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第324章 嚴重
再往裡走的時候，柳葉突然掏出一塊兩個巴掌大小，半指頭厚的布遞給雲蘿，道，「趙大夫說，很多瘟疫都是通過呼吸和唾沫傳染的，生前吩咐人做了這些，捂住口鼻，可以防止被傳染。」
這東西，雲蘿在百草谷的時候見過，當初江殷也跟她提過，她點了點頭，很熟練地拿過來戴上，柳葉愣了一下之後，才想起雲蘿可是師從江殷，剛才他的那番話，真可謂是班門弄斧了，眼底閃過一絲窘迫，連另外再掏出一塊來自己戴上。
安置病人的地方，是一個荒廢依舊的宅院，據說是幾十年前汴州首富的府邸，只可惜這首富為富不仁，最後被附近的一股山賊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給滅門了，財務席捲一空，這宅子沾染了數十個人的血，一時之間，誰也不敢靠近，時間長了，慢慢長草荒廢了，若非這次汴州腦瘟疫需要一個大宅子單獨安置病患，這地方怕是也不會被人想起。
宅子確實很大，雖然已經荒廢多年，但不難想象當初是怎樣的富貴模樣，柳葉在前面帶路，走了約莫一刻鐘之後，他才停下腳步，道，「王爺就在裡邊，不過蘇小姐現在外頭等著便是，裡邊的病人情況都不太好，屬下先去稟告。」
雲蘿知道柳葉的意思，跟蕭景陽擔憂的一樣，病人情況太嚴重，怕控制不住，被傳染了，她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再挪動腳步。
蕭景陽很快就出來了，臉上也戴著口罩，雲蘿生怕他要趕自己回去，她先出聲道，「王爺，當初江神醫有傳授過我好些關於時疫的救治法子，師父救人無數，我雖然不像他老人家一樣行走江湖，懸壺救世，但醫者仁心，不能見死不救的。」
雲蘿及時把江殷拉出來，為的是讓蕭景陽安心，相信她是名師高徒，醫術不會差，有信心挽救這裡的疾苦百姓，而且表明她心底也是裝著天下蒼生的。
聽雲蘿說完，蕭景陽眼底帶著幾分讚賞，點了點頭，然後道，「那就進去吧。」說完，朝雲蘿伸出手，雲蘿見狀，粲然一笑，連將手伸過來，雖然蕭景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云蘿眼睛里卻是滿滿的開心。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往裡走，柳葉的目光落在兩人十指相纏的手上時，驚得差點把葯都撒地上，心想著，自家主子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如此危險的境地，怕也就他還能這般淡定地談情說愛。
當然了，蕭景陽就算膽子再大，但也不是真的敢肆意妄為，察覺到柳葉的目光，他雖然不著痕迹地側過頭去，卻也慢慢鬆開雲蘿的手，帶著她去看那些病人。
時值寒冬，可這些病人卻只能勉強墊一床席子躺在地上，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面容枯槁，不少病患捂住腹部痛得打滾，不停地嘔吐的，看得雲蘿一陣陣反胃。
這些人，都是在生死邊緣掙扎著，雲蘿目光在屋子裡掃視幾圈之後，連問道，「王爺，王華現在在哪裡，這麼多病人，怎麼不見他過來幫忙？」
問完這個，雲蘿想著當時她吩咐王華跟著霍崢，而自己來汴州后一直沒問起霍崢，蕭景陽也一直沒提起，她心底突然咯噔一響，連問道，「王爺，霍叔現在在哪裡，他怎麼樣？」
蕭景陽看了雲蘿一眼，然後又挪開視線，道，「他沒事的。」
可蕭景陽臉上閃過的一絲慌張，卻是絲毫不差地被雲蘿看在眼中，她頓時急了，出聲道，「王爺，你實話跟我說吧，我霍叔到底怎麼樣了？」心底的猜測，不停地擴大著雲蘿的不安。
蕭景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開口道，「他最先被傳染時疫的人之一，當時趙大夫就是為了救他，不惜以命相試，雖然找出可以對症下藥的法子，但其中一味葯，卻是極為難得，等好不容易找到，汴州城內發生時疫的消息已經傳到京城，那邊立馬下令封鎖縣城，等著救命的葯遲了半天送到，趙大夫就那樣走了，好在霍崢身強體壯，熬到了解藥，但病情卻一直反反覆復。」
雲蘿一聽這話，連道，「我去看看他。」
只是，她這話音未落，就聽得蕭景陽道，「他在城北，那邊……情況不太好，不過你放心，王華在那邊照顧他，每天都有消息傳來，雖然好轉得很慢，但一直沒有再惡化的，他已經熬過危險期了。」
城北的情況，雲蘿過來找蕭景陽的時候，就聽得那帶路的士兵說過，每天都要死好幾個人，雲蘿眉頭緊蹙起來，看著蕭景陽道，「霍叔真的沒事么。」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趙賢說過，這類時疫只要第一次病發控制住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需要時間慢慢調養，霍崢就是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候。
雲蘿是十分想親自去看看霍崢的情況，不過，不等她再次決定，柳葉急忙忙地趕過來，道，「王爺，那邊有一位病人怕是不行了，怎麼辦，其他人都已經恐慌起來了。」
循著柳葉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吵鬧聲清晰可聞，而且還有幾人扭打在一塊。
雲蘿看了蕭景陽一眼，道，「王爺，我們過去看看吧。」
這些人是剛送過來，還沒到十天的潛伏期，一旦有人死亡，那就意味著時疫情況開始加重，蕭景陽沒有猶豫，連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往裡邊走。
病發者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口吐白沫，雙眼已經凹陷下去了，臉色慘白，明明如此寒冷，可額上臉上卻是汗如雨下，整個人已經失去意識，他的家人在旁邊哭喊著，吵著要出去找大夫。
雲蘿先吩咐柳葉將這病人的家屬控制住，然後蹲下來給那人看病，幾乎沒用多長時間，雲蘿就斷定這人和之前的時疫並不一樣，他這是明顯得了霍亂。
霍亂一旦傳染開來，危險更大，雲蘿以前聽江殷說有個地方因為霍亂，方圓百里成了死城，意識到這個，雲蘿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