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玄鳳飛鳥
夜晚,禦氣宗,就在距離穆權離開不過三個時辰後,原本還屹立在叢林之中,青三綠水環抱之中的禦氣宗山門突然的就消失在了這一片西川最茂盛的叢林之中,取而代之的則是兩道身影坐在一處山峰的頂峰相坐飲酒。
看著長生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天道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口悶了杯中的酒後開口說道:“你說你非要藏在他身後,什麽也不做也就罷了,可是你故意將那門錯漏百出的功法交給那魔族女子,等到她體內的封印徹底解開運轉自身的魔族功法時,就會受到來自於你的規則束縛,到時候九卿那小子怎麽樣都能夠輕易製服了,你說你直接殺了她多輕鬆!”
相比起天道那急躁的脾氣,長生路作為天道與木九卿兩者的‘父親’自然是冷靜沉著一些,看著被前者喝的越來越少的酒,伸手就在天道的腦袋瓜子上來了一巴掌,不等天道皺著眉頭反抗,一雙老眼環顧四周青山叢林,緩緩開口道:“九卿的道與你不同,你身為天道,走的路都是一帆風順,就算是那魔族傾盡全力來誅殺你,你也能夠在九州的每一寸土壤中獲得重生,你難道不覺自己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修煉到如今的境界沒有什麽不對嗎?”
“嗯?聽你這麽一說,我倒也有些奇怪了”,聽到長生路的話,天道忙放下酒杯沉寂心神,內視著自己那如無窮碧空般的丹田魂海,如潮水般洶湧的靈力毫無顧忌碰撞著看似脆弱實則由天地規則構築而成的經脈骨骼,再度運轉了專屬於自己的功法與道術後,天道這才發覺自己身體內一直以來都沒有被自己重視過的隱秘,當即抬頭用自己那驚訝的表情看著長生路說道:“如此看來,就算我與九卿隻是分別得到你的一半傳承,也不會幹擾我道的突破?如果我去爭奪九卿的那一半,反而適得其反,最終兩人都將一事無成?”
臭小子還不算特別笨!長生路鄙夷的瞥了天道一眼,佝僂的身體迎著山風站起,雙手微微抬起,在虛空之上展開手掌,下一秒,叢林青山之間響起無數飛禽走獸的鳴叫嘶吼,就連天上的雲彩也朝著長生路的頭頂凝聚而來,一股融於天地卻威震天地的氣息如流水般流經兩人所在的這片土地。
原本看似行將就木的老者此刻卻如那頂天立地的強者一般,看著不明所以的天道,長生路微微收回自己外放的氣勢,雖然九州之內確實無人與其比肩,但這僅僅是九州罷了,他可不想因為一次對後輩的警告而將其他八十世界的人給吸引過來。
“老家夥,這就是天道真正的模樣?”,被長
生路的氣勢死死地壓倒在地麵,但天道卻沒有任何不滿憤怒,而是欣喜如狂,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長生路站起來的瞬間自己身上所掌控的天地規則開始不由自主的湧動起來,仿佛要衝破自己的身體回到真正的主人身邊去一樣,這讓原本以為自己的道被木九卿分去一般的天道又喜又悔,當即掙紮著跪拜在長生路麵前,用自己最恭敬的語氣說道:“老家夥,不如你教我?”
這一天,天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半身不遂的躺在山頂吹著冷風,感受著落雨的滋味,他隻知道自己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一道黑影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的點在了自己的額頭,然後他便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而方才還在與自己喝酒的長生路卻不見的蹤影。
“老家夥等我道法大成,看我怎麽教訓你可是我怎麽樣都下不去手啊,可惡的老家夥!”
契約邊界,妖族疆域。
在借助著紫衣那五個機關人偶分散了那始終縈繞在心頭的奇怪感覺後,木九卿帶著木清芩四人終是來到了人,妖二族在曾經大亂之後簽訂劃分的領土,與人族疆域的青山綠水,四季分明不同,妖族疆域雖然也算是明山秀水的美景之地,但在經過了邪道修士慘無人道的屠殺之後,原本隨處可見妖族的山穀樹林早已成為了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寂之地,就連生命力極為頑強的參天巨樹也開始慢慢凋零,枯敗衰落的氣息直撲木九卿的臉麵。
“看來前些日子裏,邪道修士的背後確實是有著一位幕後黑手在推動”,屈身用手輕撚著腳下的一抹染上血色的塵土,木九卿的臉色略顯沉悶,隨手將那抹塵土撒在地麵後站起身回頭與其他四人說道:“妖族的事情不會如先前所想那麽簡單了,江陵你去提醒一下紅綾他們,讓他們萬事小心,恐怕邪道修士的目的遠遠不止我們所看到的這些”
接到傳喚的江陵很快便縱身離開朝另一條路而去,而木九卿則是皺著眉頭領著其他三人繼續朝妖族疆域深處走去。
“公子,可是我們不是早就知道現在的邪道統領是那雲澤的手下了嗎?為什麽你還要說有幕後黑手呢”,走在木九卿的身邊,紫衣可忍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心,一把抓住了前者的胳膊,一邊晃悠著一邊嘟著嘴撒嬌道:“而且公子你先前也說過那個厲鬼不足為據,可是你的臉色讓我有些擔心,清芩你也幫我說一說嘛!”
走在另一邊的木清芩聽到紫衣的哀求,隻是蓮步輕移走到了她的身邊安慰的揉了揉紫衣那小小的腦袋,將其拉到自己身側後才開
口道:“如果邪道修士想要對妖族趕盡殺絕,以早已失去妖祖血脈傳承的妖族力量是絕對無法抵抗邪道的屠殺的,就算是妖族祖地的那些陣法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但為何在即將獲得妖族疆域的重要時刻,他們會選擇撤退?厲鬼是一個蠢貨,急功近利,自然不會選擇放過嘴邊的肥肉,所以啊,萬事需小心謹慎,千萬不要魯莽明白了嗎?”
“夫人說的沒錯,離寐也在這裏發現了並不屬於邪道修士的氣味”,跟在三人身後的離寐開口了,穿著先祖離雀傳承下來的鎧甲,手握著龍鳳戰戟的離寐從一邊枯槁的書上折下的一截枯枝,指著樹枝上殘留的血跡,皺著眉頭說道:“離寐與邪道修士不知有過多少次的交鋒,對他們的氣息極為熟悉,但這片土地上的氣息之中,除卻邪道與妖族,顯然還有著另一道奇怪的力量殘餘”
哢嚓!
走在前方的木九卿突然身影一動,等到那虛幻的身形再次凝聚在三人麵前時,手中卻已經抓了一隻不斷掙紮著想要逃離木九卿控製的飛鳥,而這隻飛鳥的腳上還殘留著一截小小的樹枝碎末,方才突兀的聲響便是這隻鳥飛躍樹林時觸碰到樹枝發出的。
“我知道你不想死,如果你肯告訴我這裏當初發生了什麽,我就放你走如何?”
雖然木九卿手中的飛鳥體型小巧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普通的凡鳥一般,但如此拙劣的演技如何能夠逃過木九卿的火眼金睛,當即開口和手中的鳥談起了條件,還稍稍的將體內的靈力化為威壓朝其壓迫而去。
雖然身後跟隨的三人有些不解木九卿如此做的目的,但也乖乖的閉上了嘴不去打擾,隻是靜靜的上前將那隻飛鳥圍在了中間,最為可笑的便是離寐這一個世代效命與木九卿的離家軍首領,竟是瞪著那雙牛眼大的眼珠子威脅著本就瑟瑟發抖的飛鳥,大有一副你不說實話就將你殺來吃了的饑渴模樣。
在木九卿的自由威脅下,飛鳥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原本樸實無華的身體也緩緩發生了變化,不一會兒,原本潔白羽毛的飛鳥變得如那九天玄鳥一般有著一身光澤亮麗,七彩輝映的羽毛,就連那恐懼的眼眸都變得淩厲起來。
“可惡的人類!竟然敢對我不敬!”,變得華麗高貴的飛鳥終是開口了,卻也不曾離開早已鬆開手掌的木九卿的掌心,隻是用自己的尖銳嘴角梳理著自己有些紊亂的羽毛,一邊斜視著先前還在威脅自己的離寐,一邊老神在在的說著,“想要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的話,就和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吧,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