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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這是酷刑

  喝了水,兩人再次忙活起來,可墨燃一掄槌子,楚晚寧就知道不妙了。


  大幅度的動作讓年輕男人身體的線條愈發淩厲緊繃,太陽金光猶如瀑布泉水奔湧在他身上,順著那一叢叢性感的肌肉往下流淌,他抬起手臂的時候,肩膀伸展得很開,胸膛光滑緊實,猶如曬得滾燙的岩石,蘊藏著驚人的熱氣與力道。


  木錘子狠狠砸在石臼裏,被濕軟的米糕嚴絲合縫地吮住,再帶起來,連著白糯的粘膩……


  他一下一下剛猛用力地使著無盡的力氣,力道那麽大,楚晚寧甚至覺得若是真讓他不幸言中了,若是真的不小心碰到自己,怕是會在他下麵粉身碎骨,揉成碎渣。墨燃神情專注,微微喘著氣,胸膛和心髒一同起伏,他漆黑的眉毛間有汗,喉結時而細微地滾動,他上臂的肌肉一舒一張,楚晚寧看著他的動作,忽然不可遏製地回想起自己反複做過的那個夢。


  “師尊。”


  又或許喊了好幾聲。


  “師尊,師尊?”


  他這才猛地回過勁來,但心跳已狂亂不堪,眼底有微光瀲灩,他喉頭攢動,目光有些失焦:“嗯?”


  墨燃清涼的眼睛俯視著他,因為體熱,所以顯得尤為火燙,他說:“師尊,來,翻個身。”


  “…………”


  “師尊,來,翻個身……”


  他似乎聽見了那個男人滾燙的喘息,仿佛就在自己耳背。


  墨燃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把木錘擱下,到他身邊:“師尊,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沒。”他的聲音都讓楚晚寧心底酥麻猶如蟲咬蟻噬,楚晚寧猛地推開他,抬起一雙惱羞成怒的鳳眼。


  墨燃低頭一瞧,果然,心中不安,他知道楚晚寧素愛幹淨,便立刻站到了旁邊去,隻是目光關切,仍是追著那人,片刻不願移開。


  這之後楚晚寧便一直沉默寡言,待到年糕蒸好,眾人圍坐分整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哦,你問楚仙君啊,他說他有些頭疼,回屋子休息去了。”村長說道,“我看他走的時候臉頰是有些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墨燃一聽,十分著急,也不幫著存放年糕了,匆匆地就往兩人住的小院裏跑。


  一推門扉,床上不見人,更心焦,忽聽見廚房裏傳來水聲,墨燃忙掀了簾子冒冒失失闖進去。


  然後他就看見,楚晚寧衣衫都脫了,正舉著滿木桶的水,赤腳站在磚紅色的地麵上衝涼。


  十月底,霜降已過。


  楚晚寧……他媽的在拿冷水衝涼?!

  一切和他熟悉的都一模一樣,絲毫未改。


  他忽然發現自己已喘不過氣來。


  他看到楚晚寧的肩膀,弧度和力道都恰到好處,像是拉到七分滿的勁弓,蓄勢待發。他看到楚晚寧的肩胛骨,在薄冰般細膩的皮膚下聳動著。


  然後他順著水流,是啊,他順著水流,水流衝刷了他的目光,把他的目光帶到了下麵,於是他瞧見楚晚寧勁瘦纖細的腰肢,背後有兩池淺淺的腰窩,裏頭盛著酒,要鴆殺渴望他的人。


  “墨仙君!”忽然有人喊他,“墨仙君,你在嗎?”


  墨燃一驚,回過頭,還未阻止門簾子就被掀開,菱兒探身進來,邊走邊說:“你怎麽急匆匆的就跑了?我阿娘讓我來叫你去吃糖年糕,你——”


  她看到楚晚寧在洗澡,陡然失音。


  楚晚寧:“……”


  菱兒:“……”


  “啊!!!”姑娘慘叫一聲,慌忙捂住眼睛,楚晚寧也是臉色極差,難得手忙腳亂地要去拿衣服,可是他哪裏想得到自己跑回來衝個涼,竟然會有一個兩個的不速之客往他屋子裏闖,真是活見了鬼!


  墨燃扭頭對菱兒道:“出去。”


  “啊!是!是!”那姑娘也是嚇傻了,居然愣了一會兒,才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飽受驚嚇地跑遠。


  楚晚寧:“……”


  墨燃臉色陰鬱,等確認她真的是走遠了,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


  正對上楚晚寧一張冷漠臉。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動作很像是護糧的惡犬,齜牙咧嘴地嚇跑入侵者,然後再嗚嗚地回過身,去舔來之不易的吃食。


  他的手還撐著牆麵,為了把楚晚寧罩得嚴實,他貼的他很近,近到可以輕而易舉地聞到楚晚寧身上的味道,他不由地僵住了……


  頭腦很熱,很暈沉。


  氣味是最容易勾起人的回憶與欲望的,就像聞到肉香會覺得餓,聞到梅花會想到冬雪,諸如此類。


  墨燃呼吸陡然沉重起來。


  他沒說話,楚晚寧也不吭聲。


  不能碰到他,不能碰到他。


  敬他,愛他。


  不可再犯下欺師滅祖的糊塗事,不可以。


  他反複地在對自己說,機械地在心裏頭重複著。


  天氣很冷,但他的額頭已漸漸滲出細汗。


  不能……不能……墨燃,你不能……不要胡思亂想……


  若是平日的楚晚寧,又怎會看不出墨燃的異樣來?

  可是此刻,他的狀況實在沒有比墨燃好上多少,甚至更糟。


  他看上去冷淡,可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維持住陣腳,才能這樣故作鎮定。


  墨燃的呼吸是那麽灼熱粗重,帶著男性獨有的強烈氣息,幾乎要把他燙傷。還有抵著牆麵的那雙手臂,那樣結實粗壯,遒勁有力,他重生之後還沒有和墨燃交過手,但他知道,若是單拚力道,不拚法術,那麽他在這雙臂膀前麵就隻有粉身碎骨的份。


  “師尊……”


  墨燃喊過他無數次師尊,平靜的,恭順的,憤怒的,戲謔的,不勝枚舉。


  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聲不一樣的“師尊”,含在唇齒之間,雜糅了情/欲的腥氣,顯得那麽肮髒又蠱惑,楚晚寧覺得骨縫都麻了。


  不可能,墨燃不可能這麽喚他。


  是他聽錯,是他想多。


  髒的是自己的心。


  墨燃的眸色更暗了。


  再怎麽壓抑,墨燃的血管裏奔湧的依舊是狼性的血。


  他改不了吃素。


  他收手,幾乎是沙啞地開口道:“師尊,我去給你……拿衣裳。”


  粗重的氣息拂過楚晚寧的眼睫。


  墨燃轉身,大步走到門邊,拿起楚晚寧丟在那裏的衣袍。


  可若是此時墨燃拿了衣服,再回頭,那麽玉衡長老一世孤高清名,楚晚寧經營已久的清高禁欲的形象,隻怕會在瞬間土崩瓦解,飛灰湮滅。


  楚晚寧瞬間就急了。


  眼見著墨燃已經把衣褲都分開理好,抱在手裏,眼見著他就要回過頭來……


  楚晚寧麵前赫然隻剩兩個選擇。


  一,裝忽然腿疼,蹲下。


  二,戳瞎他。


  他還沒有在這兩個糟糕的選項裏做出決定,墨燃便已經轉過了身,說道:“師尊,你……”


  你什麽?

  他沒有說完。


  剩下的話,在他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都盡數斷在了唇齒之間,深陷泥潭,再也拔不出來了。


  原來就在墨燃轉頭的千鈞一刻,楚晚寧腦中電光火石,幾乎是在最後須臾反過身子,胳膊交疊著撐在牆麵,留給對方一張勻實有力的後背。


  這樣墨燃就看不到他的正麵了,楚晚寧覺得自己真是頭腦機敏。


  這個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暴露在墨燃眼皮子底下的,是低窪性感的腰窩,是飽滿結實的臀尖,是一雙修長有力的腿……他就像一隻自己剝了皮的兔子,架在火上烤的焦黃酥脆,簡直就差說一句“請吃,多謝。”


  墨燃覺得喉嚨都幹了,眼底似有血絲,隱忍半晌,才道:“師尊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

  …嗯…這個姿勢確實有些怪異,該怎麽說才能不動聲色地蒙混過去……


  楚晚寧側過半張臉,神情冷肅,欲蓋彌彰。


  墨燃已經放下衣服,朝他走來了,或許是因為逆著光線,他總覺得墨燃臉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像是叢林裏餓久了的狼,看到一塊鮮嫩的肉,可肉是掛在捕獸夾上的,那匹狼猶豫著,腹中的饑渴與腦中的理智在激烈交戰,戰火從身體裏蔓延到眼睛裏,墨燃的黑眼睛很亮,散發著幽光。


  楚晚寧終於覺得有些不對了,兩個字搭上弓弦,語氣淩厲,刺破這詭譎的靜謐。


  “……嗯?”墨燃潮濕的嗓音凝在喉嚨裏,帶著些鼻音,顯得很性感,“什麽?”


  太難受了……


  可若是問墨燃,這世上最煎熬的事情是什麽?

  他早已嚐透了眼前人的銷魂滋味,又如何,在這個人麵前,隱忍吞聲,強做君子。


  太難受了……


  楚晚寧終於按捺不住,啞著嗓子,說道:“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搓的到,我自己來。”


  墨燃幾乎是驟然鬆了口氣,額頭已盡是細汗。


  他沉聲道:“是……師尊……”


  門簾子一掀一落,墨燃出去了。


  楚晚寧很久沒有回過神來,他依舊伏在牆上,額頭抵著牆麵,他的耳根是血紅的,和背後被揉搓過的痕跡一樣,也不知道墨燃究竟瞧見了沒有。


  “……”


  他微睜開鳳眸,似乎因為屈辱,他咬著下唇,猶豫良久,還是伸出手,喉結微微地攢動著,霧氣中一片模糊濕潤,周遭的水汽幾乎濃的無法化開……


        原本他跑回來衝涼,是為了壓下這汙穢的情緒。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機緣巧合之下,墨燃卻把他推進了欲海更深的浪濤裏。一直靠著清心心法抵禦人性的楚晚寧,終於在這一天,忍不住以最普通、最難堪的凡人的形式,替自己紓解起了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的嘴唇微微開著,鳳眸半眯,神情有些可憐,又有些委屈……


  他抵著冰冷的牆麵,額頭卻是火燙的,他漂亮的肩背低聳,喉結滾動,壓著低沉的呼吸和幽咽。


  那麽罪惡,卻又那麽好看。


  像是墮入了蛛網的白色鳳尾蝶,在嚴絲合縫的情潮裏,無力地振顫著自己的翅羽,卻再也、再也、再也脫不了身。


  他終是髒了。


  髒到骨子裏,髒的那麽淒慘,那麽惹人憐惜,誘人侵占,教人上癮。


  到最後,楚晚寧幾乎是憤恨的,一拳砸在了牆上,他是那麽狠,那麽惱,那麽不甘心,以至於用的力道極大,指骨磨破,滲出了血。


  “混賬。”


  不知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墨燃。


  楚晚寧的眼眶是濕潤的,有情有意,有仇有恨,還有茫然。


  轉眼他們來玉涼村已半月有餘了,農忙將盡尾聲。


  從搓澡的那日起,楚晚寧就對墨燃避之如蛇蠍猛獸,他倒是沒有覺察出墨燃的異樣,可是他受不了自己的改變。


  一個人,清淡高雅久了,就會特別容易端著,不然楚晚寧以前動不動嫌棄別人雙修結道侶幹什麽?還真不是嫉妒,玉衡長老是真覺得有些受不了,覺得膩歪,嫌棄。


  這就好比一貫吃素的人,你給他碗裏頭偷偷擱點豬油,他大概會覺得香,但如果你給他一塊烤的外表焦黃,裏頭卻還帶著血腥味的肉,他怕是能惡心死。


  自己是在幹什麽?竟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崽子撩得無法自持,居然要靠自我撫慰來平息內心的潮湧。


  楚晚寧背後直起雞皮疙瘩,所以,之後他遇到墨燃,都是退避三尺,唯恐一個不小心又放出自己心坎裏的洪水猛獸,做出什麽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退,墨燃也退。


  墨燃也是真的後怕,他發覺自個兒對於楚晚寧的渴望,好像遠遠高於預測,他先前築起的堤壩,就快要攔不住洶湧的波流,他骨子裏的熱烈,隨時都要湧溢出來。


  他深知人性與獸性隻是一念之差,他不願意因為這一念之差,再一次傷害楚晚寧,因此他也下意識地規避著楚晚寧。


  兩個人距離拉遠了,反倒多了些徒弟恭敬,師父慈善的錯覺。


  日子相安無事地過著。


  這天村裏的獵戶在山上屠來一隻肥美的獐子,村人提議晚上在村口的小曬場上,辦個篝火會。


  於是各家各戶都拿出了一些吃食,或是糕餅,或是肉幹,村長還開了兩壇子高粱酒,熱熱鬧鬧圍坐一團,映著篝火,聞著烤獐子的油香,喧嘩吃喝,好不痛快。楚晚寧和墨燃沒有坐在一起,兩人隔得有些遠,中間燒著烈火,他們隔著火互相看著對方,又不想讓對方發現。


  你瞥我一眼,以為是悄無聲息的,但兩束目光總是在半路撞見,於是佯作隻是無意掃過,淡淡地垂下去,過一會兒又乘人不備,偷偷爬上對方臉頰。


  橙色的火光在湧動,柴火在劈啪作響。


  周圍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可他們誰都聽不見,誰都看不見,天上一片月,唯照兩人心。


  村長開的酒很快就見了底,但諸人卻覺得不夠盡興。


  墨燃想起自己屋子裏還有一壇上好的梨花白,就打了聲招呼,起身回去拿酒。


  走到一半,卻聽到身後有動靜。


  他回過身來:“誰?”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立刻一頓,然後一雙蔥綠色繡著黃花的鞋子從拐角慢吞吞地蹭出來。


  墨燃愣了一下:“菱兒姑娘?是你啊。”


  菱兒酒稍微喝的有些多,雪玉般的臉頰上泛著酡紅,嘴唇更是豐潤鮮豔,她站在月色裏,凝睇含情,飽滿的胸膛隨著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她說:“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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