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雷狄傲得意的眼神,麥悠然恨不能用眼神殺死他,魂淡!
要冷靜要冷靜,不能衝動,衝動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麥悠然雖然氣得七竅生煙,但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理智。
他是個混蛋,她如果失去理智的話,他就會更加瘋狂。
他就是一條狼狗,他咬她一口,她犯不著也回頭咬他一口,弄得自己滿嘴毛。
最後,麥悠然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轉身艱難地離開。
「麥小姐!」
麥悠然剛剛走下電梯,阿沙從後面追了上來。
「麥小姐,你跟主人又吵架了嗎?」
麥悠然低低地嗯了一聲,她敢跟雷狄傲吵架嗎?她只有受氣的份。
麥悠然也不說話,低頭往前走,一拐彎走進了卧室,然後窩坐在沙發上面,抱著自己的雙腿不說話。
「阿沙,對不起,我現在很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麥小姐,如果你需要什麼狂街的話,我可以陪你去逛街。」
麥悠然猛然抬眸,認真地看著阿沙,小臉上流露出驚喜的表情,「阿沙,你的意思是?」
阿沙只是平靜的微笑,用力地點頭。
麥悠然激動地跳了起來,拉著阿沙的手旋轉了一圈,「好阿沙,太感謝你了!」說完又立刻冷靜下來,朝著雕刻室的方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麥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趕回來吃午餐,你準備一下,我去把車子開出來。」
「好的!」
阿沙走了出去,麥悠然鑽進了更衣室,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換了一套寬鬆的衣服。
再出來的時候,阿沙已經將車子停在門口等她了。
「阿沙,你這樣偷偷的帶我出來,雷狄傲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主人知道的!」
「知道?是你求他的嗎?」
「我早就說過,主人是很疼你的,只是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
「哼,我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一定是阿沙你求他的,早知道不要去求他了,他這個混蛋沒有一點人性。」
阿沙苦笑著搖了搖頭,「麥小姐,你怎麼能夠這樣說主人。」
「算了算了,你就知道護著你家的主人,我說什麼你都會反駁的。好了,阿沙,停車,我到了!」
「嗯,麥小姐,我就不方便進去了。你要記信,在家裡呆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個小時,我在外面等你。」
「嗯,好的!謝謝你,阿沙!」
麥悠然轉身關上車門,掉頭朝著小洋樓的大門口跑過去。
開門的是白夢麗家的女傭蔡嫂。
「蔡嫂,我媽怎麼樣了?」
蔡嫂一見麥悠然,臉上就流露出欣喜之色,沒有讓麥悠然進屋,卻一把拉著麥悠然,神神秘秘地走到外面的院子根底下,「大小姐,我有話要跟你說。」
麥悠然詫異地看著她,「怎麼啦?蔡嫂?」
「大小姐,太太最近有些怪異啊!我一個做下人的,本來不該亂說的。但是畢竟跟著太太這麼多年了,不說出來的話,又怕萬一太太真的是得了什麼病,耽誤了看病的時機。」
麥悠然心裡發慌,「蔡嫂,你趕緊說,我媽到底怎麼啦?」
「自從二小姐出事以後,太太精神就大不如以前了。有好幾次去劇組,都失魂落魄地回來,後來我聽說太太演戲都心不正焉,後來被劇組解僱了……這之後,太太就沒有再接到任何劇組的通知,太太去面試也沒有騁上。這一天天的過去了,太太性情大變,特別是二小姐被帶到霍家去以後,太太老是半夜裡哭,這幾天三更半夜站在二小姐的房間,一個人自言自語,吃飯的時候,還讓我擺上二小姐的碗筷,說二小姐要回來了……」蔡嫂的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恐,越來越發現白夢麗像個精神病人了,要不是知道因為在白家做了這麼多年,她早就撒手不做了。
麥悠然越聽越難受,「蔡嫂,謝謝你給我講這些,你先別擔心,我媽她可能是思念薇薇過度了,才會做這種舉動,回頭薇薇一回來她准好。」
蔡嫂訕訕地笑著,點點頭,「是啊,大小姐說的對。對了,那個……」蔡嫂有些為難地說道:「麥小姐,霍家自從接走薇薇以後,已經很久沒有給太太打生活費了,那個我的工錢也拖了半個月了,其實這個我倒不是計較,只是太太每天的開支很大,現在都沒有錢買菜了,太太也不去想辦法……」
麥悠然震驚了,她沒有想到白夢麗竟然會窘迫到這種地步。
急忙從包里掏出了三千塊錢現金。
「蔡嫂,這些錢你先拿去,我知道不太夠了。一個星期之後,我會再拿錢給你……」蔡嫂接過錢,臉上流露出感激的笑容,「麥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把太太照顧好的。」
爸爸看病的那些年,花盡了所有的積蓄,爸爸過世之後,她完全是在靠著獎學金和助學貸款來完成學業。有時候媽媽會拿錢給她,但是這些錢她除了給霍薇薇買些禮物之外,全部都用來還貸款了。
手上的存款還是她這幾年利用暑期兼職打工攢起來的。加起還沒有五位數,而在雷家,雖然雷狄傲給了她最奢侈的衣食住行,但是從來沒有拿過現金給她。所以,她只要離開雷狄傲,依舊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
麥悠然點頭感激地微笑,「麻煩你了,蔡嫂!」
進門之後,白夢麗穿著睡衣站在鋼琴前面發獃,長長的捲髮也沒有打理,就這麼凌亂地披散著,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站在那裡一點生氣都沒有,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似的。
麥悠然心裡難過,哽咽著叫了一聲,「媽媽!」
「薇薇……」白夢麗陡然回頭,臉上的驚喜那一剎那之後變成了失望。
「哦,悠然,是你回來了!」
「對,媽媽,是我,我會把妹妹找回來的,你放心!」麥悠然心裡非常痛苦,白夢麗無力地擺了擺手,「你跟我來!」
麥悠然跟在白夢麗的身後,走進了卧室。
白夢麗從床底下拖出來一隻木箱子,那種很古舊的紅漆木箱子,四個角還用鐵皮包著,前面有著龍鳳呈祥的字樣,看來很像知青那種年代結婚時的陪嫁箱子。
麥悠然微愕的時候,白夢麗已經打開了箱子上的鎖頭,從里拿出來一隻銀色的首飾盒。
她坐到床上,抬頭望著麥悠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打開了首飾盒,裡面只有一隻碧色的翡翠玉鐲,還有一隻戒指。
麥悠然睜大了眼睛,這兩件截然不同的首飾居然擺在一起?太不可思議了。
那翡翠玉鐲色澤溫潤,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翡翠。
而那隻戒指,是一隻紅色的銅戒指,樣式簡單,做工粗糙,完全不具備藝術的價值。
這兩個首飾擺放在一起,就像一個珠光寶氣的高雅貴婦跟一個渾身沾滿了污泥的農夫。
白夢麗將那隻翡翠玉鐲拿了出來,「以前有很多首飾,為了給薇薇看病,我全部都賣了,就剩下這些了。這隻鐲子是霍老當初送給我定情信物,他說等薇薇生下來以後,帶著鐲子去找他,他會安排我們進入霍家的。可惜,自從生下薇薇以後,我總沒有機會見他。我知道蕭世蘭那個賤人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也許霍老在外面有數不清的外室,恐怕他早就忘了我。你帶著這個鐲子去找霍老,讓他給薇薇一個名份,從此我就放心了。」
「媽媽,你不想薇薇回到你身邊來嗎?」
白夢麗眸中含淚,「我怕是痴心妄想了!算了,你幫我去一趟香港,找到霍老。其他的就不要去做了,孩子,媽媽不想勉強你,能做到這些就夠了。」
麥悠然接過了那隻玉鐲,白夢麗的目光停留在那隻銅製的戒指上面,良久,她將戒指拿了起來,嘴裡淡淡地呢喃著,「現在,我就剩下你了。」
白夢麗放好箱子,就不再理會麥悠然了,那神情非常悲傷。
麥悠然雙手緊緊地握著那隻玉鐲,無論如何她都要去一趟香港。
「蔡嫂!」
站在窗子前面,麥悠然指著遠處那輛黑色的車子,對蔡嫂說道:「那個女人,一直跟蹤我,你幫我暫時吸引住她的視線,好嗎?」
蔡嫂點頭,「好啊,這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了。」
白家的小洋樓外面,阿沙坐在車子里,她看著手錶,已經過去二個半小時了,怎麼麥小姐還沒有出來,她拿起手機從車子里走出來,然後拔打麥悠然的手機,一邊向著白家的房子那邊張望。
突然,一盆冷水從她的身後沷了上來,從頭澆到了腳,她的手機立即沒有聲音了。
一味腥臭的味道瀰漫全身,身上全是粘糊糊,紅稠稠的血水樣液體,一個微胖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崩了出來。
「該死的狐狸精,叫你勾引我老公,叫你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打死你……」
那女人拿著掃把揮了過來,阿沙頓時火冒三丈,一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掃把,怒吼道:「你眼睛瞎了,誰勾引你老公了?」
那胖女人仔細一看,立即抱歉地笑了,「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沷錯人了!」
此時,馬路上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邊大聲議論邊指手劃腳。
趁著混亂的時機,一道輕俏的身影混雜在人群之中,很快地遛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拐角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