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目的
康園正房內，秦氏很是頭疼地靠在大迎枕上，閉著雙眼假寐，兩個丫鬟拿著美人捶跪坐在兩側，給秦氏捶著腿。
門「嘎吱」一聲響，孫嬤嬤從外頭進來，聽得腳步聲，秦氏這才睜開眼，看到是孫嬤嬤回來后，朝兩丫鬟揚了揚手，示意她們退出去。
屋裡只剩下秦氏和孫嬤嬤后，秦氏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有沒有查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霏丫頭真的是靠賄賂才參加的考評？」
要知道，雲霏考評結束后，就立馬來康園給她報喜，說是琴棋兩項當場出了名次，她在所有考評的人裡邊，都是排前十，除掉之前的社員，在六個備選人員裡邊，她也是位列前三甲，只要書畫兩項名次也不低，她進海棠社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之前雲蘿拿到進海棠社的特設名額，秦氏也是高興的，不過正好趕上蘇明政又離家，所以這種欣喜倒是被沖淡了許多，但聽到雲霏說也有可能進，秦氏心底便多了幾分期待，若是蘇府一次有兩個姑娘進海棠社，這對蘇府絕對是莫大的助力。
但讓秦氏沒想到的是，剛出了雲蘿被人誣陷可待下人，心狠手辣的流言后，外頭又流傳出海棠社進社的黑幕，說雲霏能參加海棠社的考評，全靠賄賂社員，拿到舉薦名額，這消息一出，眾人嘩然。
秦氏原本以為只是有人眼紅雲霏，所以故意陷害傳出這消息，甚至猜想著會不會是雲蘿所為，可當聽到說宮裡都震怒了，皇後娘娘下懿旨要徹查此事，秦氏這才重視，讓孫嬤嬤立馬出去打聽。
看著孫嬤嬤臉色不佳的樣子，秦氏心底也是「咯噔」一響，有些驚慌地站起身來，連出聲道，「可是查到了什麼？」
孫嬤嬤點了點頭，道，「老奴見大小姐神色慌張地出了府，連派人跟著，竟然發現她和鄭家的少爺有來往，後來老奴一路跟隨進了一家茶樓，正好聽到大小姐在質問那鄭少爺，說既然花錢買了舉薦名額，為何不多花點錢封口。」
說到這，孫嬤嬤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秦氏，秦氏見狀，知道傳言完全屬實，頓時黯然失神，好一會後才道，「她真是糊塗，這個時候竟然還出府跟旁人相見，風口浪尖上，竟然不懂得低調行事，我怎還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啊。」說著，秦氏懊惱不已。
看得秦氏這反應，孫嬤嬤忍不住道，「老夫人，事已至此，還是多想想四小姐吧，要老奴說，昨兒夫人就不該替大小姐瞞下那事，寒了四小姐的心。」
一提到這茬，秦氏一臉無奈，道，「我能怎麼樣呢，就是因為知道霏丫頭做了這事才不好查，這要傳出去，她名聲肯定盡毀，德行有虧，海棠社便是進不去了，所以只好讓那丫鬟扛了誣陷主子的罪名，蘿姐兒橫豎是已經拿到特設名額了，而且傳言純屬虛構，海棠社若是去查，肯定知道蘿姐兒被冤枉，不會影響她進海棠社。」
說完這些，秦氏揉了揉太陽穴，又開口道，「事到如今，只能讓蘿姐兒去求求郡主，看看能不能幫忙壓下這事，郡主是海棠社副社長，傳出的這流言也是有損海棠社名聲。」
秦氏想得倒是美，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如何能讓雲霏進海棠社，孫嬤嬤見狀，連忙進言，「老夫人，這得先把四小姐安撫好了才行，不然，她肯定心中有氣，斷然不會理睬大小姐的事情。」
秦氏雖然只是一個奴婢，但有時候看問題，卻比秦氏更是透徹，也正因為這樣，她能在蘇府一待就是好幾十年，成為秦氏的心腹，她這麼一說，秦氏贊同地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翡翠現在怎麼樣了？」
「昨天打了二十大板，讓人關在柴房裡了，一早丫鬟過來稟告說是發熱得厲害，老奴正想請示老太太，要如何處理她，還是讓牙婆領出去賣了么？」
說完這話，孫嬤嬤有些緊張地看著秦氏，秦氏擺了擺手，道，「請大夫過來給她瞧瞧，蘿姐兒昨天不是說要留她一條命么，我便給她幾分面子，幸好你昨兒勸我暫緩發賣翡翠。」
聽得秦氏這麼說，孫嬤嬤暗自鬆了一口氣，右手忍不住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鐲子，心想著，這四小姐倒是一諾千金，竟然為了一個丫鬟的死活，賞了她一個玉鐲，而且還是給污衊她的丫鬟求情，不過單從這一點上，四小姐就要比大小姐強，賞罰分明。
翡翠能活命，確實有雲蘿的功勞，秦氏發落翡翠后，雲蘿雖然是氣呼呼地回了松園，但很快又找到孫嬤嬤，不僅拿了東西孝敬她，還許諾日後在吳氏跟前多說說林蘭兒的好話。
孫嬤嬤為奴為婢大半輩子，所求的，除了錢財便是兒女前程，雲蘿這兩樣都給了，她自然是應承下來了，在秦氏跟前說了感謝杖斃翡翠的弊端后，秦氏終於鬆口先留翡翠一命。
雲蘿被丫鬟請到康園時，心底還在想秦氏地目的，只是，秦氏看到她后，卻是難得地和顏悅色，對雲蘿道，「蘿姐兒，這次叫你來，就是怕你因為昨兒的事情，對祖母有些誤會，傷了咱們祖孫的和氣。」
秦氏見雲蘿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毫無開口說話的意思，心底有些不快，心想著，自己這麼大年紀在她跟前低頭，她竟然都不吱聲，可想著還有事要讓雲蘿辦，只得吞下這怨氣，繼續開口道，「昨兒人多嘴雜，祖母不好處置你大姐姐，委屈你了，可你說留翡翠一命，祖母可是聽在心上的。」
說完，秦氏立馬吩咐人把翡翠帶上來，看得翡翠雖然很是狼狽，但好歹還活著后，雲蘿鬆了一口氣，翡翠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雲蘿並不希望自己因此手沾鮮血。
「孫女謝謝祖母的仁厚。」
翡翠雖然正發燒，但也不迷糊，知道這次沒死，是雲蘿又救了她一次，眼淚頓時嘩啦啦地往下掉，看雲蘿的眼神里，儘是悔意，她後悔自己答應雲霏陷害雲蘿，雖然後來她改口了，可到底傷了雲蘿的心。
翡翠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傷害是什麼滋味，正如她被親生父母賣掉的那一瞬間，那種通和失望交雜在一起，讓她撕心裂肺。
翡翠眼底的感激與悔恨，雲蘿自是看到，但並未表露出什麼，心底倒是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知錯就改，懂得感恩，那這樣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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