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擺著幾味小菜,溫著一壺暖酒,董少昴正在書桌旁跟藍若鷹品酒閑談,暢聊家常。書房門被輕輕敲響,緊接著董翼雲探進頭來,環視書房一周,目光落在藍若鷹身上,他說:“大伯,原來你在會客呀!那我還是不打擾了!”
“等等!”董少昴喚住董翼雲,抬手示意他進來,“見過你藍伯伯。”
董翼雲聽話走到藍若鷹麵前,鞠躬,“藍伯伯好!”
藍若鷹含笑上下打量董翼雲,對董少昴道:“他就是你時常提起的那個侄兒——董少然的兒子?”
“是!”董少昴輕敲董翼雲的腦門,“找大伯有什麽事?又闖禍了?”他這個侄兒呀,什麽都好,就是太能惹麻煩!為此,二弟董少然沒少向他訴苦。
“不是啦!”為什麽每次找大伯,大伯都認為他又闖了禍呢?他就那麽愛惹事生非嗎?董翼雲一臉問號。
見書房裏遲遲沒有動靜,月瞳茗悄悄探進頭來。
眼尖的董少昴馬上發現了,他怒問:“誰在門口!”
被發現了,月瞳茗也不再隱藏。她走進房間,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董伯伯……是我……月瞳茗……”看見藍若鷹時,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伯父,你也在……”
“原來是瞳茗呀……”藍若鷹溫和一笑,“你是來找少昴的?你們認識?”
藍若鷹的疑問,亦是董少昴的疑問:“怎麽,若鷹,你認識月瞳茗?”
“啊,是呀!他是我小兒子藍雅銀的女朋友!”
“藍雅銀是我的同班同學!”董翼雲急急搶答,“當然,月瞳茗也是!”
“哦……原來如此!”
“伯父,你和董伯伯……你們……是朋友?”從他們如此親切的關係,月瞳茗如此猜測。
“是的!一生的摯友,生死之交!”董少昴和藍若鷹的緣分始於“叁龍會”,曾經白手興家,一起渡過的風風雨雨是他們珍藏一輩子的回憶!
真是緣分呢?沒想到時隔將近三十年,少昴的侄兒和他的兒子竟然再度在綠壺市的RAT大學相遇,並且成為朋友!
“對了,月瞳茗,你為什麽會來?”總不見得是特意來探望我吧?
月瞳茗不好意思搔搔頭,“那個……嗬嗬……恕瞳茗冒昧,又有事想求助於董伯伯……”
“但說無妨!”估且不論你是翼雲的朋友,光憑你是若鷹的兒子的女朋友這一點,我就一定會幫你!
“嗬嗬……嗬嗬……”月瞳茗隻是一個勁兒地傻笑,似乎難以啟齒。
一旁的董翼雲看不下去了,他插口,“因為月瞳茗得罪了‘烈炎堂’……”
話音未落,月瞳茗偷偷踹了董翼雲一腳,痛得董翼雲呲牙裂嘴。
“你得罪了‘烈炎堂’……”董少昴相當佩服這個女孩子的闖禍本領,上一次是“血帝”,這一回又是“烈炎堂”,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怎麽專跟黑幫過不去!
藍若鷹顯然也非常驚訝。雖然他見識過月瞳茗的專橫刁蠻,但惹上黑幫這種事……怎麽想也跟月瞳茗的氣質不太匹配,呃……還是令他相當詫異!
“唉……事情的起因就在於那個該死的秋帝洛……”如果不是因為秋帝洛,雷杏芬又怎麽會找我麻煩,子昂又怎麽會接受雷禦飛的挑釁,我又怎麽會得罪“烈炎堂”!
“你把事情的經過說給我聽聽!”
“董伯伯還記得那次秋老太爺的生日宴會吧,當晚我作為秋帝洛的女伴參加。雷展粵的女兒雷杏芬心儀秋帝洛,因此視為我情敵!當晚她羞辱我不成反對我羞辱,便對我心生恨意。三番五次想找我麻煩!她曾經學校門口堵截我,被我趕跑。後來,她又找她的哥哥雷禦飛向我挑釁。子昂為了我應戰,打敗了雷禦飛……而我不甘心雷杏芬再三挑釁,又連累了子昂,便給雷杏芬一點厲害瞧瞧……結果,就演變成今天的局麵。……剛才,雷展粵還派人去我們家圍堵……我們逃了出來……我們在綠壺市認識的人不多,素知翼雲俠肝義膽、不畏強權,便冒昧上門,求助於他……”
月瞳茗的話簡明扼要,不亢不卑,凡事點到為止,倒不似她平日裏的傲慢自負,大概是因為有求於人吧。
不習慣月瞳茗這樣謙卑的語氣,董翼雲還是喜歡那個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女孩子!
“這麽說……事件的起因隻在於爭風吃醋?”藍若鷹總結事情前因後果,問道。
“呃……也不能這樣認為!我跟秋帝洛純粹普通朋友關係,是雷杏芬自己誤把我當成情敵……秋帝洛看不中雷杏芬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從來也不想跟秋帝洛扯上關係!”這倒是她的真心話!秋帝洛這個人太危險,不是她可以掌控的,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那麽……你又對雷杏芬做了什麽令雷展粵勃然大怒的事?”
月瞳茗尷尬地笑笑,摸摸小鼻子,“那個……嗬嗬嗬嗬嗬嗬……我……嗬嗬……我隻是……嗬嗬……”
月瞳茗的吞吞吐吐更令董少昴和藍若鷹覺得事情不尋常。
董翼雲一臉問號看著月瞳茗。
“嗬嗬……”月瞳茗吱吱唔唔,呐呐開口,“我隻是剃了她一個光頭……”
呱呱……天空中一大群烏鴉飛過……
剃光頭……你將一個女孩子剃光頭……
唉……董少昴和藍若鷹失神歎息。難怪雷展粵勃然大怒,將一個女孩子剃了光頭,你讓她以後怎樣出來見人……
“那個……光頭而矣……頭發還會長出來的……再說還有假發呀……戴了假發就沒有人能夠發現了……呃……嗯……我隻是……其實也不算很嚴重吧……呃……嗯……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月瞳茗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她羞愧地低下頭。
“月瞳茗,幹得好!”董翼雲猛地一拍月瞳茗的肩膀,嚇得月瞳茗一口氣險些沒嗆過來,隻聽董翼雲興奮地說,“月瞳茗,好樣的!咱們就是不能讓那群小子看扁!幹得好!我挺你!”
月瞳茗額頭一滴冷汗,沿著臉頰緩緩滑落。
董少昴頭痛地拍拍腦門。他這個侄兒什麽時候才能夠真正長大,總是這樣,腦袋少一根筋,不知天高地厚,完全不知道什麽能夠做什麽不能夠做!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在董翼雲這個年紀,也是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單純地講義氣,為兄弟兩脅插刀!
說起來,董翼雲跟當年的自己真的十分相像呢!難怪他們這麽投緣!在這麽多侄兒中,他最寵愛的就是董翼雲!
“嗬嗬!”藍若鷹淡笑,“少昴,翼雲跟你年輕時很像呢!”都是那麽單純,不知天高地厚!
“是呀!”他很喜歡董翼雲身上的那種“闖”勁,這是成大事者所必備的!隻是董翼雲還缺乏社會經驗,不懂得黑道中的生存之道。
反倒是月瞳茗,雖然有時候做起事來挺衝動的!但是她看事物比董翼雲更理智,更清楚。
這大概就是他欣賞月瞳茗的原因吧,既有衝勁兒,又有智慧。雖然有時候也會犯傻——就好像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