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第716章 等你長大
「那媽媽呢？」喬喬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望著吳伯，「媽媽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雲家老宅佔地頗廣，就這麼站在車庫前，那遠處站在門口的雲清便顯得很是模糊不清了。
吳伯望了一眼遠處固執的雲清，嘆一口氣說，「自從先生打大門口一站，夫人就沒出過大門。每天東棟和餐廳，兩點一線。除了吃飯的時間，都在東棟呆著。這幾天該有的會客，都推掉了。昨天D台的主持人要約她一起去美容院，她都推掉了。要知道，夫人是最喜歡去美容院的。」
喬喬說了聲進去了，和吳伯還有雲墨，一人抱著三寶中的其中一個先去了餐廳。
顧西澤與雲思思也從後面的悍馬SUV下了車。
兩人走在大人的身後，隔了些距離。
今年西澤已經快十三歲了。
十三歲的個頭，已經有一米六七了。
還未發育的思思，走在西澤的後頭，矮了許多，頭頂才齊到西澤的腰中線。
兩人並肩走著。
顧西澤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身上白色的純手工西裝，將他的身子收得更加高挺英俊。
從車庫一路走到餐廳，經過處處名貴的花花草草，小橋，流水，大理石鋪成的園林小徑，蜿蜒綿長。
這樣的顧西澤走在其中，身上灑著夕陽的餘光，夏風吹動他短而柔順的發尖，乍一看，正如那句詩詞——宗之瀟洒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顧西澤！」思思側頭望著西澤的側頭，總覺得他沒什麼笑容的側臉更加的稜角分明，「聽說大門前站著的那個中年男人，是我爺爺？」
「他就是你爺爺。」
「我聽爸爸媽媽說過，爺爺做了對不起奶奶的事，所以不能原諒，不能相認。」
「……」西澤默不作聲，繼續往前。
「但我覺得他不像是壞人啊？」
「那是大人之間的恩怨。」
「顧西澤。」思思發現自己稍有不留神，身旁的少年就走在她的前頭，離她好幾步遠，於是小跑上前，抓住西澤的手，小手指扣著他寬厚的大掌，「你等等我不行嗎，走這麼快。」
以前，雲思思總愛喚他阿澤哥哥。
但不之最近是怎麼的，阿澤哥哥不願叫了，直呼其名。
倒沒有讓西澤覺得反感，反而這樣叫著更順他的心意。
好像很平常的顧西澤三個字，從她的嘴裡叫出來，卻充滿了霸道之意。
似乎，顧西澤的歸屬權是屬於她的。
就好像半年前她經常愛說的一句話，長大后她是要嫁給他當老婆的。
只不過這句話，在年前她去花市賣花之間，就沒有再掛在嘴邊了。
這會兒，寬厚的大掌里，扣著思思的小手，她細細嫩嫩的掌心裡有著暖人溫暖的溫度，真達心窩。
細心的西澤，甚至能夠感受到思思指腹處，掌心處輕淺的紋路。
西澤這一路走著，心思飄遠。
有道是執子之行，與之偕老。
不知到了他們老到掌心中長滿了皺紋時，還能否如此掌心相對，十指緊扣。
「顧西澤，你覺得要是多一個爺爺好不好？雖然吧，突然多這麼一個爺爺，感覺好奇怪，但我看見他竟然不討厭，他長得太像雲爸爸了。哦，不對，是雲爸爸長得太像他了。」
聽到這裡，顧西澤微微駐步。
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場空難，那一年他才五歲，可記憶特別的清楚。
眼裡憶起往事，憶起父母時，腦子裡關於父母的畫面還沒有那一場空難清晰。
父母在他的腦子裡，只有零零碎碎的記憶，並不完全。
可這會兒，心裡充滿了無盡的遺憾。
「如果是我，我會原諒。」顧西澤頓了頓，陰鬱的目光越過老宅園林里的奇花異草，望向夕陽漸沉的天邊，「身邊的每一個親人，別人都無可替代。」
「我覺得你說得對。」思思點點頭，「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
「思思。」顧西澤牽著她的小手，繼續跟在雲喬兩人身後，隔著好幾米遠的距離，「明年完成了學業，我準備自己創業了。可能會離開D市。」
「什麼？」雲思思一陣詫異，「離開D市？完成學業自己？完成什麼學業，你別告訴我你只準備讀到高中？還有，你創什麼業，你還未成年，你從哪裡創業？」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我是說大學。」
「大學？顧西澤，你別開玩笑了吧，你現在才高三。你確實有能力跳級，但也不可能兩年內就完成大學學業吧？」
「……」
「還有，顧西澤，你要離開D市，你去哪裡？難道你準備拋棄我，拋棄我們一家人嗎？」
「……」
「顧西澤，你說話啊。」
「……」
「喂？」雲思思甩開了西澤的手，吼了一聲，「顧西澤？」
這時的雲喬二人，已經和吳伯一起帶著三寶進了餐廳。
顧西澤停下步子，與雲思思站在餐廳外那兩株高林的香樟樹下。
夏風吹著香樟樹翠綠的葉子，簌簌作響。
夕陽的餘光透過香樟樹密密麻麻的葉子，落下斑駁的餘輝。
襯托著顧西澤一身白衣翩翩，彷彿連他的西裝與襯衣領口，都閃著光輝，乾淨得讓人覺得他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他插在西褲里的右手，隨手一抽，落在的思思的腦袋上，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額頭，「雲叔和喬姨還有外公、奶奶、祖爺爺，還有你對我的好，我會銘記在心。」
但他，總是要與雲家分開，成為獨立的個人，擁有自己的事業。
他不能依附雲家任何，否則將來娶了她，旁人會說，他是看中雲家的家勢與財產。
將來，或許還是未知的。
「思思。」他落在思思額頭上的掌心，變得更加輕柔，屈起拾指，撫了撫她額間的碎發，發現她辮著兩條小辮子的模樣，特別的可愛，「等你長大了，如果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我會讓你如願的。」
思思沒太聽明白他的意思，「什麼話？我說了什麼？」
「……」顧西澤微微蹙眉，與不知所謂的雲思思對視了幾秒，復又舒展雙眉，雙手垂在了身體兩側，先她一步邁上通外餐廳的台階上，「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