，此時，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歐陽文彬的身上。
「讓我跟他談一下！」
雷狄傲似乎又沉迷在了雕刻之中，每天，她只有從雕刻室里才能找到他，她攔在了他的面前。
雷狄傲不得不停了下來。
「把這件事情忘了吧！」他眼神憂鬱地說道。
「雷狄傲，讓我再見他一次，我想要找回我的孩子，就一次好不好？」麥悠然堅定地重申，眼神激動地看著他。
雷狄傲抬起幽暗的黑眸，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你是想找孩子，還是想找他？」
麥悠然語氣一噎，臉色陡然變了，心裡也升起了一股憤怒，「雷狄傲，你在放什麼屁？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一語不發，良久，他將手裡的刀子扔在了桌面了，拿起毛巾擦手，眼眸之中始終是那麼一抹深不見底的陰暗。
「耿嚴，帶她去！」
「麥小姐……」耿嚴在門口喊道。
麥悠然覺得眼眶泛酸，有淚水想流下來，她努力地忍住了，轉身跟著耿嚴走出去。
在她身後，她能夠感覺到雷狄傲那犀利的眼神……他為什麼說那樣的話？他明明知道的，她是被逼的，竟然還說那種話。
在離雷家別墅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秘密的地下室。
在進去之前，耿嚴說道：「麥小姐，可能下面的情況讓你有些難以接受，但是請你不要責怪主人，因為他只是想讓歐陽文彬說出寶寶的下落，不得已用了一些刑具。」
麥悠然默然點頭，其實心裡早就猜到了，雷狄傲不會輕饒他。
即使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當她走進這間陰暗血腥的地下室，還是有種嘔吐的感覺。
牆壁上掛滿了浸染著血跡的刑具，她渾身顫抖，很難想象雷狄傲會用那種狠毒的手段去審訊別人，在她的印象中，他不是那麼血腥的一個人。
耿嚴的腳步停了下來，麥悠然在昏暗的室內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歐陽文彬的身影，「他在哪裡？」
「那……」
他伸手一指，麥悠然頓時愣住了，那張生鏽的鐵椅上面，那一灘布滿血污的輪廓，真的就是歐陽文彬？
她急切地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文彬，文彬，你醒醒……」
歐陽文彬一直低著頭，凌亂的長頭遮住了大半張臉，從側面就看到青紫的痕迹。
被她搖了一會，他突然發出聲音，「麥子，走遠一點，好嗎？」
聲音有些啞，但語氣還是她熟悉的溫柔，她愣了愣，順從了他的意思，站遠了一點。
「站到我身後去，我的臉會嚇到你，你會做惡夢的……」他低聲說道。
麥悠然慢慢退到了門口，轉頭看著耿嚴，「我想單獨跟他談談！」
「好，我在外面等你！」耿嚴索性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暗室內只剩下一片寧靜。
歐陽文彬輕咳了一聲，苦笑，「從來沒有看到我這樣落魄的樣子吧！麥子！」
不知道為什麼，麥悠然總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文彬，我想知道孩子的下落，求你看在我們以前曾經相愛的份上，告訴我好嗎？等我找到孩子，我會求他放了你的。」
「呵呵！」歐陽文彬無奈地笑了。
「麥子，你相信我嗎？」
是啊，他們之間還有信任嗎？不，不會有了，就從她被他綁架的那天起，這種多年以來形成的信任關係早已經破裂了。
「呵呵，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了，所以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了是不是？」
「讓我信任你，請給我一個理由。」麥悠然考慮了良久，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