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9章 把孩子做掉

  漆黑的夜色中，樓下的大廣場上面，亮著成百上千計的燭光，燃燒的燭光組成了幾個巨大的字形：麥悠然，生日快樂！我愛你！ 

  他似乎還沒有停息，繼續在旁邊擺著其他的字形。 

  先不說這深更半夜的，他是怎麼搞定小區保安的，單說一個人要擺放這麼多蠟燭需要多少精力，他這是腦子被門擠了嗎？ 

  秦小月也看呆了，長嘆了一聲，「唉，要是有個男人對我這樣浪漫，我一定會感動死的。」 

  麥悠然沉思了片刻，將秦小月拉到後面一點，然後重重地關上了窗子。 

  「等有一天，你被他暴打的時候，就明白這樣所謂的浪漫其實就是一個美麗的陷阱，讓你飛蛾撲火一般的撲上去，燒得灰飛煙塵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秦小月嘻嘻笑了兩聲，「反正你倆的事情我不摻和，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就早點做了。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告訴他一聲，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知情權的。」 

  「嗯，我知道，你睡覺吧！我出去了！」 

  麥悠然從秦小月的卧室里走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窗帘拉得死死的，不去想窗外那明亮的燭光。 

  今天是她的生日，過了今天她就二十一歲了！她必須給自己選一條正確的人生道路來。 

  一夜無眠，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十分煩燥。 

  躺了一整夜，全身骨頭都是軟，爬起來走到客廳，秦小月在桌面上留了一個便條。 

  「早餐在電飯煲里，多吃一點，有事情打我的電話，我中午回來。」 

  心裡湧起了一陣暖意，幸好有這個朋友，不然她現在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洗漱完畢之後，她也沒有什麼胃口吃早餐，穿戴整齊從房間里走出來。 

  站在一樓的樓梯口，就看到廣場上面的一大片燭淚，那是所有的蠟燭燃盡之留下的痕迹，依稀可見昨晚的字形：麥悠然，生日快樂，我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改掉壞毛病好不好？ 

  看來他昨晚是整夜沒睡，又擺了這許多的字，麥悠然正在發愣的時候，雷狄傲就這麼走到了她的面前。 

  英俊高大的他此刻看起來有些頹廢，漆黑的眸子里泛著赤紅的血絲，光潔的下巴上面也冒出一圈青色的鬍渣，果然是昨晚一夜沒睡…… 

  麥悠然心底一軟，她幾乎又想原諒他！ 

  可是，當她的手觸及到自己的小腹處時，又閃電般的彈了回來。 

  「跟我回去！」 

  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聲音低沉地說道，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蠟味。 

  她沉默了一會，輕輕推開了他。 

  「我想……我不欠你什麼了吧！」 

  她抬起眸子直視著他。 

  「什麼意思？」他劍眉皺得緊緊的。 

  「大地震……我一直很內疚，所以一直守在你的身邊，現在你已經恢復了，你不需要我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我不想做你的小情人。」她就這麼大膽直白地說了出來。 

  他微微一愣，急促道：「你說過做我的眼睛！」 

  麥悠然輕笑，「眼睛？你的眼睛已經好了，你不需要再有多的眼睛了。」 

  「麥悠然！！！」他潔白的牙齒咬在一起，眼裡已經有了薄薄的怒意。 

  「歐陽文彬已經結婚了，你還想怎樣？」 

  他這一句話徹底地將麥悠然所有的希望都打得粉碎了，為什麼他就死死地盯著那歐陽文彬不放，難道他不明白，她根本早已經放下了歐陽文彬了嗎？ 

  歐陽文彬就像一個可怕的陰影，永遠地籠罩在他跟她之間，就算他們此刻和好了，將來也永遠無法擺脫這個陰影。 

  麥悠然失落地搖頭，看著雷狄傲，「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對你簡直失望透頂了。」 

  他怔然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恐慌，這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男人，竟然從心底感覺到了一絲無力的慌張。 

  他伸手想將她摟到懷裡，可是她已經先他一步退後了，十分警惕地看著他。 

  「別過來，別碰我……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就算沒有歐陽文彬，也會有其他什麼的借口。我們之所以不能走到一起，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不信任我，或者說你根本不相信愛情。如果你這點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愛我？」 

  「OK，我承認我當時是衝動了，你知道，這都是因為在乎你，我以後改正還不行嗎？」他緊張地看著她，看著她淚眼模糊的小模樣，他的心裡狠狠地抽搐著。 

  「不要！不要再找什麼借口了，明明是你錯了，卻要將責任推到我身上，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我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我要的是一顆真心，一個真正愛我的心，如果你做不到，請放手！」她唇角在微微地顫抖，她不是不愛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她沒有力氣去將這份愛情真正到底了，她怕了，她不怕自己身邊的更多的人受到傷害，她也害怕自己再也扛不動了。 

  「好，我改！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槍，塞到了麥悠然的手裡，「這個，你拿著，以後如果我再發橫了，你就直接照著我來一槍！」 

  麥悠然推開了那隻手槍，苦笑著一直後退，「不要逼我，讓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好嗎？」 

  看著她痛苦的臉，他的大手拳得緊緊的，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小的身體里，隱藏著強大的堅韌，是不容任何人侵犯了。一旦他迫得太緊了，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給他反擊。 

  「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再來找你！」他妥協了，眸光微眯地盯著她看了很久，這才轉身離去。 

  麥悠然無力地靠在牆壁上，迷茫地望著天空，她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的刺眼，讓她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這個孩子，絕對是不能留了，留下來的話，對她對孩子都沒有什麼好處的。 

  三天！她不需要三天時間考慮，她現在就要去做掉這個孩子，她的心慌亂無比，但是卻下了最狠最果斷的決定。 

  麥悠然找了一家比較小的醫院，用了化名，心裡非常緊張。 

  在婦產科，看到許多年輕的面孔，都跟她一樣拿著病歷，在焦躁不安地等待著。 

  以前，自己在醫院工作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女孩都會報以擔憂的眼神，年紀輕輕的就懷了孩子，流產對身體的危害很大，她們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開玩笑。她一直想不通她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這種事情輪到她的頭上來了，她心裡的忐忑不亞於她們。原來冷眼旁觀和身臨其境的感覺，竟然有這麼大強烈的對比。 

  很久，終於輪到她了。 

  「……懷孕五周之內，你可以選擇葯流，現在做，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你先去交錢，無痛葯流的話稍微貴一點，你先去預交一千塊吧！交完錢就去隔壁手術室排隊……」 

  女醫生面無表情，十分機械化地說道，麥悠然握住那病歷，點了點頭。眼前的一切彷彿幻覺一樣。 

  「媽咪，媽咪……」 

  迷濛之中，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里響起，那聲音彷彿來自於她心底的某個角落裡，她情不自禁地摸到了自己的小腹處，用手掌撫摸著那小小的一塊地方。 

  她知道她的孩子就在那個地方，新的生命在慢慢地萌芽一起…… 

  可是現在，她居然狠心地想要除掉他，心裡陡然像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好疼！ 

  「砰！」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她的腳邊，一雙手伸了過來，「小姐，你的病歷掉了。」 

  麥悠然接過病歷，失魂落魄地道謝，她這才啞然失笑，她的寶寶不過才幾周而已，怎麼可能喊媽咪？ 

  可是就在她懷疑自己的聽覺時，那道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媽咪，媽咪……」 

  柔柔的，軟軟的，卻是強有力地衝擊著她的心臟，她下意識地轉過身，視線在人群之中搜索著。 

  這才看到了人群之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他擁著一張可愛的紅朴朴的小臉蛋，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上面掛著淚珠。很漂亮的小男生，身上還穿一套可愛的小西裝。 

  周圍的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碌奔走，誰也沒有空停下來關注他。 

  他可憐巴巴地在人群之中艱難地尋找著自己的母親。 

  「媽咪，媽咪，你在哪裡？」 

  麥悠然的眼睛有些發澀，以前在博愛醫院工作的時候，就經常遇到這樣粗心的家長，把孩子遺忘在醫院裡了。 

  不過那時候她的情緒並沒有這麼強烈，不知道為什麼至從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心底的母愛竟然特別的濃烈。 

  她走到了那個小男孩的跟前，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小腦袋。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望著麥悠然，一副眩然欲泣的樣子，「媽咪不見了，媽咪不要佳佳了。」 

  麥悠然看著這個孩子，心裡酸酸的，忍不住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