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似曾相識
拿起月魄，赤霄將以千年寒冰特製的刀鞘取下，在自己的一隻手掌上一劃而過，又在孤離夜伸出的手掌中劃過一刀，然後將刀交還到小小的手中，紅色的血珠順著那綻開的條文開始向外擁擠，細細密密聚成一道。
琥珀色的瞳驟然緊縮，手中捧著那柄還未歸鞘的利刀，小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那紅色的液體在兩個人的手心中一點點暈染開來，卻不滴落。
四周的光柱更加耀眼，隱約中，似乎有種力量騰升起來，赤霄與孤離夜同時將手伸出，掌心相對，神奇的事情再次發生。
紅色的血在兩個人的手心中緩緩相聚，互相虹吸，漸漸溶為一體，天地間風雲變幻，星空美得更加純粹，滿滿的都是燦爛的光輝，傾瀉而下，如琉璃仙境，似夢似幻，隱約朦朧，使人的心都籠罩上了一層銀色的柔美。
這樣的景，美得如此動魄，東風乍起，衣桷飄飛，掌心的血相互融合，衝天而去，化作紛飛大雪，瞬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繁星滿天，大雪紛飛，明月當空，這在自然規律中完全不可能出現的事情竟然就這般在眼前發生了。
清澈的眸子湧動著最單純最美好的希冀，嘴角不由而然地彎起好看的弧度，那是她童年的夢啊，伴著如此美麗的星空，卻能看見大雪飄飛。
這是多麽神奇而又讓人向往的事情。
這是真的嗎？真的星空？真的明月？真的雪？
小小揚起小腦袋，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眨動著月牙般明澈的眸子，任由雪花劃過臉頰。
冰涼清透的感覺一陣一陣，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美啊！”小小沉浸在自己喜悅中，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莊重嚴肅的時刻，一張秀美的小臉綻開了幸福的花朵，檀口中喃喃自語。
忽而感到兩道目光向自己射來，回過神來，迎了過去，正是那兩個製造出奇跡的男子。
沒有絲毫的拘謹，小小笑得依舊燦爛，飛雪中，小小的人身著緋紅色的衣裙，秀眉似黛，嫣唇如蜜，美不勝收，此刻看來，比起那絕世美景又多勝幾分。
看到她，孤離夜終於明白了，何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心頭猛然一動，這一刻，他突然有種衝動，隻要可以擁得她如此明媚的笑，就算付出所有，也值得了。
當然，與此同時，另一道目光，也一直在注視著小小，隻是沒有那麽灼熱，一如既往，冷冷的，淡淡的。
赤紅的眸子裏，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麽？
那笑，在他看來，有些刺目，那笑，真的太純粹，除了喜悅，看不到任何雜質。
為何？為何她能笑得如此純淨？
為何？為何這個女子會讓人有種似曾相識？
高台之下，眾臣民跪拜一地，手掌朝天，接受魔雪的洗禮，隻有小小毫不在意，仍是笑得一臉甜軟，雙目含星，專注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切，其餘的全然與她無關。
手，緩緩抬起，去觸碰那些張揚的飄雪，指尖一痛，舒展的眉，忽然蹙起，低下眸子，白皙的指尖劃開一道血痕，紅色的液體，順著指尖慢慢滑下，滴落。
白色的柔軟鋪滿了白玉雕砌的高台，豔紅的血，打在上麵，綻開一朵朵，妖嬈奪目的梅花，隱約間，似乎還在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那血，帶著少女的純美，孤離夜側過眸子，眼中帶著渴望與憐惜，但僅僅是一眼之後就變成了震驚，無法言說的震驚。
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發生，妖冶的梅竟然如血海一般渲染了整個高台，紅海流動在腳下，血，被倒吸進兩個人的手掌間，空中光潔的雪花，竟然化成七色的雪，夜幕中頓時色彩鮮明起來。
七色的雪花？所有人幾乎不約而同發出了驚歎，這種隻有在傳說中才隱約可聞的魔花，竟然出現了。
四位長老也是不可思議的顧不得禮節，抬起頭，繁星彌漫的夜空中，七色的雪花以優美的身姿飛舞盤旋，閃亮的華光掩蓋了權杖的光輝。
“神魔之女！”
四位長老，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呼出聲來，然而那聲音卻很小小到不被外人聽見。
高台上，緋衣少女依舊是沒心沒肺地陶醉在這美景中，兩顆琥珀色的眸子，彌散著喜悅的光芒，指間的傷口處隱隱作痛，卻絲毫不影響她觀賞美景的心情。
聽不見高台下的聲音，看不見別人眼中的詫異，她隻知道這番景象很美，很陶醉。
神魔之女，這個詞也隻是在魔界長老的口中才能聽說的到，而雪淵國的這四位長老也僅僅是有所耳聞，若想知道更多恐怕也隻有魔界中最高級別的四位長老才知道了，隻可惜他們已經閉關萬年，不曾出現，所以無論是赤霄還是孤離夜對此異象均是不大清楚。
不管怎樣，這魔君的成年盛典都是魔界裏的一件大事，斷然不會因為這意外的插曲，再平添什麽枝節，所以就算是出現了這樣奇特的事情，四位長老也隻能硬著頭皮，將大典主持下去。
當然，此刻仍舊在對掌的孤離夜和赤霄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並沒有給自己過多分心的機會，而是在轉瞬的驚詫後，回過眸子，繼續合力衝破魔印，隻有在衝開魔印之後，孤離夜才能真正的開啟魔君的力量，鎮守魔界之東，並且不再消散。
睥睨一眼星空，頭頂的光已然達到最盛，爆破性的光環向著四周散開，兩人皆知，魔印已經衝開。
赤霄收回掌風，衣袍飛絕，掌心裏的紅色印記，竟然神奇的消失不見，空中彌漫的七色之雪也跟著小了下來。
“謝尊主助我衝破魔印！”銀色的發絲在空中張揚，男子單膝跪地，醇厚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股認真，但卻絕不卑微。
“七日後，本座再來。”無視孤離夜的跪拜，紅色的眸子直視前方，雙手負於身後，魔尊的語氣平淡卻一如既往的霸道。
“是，尊主！”孤離夜身形不動，回答地十分利落，他自然知道魔尊口中，七日後再來的意思。
比武鬥法，這是魔尊赤霄唯一的喜好。
“很好。”紅色的眸子有意無意地掃過一旁懵懂中的緋衣少女，話音剛落，男子便隱身而去，消失不見。
遺世凸起的高台上，平靜如初，刺目的紅退去，白玉地麵光潔平滑，七色的雪之殘留幾片，星空也好似被洗滌過了一般，分外幹淨，清澈。
“恭送尊主，恭送尊主……”下麵終於換了新的台詞，誦讀的潮水再次湧動起來。
“尊主？”指尖的傷口已經結痂，專注地看著紅發男子站了過的地方，小小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一張精致的小臉，不似剛才神采煥發，而是透著些疲憊滄白。
“收月魄。”權杖的光輝全部退去，夜空中僅有光輝隻剩下了星月之光。
小小愣愣地站在那裏，臉上笑容漸漸淡漠下來，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幹了似的，整個身體都在搖搖欲墜。
“咣當。”鐵器撞擊玉石的聲音，清脆好聽，語音嫋嫋不絕。
“丫頭……”
“王，不可……”
見小小將要倒下，孤離夜緊張的一步上前，剛想將她抱如懷中，突然被大長老叫住，這才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體溫，絕對不是小小所能忍受的，便又緊皺著眉鋒，握緊拳頭，退了回來。
“來人……”冰魄色的眸子滿滿都是地上那抹嬌柔的身影，孤離夜大聲吼道，蹲下身子，不敢上前。
“請王入室閉關。”四位長老，依舊跪首台下，齊聲喊道。
千萬臣民還在高台，下身為長老，又豈能讓王因為個女子失行與眾。
更何況，按照曆屆規矩，魔君行完成年大禮後都必須進入以萬年玄冰打造的石室內閉關五日，才能完全恢複靈力，並且恢複後的靈力將比之前更加雄厚厲害。
“來人……”骨骼分明的手指被握得嘎吱作響，男子的聲音鄒冷下來，藍色的眸子，暗藏一抹血腥湧動的暴戾。
“王，這位姑娘不會有事的，她隻是被您和尊主的靈力灼傷，調養休息幾天便可痊愈，請你先行閉關，臣保證等王出關之日，會看到她絲毫無損。”眨眼間，大長老已經飛身到了小小身旁，執起她的手腕，跪於地上，肯定地說道。
“丫頭真的沒事？”盡管知道長老沒有膽量欺騙自己，孤離夜還是十分不放心地反問道。
“臣保證，還請王入室閉關，過了時辰，就不能打開石室之門了。”放下女子纖細的手腕，長老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好，本王要你務必保證丫頭的安全。”手停留在半空，始終沒有落下，望著那張蒼白了小臉，孤離夜不舍得站了起來，飛身離開。
腦海裏，她依舊淺笑嫣然，那笑，美若彼岸，豔如沙華……
三天後……
門窗虛掩，翠柳低垂，古香古氣的大殿中，四位老者相聚一處。
“魔花再現，難道那個女子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神魔之女？”一位老者，胡須花白，口氣滿是質疑地問道。
“傳說，神魔之女可同時擁有神界與魔界的靈力，亦正亦邪，可那女子分明是肉體凡胎，又怎麽會擁有那樣的靈力呢？”另一位老者同樣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