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唇槍舌戰
全盤否認戰後的共識政治，以及工黨長期執政的政策，說起來自然是蕩氣迴腸，但做起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當前的各項政策雖然被推行下去，不這麼容易也是真的。甚至她本人任命的大臣，也不一定全都是擁護者。
就比如這個四十億英鎊削減支出的想法，也虧這一項削減預算並不包括軍隊和警察，不然可謂是得罪所有人。
除了暴力機關維原有預算甚至有所增加之外，住房、教育、能源、就業、交通、外援和實業等方面均遭大刀闊斧式的砍削。
這可把艾倫威爾遜忙壞了，他接連十七八天都在和各個部門開會，解釋撒切爾夫人的政策，「公務員要為國家想，我不削減誰削減？」
「秘書長，你說的輕鬆。這是四十億英鎊，不是四千萬，涵蓋了眾多部門。」弗蘭克幾乎拍桉而起了，「總要想想辦法才行。」
「哦，弗蘭克，如果你搞不定財政大臣的話，為什麼會相信我能搞定首相呢？」
艾倫威爾遜直接一個反問，然後開始自我表功，「我不是在盡量想辦法么，物價管理委員會就被送到了羅德西亞繼續工作，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幾千人的部門就這麼難搞定，更別提其他部門了。」
「秘書長，國際局勢讓外交工作極為重要。」威克開口為自己的部門辯護，力求在這一次的削減當中置身事外。
「好了，威克，我也同意這一點。國際局勢並不平靜，大英帝國的利益遍及世界，當年我也是在你的位置上這麼和諾曼爵士說的。」艾倫威爾遜伸手搖晃了一下道，「不過當前外交工作的重要性，在怎麼強調都不過分。」
馬金斯剛想要開口，艾倫威爾遜直接用眼神制止，「謝菲爾德爵士，不要出來湊熱鬧了，國防部根本不在削減開支的名單當中。」
作為老部下，迪克遜也想要為自己的部門爭取利益，艾倫威爾遜則沒有剛剛這麼好說話了，「教育部這一次是不可避免要做出犧牲，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那些非常具有名望的學者和教授們，其實是最好對付的，不過是一群跪著揮拳的角色，說的太明白可能有些得罪人，但真到大刀闊斧改革的時候，誰會真的把他們當回事呢？」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罵人能罵死人么？更何況撒切爾夫人根本不怕罵，別忘了她原來就是教育大臣，為了省錢把英國給學生的早餐奶都取消了。
教育部應該顧全大局，雖然艾倫威爾遜非常同情教育部的處境，可在現實角度考慮，教育部就應該用來被犧牲，不單單艾倫威爾遜這麼想，其他部門的常務次長也都是這麼想的。
想要咒罵首相儘管罵，正好從事教育工作的人在這一點上是可以期待的，艾倫威爾遜隨後轉向內政部，「布雷斯特，要有一個心理準備。內政部可是人數最多的部門，雖然財政部和外交部也被稱為三大部，但這兩個部門的人數加起來，都無法和內政部相提並論，你的部門人員和開支都這麼大，我不說你也明白。」
「道理我也懂，但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當然可以裝作沒事。」布雷斯特苦笑道，「正因為部門的人數多，真動起來得罪的人也多。」
「不如從BBC開始，聽說BBC正在製作一個電視劇，好像是要嘲諷我們。至於民主原則和中立立場，我們是絕對不會進行任何方面的施壓的，但是么，削減經費是首相做出的決策，我們堅決擁護並沒有什麼問題。」
艾倫威爾遜笑眯眯的道，「其實BBC真的應該與時俱進了，大英帝國給了他們所需要的一切，結果就拿出來一些低俗笑話來對待我們？英國的媒體影響力每況愈下，肯定是那裡出了問題。」
布雷斯特一愣，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也許我們是應該讓BBC明白，政府給的補助也不是白來的，他們應該拿出來一些成績回報我們。」
就業部的常務次長，是原駐法國大使喬治布來克，這位鑽石在履行了駐法大使的職責之後，就被艾倫威爾遜扔到了就業部，一方面那個部門比較不重要，另外一個方面也是為了撒切爾夫人上台做準備。
現在顯然就是時候了，撒切爾夫人現在都在推動私有化改革，就業數據根本就不在本屆政府的重要參考數據當中，就業率都不重要了，就業部自然也應該在本次的削減公眾預算當中。
和就業部有一樣待遇的還有住房部，公眾住房都要私有化出售了，住房部的工作壓力也大為減輕，所以也在預算削減當中。
艾倫威爾遜此時看向弗蘭克問道，「還有多少差額？能不能達到內閣方面的要求？」
「還有八億英鎊。」弗蘭克簡單計算了一下回答道，「要各部門均攤剩下的份額么？」
「這樣，繁榮基金會和英聯邦基金會分擔一部分，馬來亞和香江自己認購一定份額，就這樣吧。」艾倫威爾遜長出一口氣道，「散會。」
終於是把削減預算搞定，艾倫威爾遜直接去唐寧街十號，向首相彙報這個問題，撒切爾夫人意味深長的道，「爵士，看來白廳還是很有潛力的。」
「如果首相認為這很容易，那可能不是事實。」艾倫威爾遜心情沉重的道，「這是一個得罪人的工作，各部門的迴避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說白廳已經做到了能夠做到的一切，只是當前的通脹問題，不是總是罵前政府可以解決的。」
這種指責前任政府的辦法怎麼說呢，有些人可以用有些不能用，就像是懂王可以用，睡王不能用一樣。
艾倫威爾遜相信撒切爾夫人在狠辣程度上比工黨那些政客要厲害得多，可是長時間沒有成績的話，甩鍋這一招就沒用了。
「爵士，我也不可能馬上把英國的問題全部解決，總是需要時間的。」撒切爾夫人一下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想要在這個男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能夠解決問題的是我，而不是你，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做。」
艾倫威爾遜感覺到了額外情緒，盯著首相的眼睛，深吸兩口氣道，「首相，能不能不要把個人情感帶入到工作當中。」
在無上權威看來，撒切爾夫人明顯是還記得坐火箭的過去，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兩人已經是內閣秘書長和首相，就不能豁達一點么？
如果不是下班時間到了，就剛剛的氣氛來說，兩人可能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把到底誰才為了國家付出很多的問題講明白。
內閣秘書長從來都是按點下班，但不代表他忘記了和首相的分歧，在這個時候艾倫威爾遜覺得，應該就英國的未來和這個女人好好談談了。撒切爾夫人到底是要求怎麼樣一個未來？
第二天來到唐寧街十號的艾倫威爾遜，在進入首相辦公室之前，直接吩咐讓人不要打擾自己和首相的對話，如果有大臣來找首相先打電話。
從國際問題、國內問題、軍事外交，兩人都展開了討論，艾倫威爾遜很認真道，「我一直希望英國成為一個高科技的製造強國，而現在呢。我的首相，你對低效的工業開戰，我十分贊成，但好像從來沒有為國家指明，把工人弄的失業之後，他們應該做什麼？」
「進行工作培訓，難道讓國家一直養他們么？」撒切爾夫人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英國不是蘇聯。」
「進行什麼樣的工作培訓，如果你認為英國的工業不足以帶給英國繁榮，是不是至少讓失業的工人有一個去處？」艾倫威爾遜雙手一攤，「然而你什麼都沒做，失業就是失業了。也沒有為英國找到可以提供就業的產業。難道讓那些失業的工人一直領救濟金？」
艾倫威爾遜的問題沒有得到答覆，顯然撒切爾夫人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歷史上撒切爾夫人就把削減的支出，出售國企收攏的資金全部變成救濟金髮給失業的工人。
撒切爾的改革幾乎沒有起到任何減少支出的作用，只不過是把公眾支出變成了失業救濟金髮了出去。
面對首相的沉默，艾倫威爾遜沒有哪怕一點憐惜，「你抨擊蘇聯在阿富汗策劃政變，除了痛快痛快嘴有什麼用？嗯？」
撒切爾夫人上台執政之初，恰逢蘇聯策劃阿富汗政變。撒切爾夫人不僅僅是抨擊，而且還要對蘇聯採取了經濟制裁措施。
德國和法國都不進行經濟制裁，最重要的是卡特政府還沒說話，英國為什麼要跳的這麼高？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撒切爾夫人面對艾倫威爾遜的指責，直接甩出來了大失水準的話。
話音剛落，桌子上的電話響起，沒等撒切爾接電話，艾倫威爾遜直接把話筒拿起來聽了一會，然後道，「讓財政大臣等一會，我沒和首相談完。」把話筒放回原位，艾倫威爾遜迎上了首相震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