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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諸將論功吐真情 功臣驕縱咎自取

  武功城外餘燼未熄,城頭大旗早換作了“李”字旗幡。


  城內安民告示一出,百姓奔走相告,歡呼雀躍,府衙大堂的前院中堆滿了百姓送來的酒肉米麵等慰勞之物。大堂上,李三娘主位正坐,神采奕奕,身著紅色緊袖翻領長袍,沿襟鑲嵌織金寬錦花邊,雲髻上斜插一支鏤花金叉,眼角輕描額黃,眉心淡淡花鈿,鵝蛋臉龐笑靨舒展。大堂裏人聲鼎沸,諸將分坐兩側,喜笑顏開,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馬三寶從座位上站起來,拍了拍手,大聲說道:“諸位,請安靜,柴夫人有話要說!”大堂裏逐漸沉寂下來,大家齊刷刷地望著李三娘,恭聽示訓。


  李三娘輕捋雲鬢,嘴角一抿,笑道:“諸位辛苦!武功城一戰,實屬不易,痛殲鷹揚府軍,大大提振了我李唐義軍的聲威,短短幾日之內,便有近萬好漢慕名來奔,這是在座諸位的功勞!今日,我代父王論功行賞,加封諸將!”一時間,堂內歡呼聲四起,眾人把案桌“鐺鐺鐺”地拍得震天響。


  向善誌站起來,雙手叉在豹皮護腰上,大聲說道:“要論這功勞,高更生兄弟應排首位,他手起刀落,取了朗璡的首級!”高更生聽了這話,眯著眼睛開懷大笑,摸著山羊胡須掃視眾人,目光停留在秦蕊兒的身上,在吃了對方的冷眼後,才怏怏地移回到向善誌那裏。


  “此話差矣!”來自司竹園的軍師郝齊平在座上擺擺手,說道:“若沒有咱們何潘仁總管的長矛排槊,阻擋了他的去路,如何能取朗璡的首級?”何潘仁眨了眨藍眼睛,一捋紅胡須,說道:“我一個塞外胡人,如何敢爭這個頭功?提到長矛排槊嘛,那是我和馬三寶兄弟聯手布下的,應共享此榮,是不是啊,馬兄弟?”


  馬三寶見何潘仁提到了自己,便也站了起來,用鼓突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眾人,說道:“這長矛排槊本是防禦之用,一來是為了阻擋朗璡逃回城中,二來是保護弓弩手擊射火矢,防禦的手段如何能拔得頭功呢?”馬三寶說完,彎腰坐回位中。斜對麵的弓弩隊長秦蕊兒明眸一動,側身看了一眼馬三寶,眼波粼粼,欲言又止。


  這時,功曹參軍宋玉“吱呀”一聲推開麵前的案桌,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正中,向眾人躬身團揖,然後放聲說道:“我先前是李仲文的敗軍之卒,今日是李唐義軍的得勝之將,諸位,一勝一敗之間,我有切膚之痛,有誰感同身受,請站出來講話!”一時間,大堂裏鴉雀無聲,眾人不約而同地盯著宋玉看,李三娘在正座上笑而不語。宋玉環視左右,繼續說道:“李仲文人馬比咱們多,戰力比咱們強,可是卻被朗璡打得大敗,他敗就敗在恃勇逞強,有勇無謀!而咱們李唐義軍示弱誘敵,借風燒營,斬獲敵酋,這不是憑力取城而是以智獲勝!這智謀的籌劃者,這智謀的實施者,便是堂上正坐的柴夫人,咱們的女軍帥!這攻取武功城,痛殲鷹揚軍的第一功,非柴夫人莫屬!”


  “好!”


  “講得對!”


  “我等心悅誠服!”


  一時間,大堂裏眾將拍手叫好,附和聲四起,案桌又一次被拍打得“鐺鐺鐺”直響。


  李三娘微微一笑,抬起雙手輕輕往下一壓,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和顏悅色地說道:“諸位,攻取武功,威震關中,豈能歸功於我李三娘一人?父王起兵晉陽,傳檄四方,眾位英雄好漢齊聚義旗之下,方能共成此功!然而,武功城確實易守難攻,先前李仲文的慘敗是人所共知啊。誠如宋玉將軍所言,我們是智取武功城,而這個‘智’者卻不是我,而是蕭之藏將軍!戰前,他與宋將軍共同參謀軍機,比較了敵我雙方的優劣,又考察了時節風向的季候,向我提出了‘以誘為主,以攻為輔’的作戰設想,最終以火燒營帳的奇謀全殲鷹揚府的精銳騎兵,為攻城鋪平了道路。蕭將軍的計謀乃是《六韜》中‘以強養強’的精彩演繹,我李三娘也欽佩不已啊!”李三娘看看諸將,又看了看蕭之藏,提高聲調說道:“諸位的功勞是攻城拔寨之功,蕭將軍的功勞是運籌帷幄之功,我當奏請父王,攻城拔寨有功者拜驃騎將軍,賞金一百兩,帛二百匹;運籌帷幄有功者,拜衛尉少卿,賞…”


  “柴夫人,”蕭之藏站起身來一揖,打斷李三娘,說道:“若蕭某果有寸功可賞,願柴夫人垂憐,他日義軍攻下長安後,懇求唐公,使蕭某得入崇文殿為秘書臣,閱籍天下文書。”蕭之藏話音剛落,整個大堂裏哄笑聲四起,李三娘也不禁點頭莞爾。


  ……


  當晚,府衙大堂燭火通明,觥籌交錯,慶功宴一直持續到亥時,眾人才意猶未盡地陸續離去。


  幾個親兵攙扶著高更生跌跌撞撞地穿街過巷,借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城東的駐地走去。今晚雖然受人熱捧,你來我往地應酬了不少酒水,但是高更生的心中卻並不痛快。走出府衙沒多遠,幾股涼風迎麵吹來,高更生喉頭一熱,“哇”地一聲,把喝下去的酒幾乎全吐了出來,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就是一個寡婦娘們嘛,高將軍犯不著牽腸掛肚的,”一個親兵一邊扶著高更生往前走,一邊說道:“哪天我們兄弟幾個,把她綁到高將軍的房裏來,讓將軍好生消遣消遣。”“是啊,自打離開了終南山,咱們兄弟都好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幾個親兵“嘿嘿”地幹笑起來。


  高更生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可造次,如今秦蕊兒是弓弩隊長,是有軍職的娘們兒,不要吃不到羊肉惹得一身騷!”


  幾個人在小巷裏一邊走著一邊說話,冷不丁“吱呀”一聲,旁邊的一扇木門打開,接著一盆水潑了出來,淋得高更生的褲腳和靴子全濕了。幾個人正要開罵時,隻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女子正站在門邊,手裏拎著一隻木盆,口中不住地道歉:“軍爺,小女子沒長眼,把洗腳水潑在了您老兒的身上,實在對不住了,對不住了!”高更生扭頭看時,年青女子圓圓臉頰白裏透紅,裏麵穿著淡紅的睡褂,外麵披著白色的紗衣,看到高更生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胸部,女子慌忙用手把紗衣拉緊遮住,順手準備把門關上。高更生抬手把門壓住,眯著眼兒說道:“對不住就完事兒了?”


  “軍爺,軍爺,您…”年青女子驚恐萬分,不知所措。


  “這武功城是老子們拚了性命打下來的,你今晚就陪高將軍玩玩兒,算是慰勞義軍了!”幾個親兵在旁邊起哄道。


  女子丟掉木盆,跪在門邊哀求道:“軍爺,我男人也是死在遼東戰場上的士卒,家裏就婆婆和一個三歲的小兒,求軍爺行行好,放過我吧…”


  此時,高更生的心中燥熱難耐,如幹柴見火,似久旱遇雨,哪裏聽得進女子的話,說了聲“那正好”,對著堂屋遞了個眼色,幾個親兵心領神會,跑過去關上堂屋的門,守在門外。高更生一把抱起癱倒在門邊的女子,大步走進廂房,把門一關,左手將女子死死摁在坑上,右手撕去女子的紗衣和睡褂,看著眼前這雪白圓潤、凹凸有致的嬌體,高更生眼放綠光,血脈噴張,扯下自己的褲腰帶,餓虎撲食般壓了上去…堂屋裏老人的哭罵聲和幼兒的號啕聲,伴隨著廂房裏的掙紮哭喊聲響徹整個院落。


  院外,風高雲愁,月亮孤零零掛在半空,有一陣沒一陣地眨巴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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