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差異立現
抽了個空，曾曉繞著所有的水稻田走了一圈，無一例外的，每一家的秧苗都插得十分整齊，也十分密集。
她暗暗搖頭，試著提醒一個村民，這樣的插秧方式容易導致稻穀減產，對方隻是笑笑，與她嘮嗑了兩句有的沒得，下手依然不見絲毫減弱。
不是她不幫，實在是別人不信她啊。
曾曉鬱悶的歎了一口氣，默默轉身，繼續去打理自己的藍莓苗和泓森槐。
春雨貴如油，有了雨水的滋潤，所有植物都使勁兒的瘋長起來。短短半個月，藍莓苗的葉子都能互相觸碰了，遮住地下的泥土，看起來鬱鬱蔥蔥的。
泓森槐也躥高了老大一截，新生的枝條不斷拉長，嫩綠的葉子點綴在枝頭上，別樣的賞心悅目。
而本來看著整齊茂盛稻田裏，禾苗隨也長高長大了許多，但不足之處也開始漸漸顯露出來。
那些種得密集的禾苗裏頭，每隔幾步總會出現一兩棵葉子發焉發黃的苗子。偏偏那幾棵苗子又是長得最快的，泛黃的葉片軟軟的耷拉在其他禾苗上，本應翠綠一片的稻田裏，便多了幾抹斑斕的色彩。
總有村民以為禾苗枯黃是缺肥所致，更加落力的施肥。但是肥料施多了，一來有燒苗的風險，二來雖能令禾苗長勢喜人，同時也會減低將來稻穀的的產量。
這就跟人不能暴飲暴食是一樣的，吃得太多，身體肥胖了，看著壯實，帶來的隱患卻是無窮無盡的。
反倒是太爺爺家那一半種得稀稀拉拉的稻苗，日漸豐盈茁壯起來，不但沒有發現葉片枯黃，根莖葉片也比其他稻苗粗壯許多。
劉嬸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現象的，不由得驚詫，上門找太爺爺取經。然而太爺爺也隻是聽曾曉說的去辦，如今禾苗都種下去半個月了，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這法子是曉曉教我的，說是禾苗淺栽疏栽有助於提高產量，我才拿出一半的地試試。”
太爺爺抽著煙，趁著打理田地的空隙在田埂上與劉嬸嘮嗑，“沒想到照著她說的法子做，這半邊淺栽梳栽的禾苗長勢倒是比原來深栽密栽的禾苗要好。現在禾苗都插下去半個月了，成效慢慢出來了，我還打算找曉曉過來看看，另外半邊田有沒有辦法改善改善哩。”
過去這些年，禾苗在生長的過程中頻頻出現焉黃，壞苗，死苗。細細計算下來，存活的禾苗率還不如疏栽的多。
再加上後期結穗時出現的空穗，產量自然一降再降。
這種情況不是太爺爺一家有，劉嬸以及其他村民的稻田也是一樣狀況。
劉嬸皺眉看著那綠油油的稻田，歎氣道：“曉曉也曾經跟我提過一下，我卻是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著你的地長勢這麽好，我還真有些後悔。”
“後悔啥？”太爺爺嘿嘿一笑，“知道有好的方法，總比盲目的聽天由命好。大不了這一季的稻穀將就過去，下一季度重頭再來就是了，有什麽好後悔的？”
“說得也是。”劉嬸笑笑，稻穀一年種收兩茬，這次種不好，下次再種就是了。
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這麽多年，全年顆粒無收也不是沒有試過，不過是一次沒趕上腳步而已，確實沒必要沮喪成這樣。
“太爺爺，嬸兒，你們在聊什麽呐？”
曾曉剛從鎮上回來，手裏提了兩袋水果，走到田邊放下袋子，從裏頭拿出兩個拳頭大的芒果，笑嘻嘻道：“這是我剛買的芒果，又甜又多汁，你們嚐嚐。”
“哎喲，這可怎麽好意思。”劉嬸連忙推卻：“芒果可不便宜呢，你還是留著給小豬吃吧。”
芒果不耐放，鎮上的小攤小販一般是不會拿的，唯有一間有店麵的水果檔偶爾會拿些本地不常見的水果來賣，價格高得驚人。
這麽大一個芒果，可得有七八兩重，頂得上兩斤蘋果的價錢了，劉嬸沒好意思要。
“嬸兒，你就拿著吃吧，我買了一大袋呢。”
曾曉應把芒果塞進她手裏，又拿了另外一個剝了皮，遞給太爺爺：“太爺爺，您嚐嚐。”
她知道村裏頭的村民平時不舍得買貴價水果吃，就連孟翥，過去在家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吃什麽水果了。
昨晚聽那小家夥叨咕著說夢話，喊什麽“爸爸”、“芒果”之類的，忽然覺得心酸，今兒一早起床，便去鎮子裏買了一大袋回來。
在大城市裏隻賣幾塊錢一斤的水果，到了這小地方，價格翻了兩三倍都不止，頗叫曾曉覺得心疼。但一想到小家夥因此覺得開心，她也滿足了。
太爺爺樂嗬嗬的接過芒果聞了聞，嘴裏的口水就忍不住開始泛濫了，“真香，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貴的水果呢。”
他們的每一分錢都賺得來之不易，哪裏舍得去享受生活。
曾曉笑眯眯的催促他：“您嚐嚐，它不止香，還很甜呢。”
“是嗎？”太爺爺的老臉笑成一朵花，張開嘴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點，興奮的點頭：“真的很甜，小劉，你嚐嚐，可好吃了。”
“就是，嬸兒，你也嚐嚐嘛。”
曾曉看劉嬸猶猶豫豫的，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的樣子，索性直接替她剝了皮，往前一遞：“給。”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剝了皮的芒果不吃也會壞，劉嬸想了想，還是接受了她的好意，萬分小心的接過那個芒果，就怕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白白浪費錢。
曾曉自己也剝了一個，咬了一口，那久違的香甜味道頓時讓她覺得無比滿足，愉悅道：“咱們就門對門的住著，嬸兒平時也沒少幫我，說什麽客氣話？對了，太爺爺，嬸兒，待會兒這芒果核你們別丟了，都給我留著，我有用呢。”
“你是打算留著種芒果樹嗎？”經曆了插秧一事，太爺爺如今是對她深信不疑。
曾曉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咱們這兒水果種類少，種植水果有很大的市場前景，我想試試。”
劉嬸卻是微微皺眉，“芒果是熱帶和亞熱帶地區的水果，我們這兒根本種不來。前兩年姚家也試著在院子裏種了一棵芒果樹，可是年都還沒過完，就凍死了。”
年輕人有夢想，有行動力，是好事。
可曾曉這麽照顧她孫子，她也不想看到曾曉白忙活半天，什麽好處都得不到。
有那種果樹的時間，還不如多種兩畝地，起碼一年的主糧有了，剩下的還能拿去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