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雲木頭
阿德朝雲墨報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后,見他今天輸了兩瓶點滴,臉色仍然不見好轉,真是擔心極了,「雲少,容阿德多嘴一句,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有慢性腸炎,昨天怎麼還陪少奶奶去吃火鍋那種東西?」
這下好了,慢性腸炎轉成急性的,差點腸穿孔。今天在公司里開著開著會,就送來了醫院,好在不是什麼要命的病,只是比較折騰人。
即使是在住院,雲墨依舊抱著一台電腦放在床上的桌板上,淡淡的看了阿德一眼,再英姿的一個人,到了生病的時候總會顯得憔悴,以前那清冷的目光,因這一病似乎溫和了一些,「我吩咐過你別告訴喬小安,送她回去的時候,你沒說什麼吧?」
「雲少吩咐的事,阿德什麼時候敢違背,只是這次……」
「如果你告訴了喬小安,那你就自己走人。」
「……」
二人沉默了一陣,阿德還是放心不下他的身體,瞧著他病著時,落在鍵盤上的手仍舊是健指如飛。
「雲少,阿德不明白,告訴少奶奶你從來不敢吃辣椒,又有什麼影響。她身為您的妻子,她應該要了解您。」
「她不需要了解。」
「那如果下次,少奶奶還要吃火鍋,您還陪她一起去嗎?」
「……」
雲墨沒有答,只是敲打鍵盤的手停了下來,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又似阿德提到喬小安時,腦子裡的思緒被打斷,要知道他以前工作的時候,從來是從容不迫而且效率極高的,怎麼一提到喬小安,就這麼容易被打斷了呢。
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回去吧。明天早八點,直接來接我回公司。」
阿德望了望雲墨病床上頭的輸液瓶里,仍舊在滴落的藥水,「雲少,我看著您輸完液再回去吧。」
「不必,這裡有護士。」
「……」
「還有,我生病的事,不要告訴夫人和老爺子。」
「是。」
這麼些年,雲墨將雲家扭轉乾坤,自己又打又拼,生病時是從來不告訴家裡人的,一來是不想讓家人擔心,二來是習慣了一個人承受。所以阿德走後,他倒覺得安靜了,舒服了。沒有人再跟他提喬小安,工作起來效率也高。不知不覺的,已經夜深了,只是病床上的藥水還差一些才輸完。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別墅里的電話,雲墨緊緊皺起了眉頭來,該不會是喬小安出什麼事了吧?趕緊用輸液的那隻手,劃開了接聽鍵。
那邊,傳來吳媽有些膽怯,卻又有些焦急的聲音,「雲少……少奶奶她……」
「她怎麼了?」雲墨眉頭緊鎖,「快說。」
「雲少,都是我不好,不知道少奶奶要吃夜宵,她自己煮麵的時候,燙,燙傷了……」
「傷勢怎麼樣?」
「大腿和胳膊都燙傷了。」
「……」雲墨直接甩開電話,這個時候護士走來,「雲少,您的藥水已經輸完了,我來替您拔針。」
雲墨哪管護士的話,直接扯開手背上的輸液針,還好不是留置針,否則這一扯不知道要流多少血。可護士還是在見到他手背上,猛然冒出來的血滴時,驚呼出聲。
「雲少!」
「……」
他答也不答,已掀開被子離開了病床,步子邁得很大,焦急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
醫院開車送他回到東方明珠的時候,喬小安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胳膊倒是傷的不重,微微發紅,起了幾顆小泡泡,倒是右腿外側,皮被燙熟了一大塊,又紅又紫。
「少奶奶,很疼吧?」吳媽說。
喬小安抬起頭來笑了笑,「這點算什麼痛,養幾天就好了,只是這幾天,恐怕沒辦法穿褲子了。」
所以,右腿的褲腳在方才她自己擦藥時,便被她剪到了腿根處。
雲墨走過來時,讓吳媽先下去,本是清冷的目光落在喬小安受傷的地方,忽然柔軟了起來,卻仍舊顯得有些幽深。從她的右臂掃到右腿外側,看傷勢確實不輕。
他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一口氣,這笨女人要吃夜宵不知道叫下人嗎?
大抵是他不知道,喬小安做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動手,也不習慣使喚別人。
「你怎麼回來了?」
「……」
「不是說你在公司加班嗎,是吳媽打電話告訴你的?我都說沒事了,這點小傷……」
雲墨一直不吱聲,大致的看了看她的傷,便彎下腰,從她左臂抱向她腰后,以免傷到她的傷處,這才小心翼翼將她橫抱而起。
喬小安猝不及防,「嘶……雲木頭,你幹什麼,好疼,好疼,你弄疼我了,快放我下來。」
「疼?」
「廢話!你來試試。」
「疼就忍著點。」
「你要抱我去哪裡?」
「……」
「雲木頭!」
「去醫院。」
雲墨清冷的目光落在玄關處,準備去開門,喬小安胳膊和腿都受傷了,不敢使勁兒,「雲木頭,一看就知道你沒什麼生活中的常識,我已經擦過葯了。」
「想好得快些,就閉嘴。」
「你不知道醫院的特殊治療,不一定會比民間土方法好嗎?我這蛇油膏專治燙傷燒傷的,比去醫院強多了,你放我下來。」
雲墨這才停了下來,她在他懷裡又說,「而且你看我這個樣子,方便去醫院嗎?」
也是,一隻褲子已經被她剪掉完了。
趁他沉默,喬小安又說,「信我啦,這蛇油膏是真正的蛇油提煉的。我肚子餓得慌,現在對我來說,吃東西比去醫院更重要。」
她厚著臉皮,沖雲墨美美的笑了笑,似乎是在使著美人計,「你要是真關心我,可不可以幫我煮碗面?」
雲墨信了她的話,她的燙傷處沒有立即起大水泡,想來她的蛇油膏確實是管用的,便抱著她往回走,「方才怎麼不讓吳媽煮夜宵?」
「我不喜歡使喚別人。」
「……」
她嘴角上揚,瞧他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皺著眉頭,似在質疑。
於是,她趕緊笑嘻嘻的解釋,「使喚你和使喚吳媽不同,吳媽是外人,你是我老公。」
雲墨走回沙發處,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上面,轉身朝廚房走去的時候,嘴角處難得的露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她這話聽著,怎麼那般順耳,像一陣清涼的風,吹進他心裡。
原來,被信任和依賴,也能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