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捨得(六)
大華民國雖然換了大總統,不過在外交上還是沿用萬磊當政時期的政策,那就是南撫西攻。由於北部的蒙古高原和西伯爾地區已經被征服,已經不足為患,而東邊的倭國被分割肢解,也翻不起什麼大浪,現在大華民國的周邊只有南邊與西邊有值得注意的敵人。
南邊,主要是一些島國和小國,如果想要攻打,這倒也不難,可難就難在實施有效的佔領。
就以呂宋國為例,大華民國佔領呂宋島已經好幾年了,還派了三萬多軍隊入島鎮壓,當地的政府軍被打成游擊隊,當地人被從平原趕到山地,但是當地人的民族意識實在是強烈,這樣都還是不能征服。
幾年來,坐鎮呂宋的北平軍組織了很多次圍剿,幾乎把整個呂宋島翻了個遍,愣是還是有漏網之魚,每年都有一些劫掠者從深山老林里鑽出來,搞得移民們不得安生。而萬磊也吸取了這一教訓,對南邊的島國盡量不強來,而是用溫水煮青蛙的手段。
至於西邊的歐羅巴、印度半島和阿拉伯地區,萬磊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了,因為北平軍並沒有直接佔領這些地方的打算,而是把這些地區當成是草穀場,時不時地去打一次草谷,以此製造恐怖,將那些地區變成無人區,再蠶食鯨吞。
徐欽是萬磊選任到南洲的特使,雖然萬磊不在任了,他也是按照原定計劃開展外事活動,當然,這些活動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改變南明帝國的政體,讓以朱允炆為首的皇派下台。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自然要在南洲培養倒皇派。大華民國與南明帝國簽訂引渡和約,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保護」和扶植倒皇派勢力,就拿這一次徐欽力保胡鷺兒來說,就是想在方中哲的心中紮下一顆仇恨皇權的種子。
要知道,愛情對年輕人來說,總是有一種非凡的魔力的,為了得到愛情,很多痴情人會不惜一切代價。而方中哲就是這樣一個痴情種子,現在他將要與戀人天各一方,心中必有怨恨,而怨恨的對象就是拆散他們的「無情」皇帝。
另外,胡鷺兒雖然被帶離南洲,不過生命無憂,日後還有與方中哲相聚的機會。方中哲為了與戀人團聚,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徐欽只要告訴他,阻止胡鷺兒南歸的是皇帝,他肯定就會變成一個倒皇鬥士。
可以說,方中哲就是徐欽手上一顆重要的棋子,不只是因為他留過學,是親華派,還因為他是方家的一員,只要把他拉下水,那就是把整個方家拉下水。而這樣一枚重要的棋子,徐欽肯定不會拿來當馬前卒。
為了使方中哲這枚棋子的威力更大,徐欽還親自說服胡鷺兒,讓她給他寫了一封信,信中說自己一切都好,讓方中哲不要擔心,還勸他好好地活下去,並努力建功立業。等以後他有了足夠的權勢與地位,就能「說服」皇帝,讓她南歸。
這一封密信在深夜被送到了方中哲的卧室外,方中哲看到了這一封信,又喜又悲,因為這意味著,他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心上人了。而為了那個重逢的渺茫希望,他雙拳緊握,心中升起一團烈火。
就在這一夜,兩輛馬車離開了大華民國駐南明大使館,胡鷺兒以及四名同犯在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工的押解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海邊。而就在海邊,幾艘小艇已經等候多時,見人被帶到了,把人載上就開船離開,並在深海處傍上一艘大型軍艦,所有人員都登艦,軍艦也以最快的速度向北行駛。
軍艦的一個會客廳中,徐欽悠閑地坐著喝茶,而胡鷺兒等人就坐在他的對面。這些人剛出詔獄,又被帶到海上,由於對前程未卜的憂懼,他們都坐著不敢吱聲。
「各位,你們涉嫌盜版我大華民國的知名圖書《大華夢》,侵犯了我國前任總統萬磊先生的著作權,徐某奉命將你們引渡到大華民國接受審判。按照我大華民國的著作權法,如果罪名成立,你們將會被判處五年以上徒刑,甚至還會被流放海外,你們是否明後事態的嚴重性?」徐欽放下茶杯,聲色俱厲地問道。
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倒不是因為聽到被判刑和被流放而驚慌失措,而是因為這種刑罰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輕了,他們自從進入詔獄的那一刻起,就沒敢奢望能活著出來,只求能得到一個痛快,別被拉出去割上千刀才讓死。現在居然能保住一條命,他們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我問你們,是否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徐欽厲聲質問道。
「小,小的明白,小的有罪。」那幾個人回過神來,紛紛表示認罪。
「明白就好。」徐欽掃了那幾個人一眼,就從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幾份文件遞給他們,道:「不過,法理不外乎人情。萬先生並沒有追究各位的打算,這幾份是萬先生給各位補發的授權書,你們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那侵權罪行就可減輕。」
一聽到還能減輕罪行,那幾個人馬上拿起筆在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大名。而胡鷺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壯著膽子問道:「徐先生,萬先生如此為我等設想,或是另有用意吧?」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先生仁善,豈是你們可以腹誹的。而萬先生不願意深究,不等於你們就沒罪。雖然有這一分授權書,你們依舊要接受審判,只是在量刑上可以酌減。從以往的案例來看,你們最少會被判做義工五年。」
「義工?什麼是義工?」那幾個人不解地問道。
「義工就是義務勞動,只管吃住,不給報酬。像你們這種情況,一般會被派到孤兒院、敬老院和醫院去提供公益服務以抵償罪行。鑒於你們法律意識淡薄,為了避免以後再違法犯罪,法官還會判你們參加強制教育。」
「做義工好,我們願意做義工抵償罪行。」那幾個人忙表態,不用蹲黑牢,也不用服重役,只是到孤兒院敬老院醫院去當義工,這簡直就是從寬再從寬了,他們只覺得自己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你們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三天之後才能到岸。」徐欽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又對胡鷺兒道:「對了,你留下,還有事。」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徐欽這才淡然問道:「胡小姐,你個人覺得是君主專制好還是民主共和好?」
「這個…」胡鷺兒偷眼看了徐欽一眼,覺得他不像是試探,這才道:「定是民主共和好,大華民國能取大明帝國而代之,就是明證。」
「那你對南明帝國有什麼看法?」
「野蠻專制,泯滅人性,生活在南明帝國,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囚籠之中,全無自由可言。」
「徐某作為駐南明特使,這些情況也瞭然於心,也不忍見同祖同根的同胞們生活在專制迫害之下。只是南明帝國是一個主權國家,主權國家的內政我們大華民國也不好干涉。」徐欽搖頭苦笑道。
這倒不是為了南洲的那些百姓,而是為了朱允炆,因為他已經多次向朱允炆暗示過君主立憲的好處了,可是這個親戚一直不開竊,一直死拽住手上的統治權不肯放,這樣一來,就使得徐欽陷入了兩難之境中。
一邊是自己效忠的國家,一邊是自己的親戚,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徐欽真的想兩全其美。不過現在朱允炆沒有和平交權的打算,徐欽只得公事公辦,用極端的辦法迫使朱允炆交權,暗中扶植倒皇派就是手段之一。
而徐欽這一次北歸,除了要把胡鷺兒等人帶回去接受「審判」之外,也是回去向新任大總統述職,並詳述自己未來對南明帝國的外交策略,以獲取新任大總統的授權,畢竟扶植倒皇派是一項長期工程,現在他也只是開了一個頭而已。
胡鷺兒見徐欽臉色黯然,許久不言,就壯著膽子問道:「徐先生,敢問我是否可以選擇不當義工,而是流放?」
「流放?」徐欽回味神來,反問道:「當義工不好嗎?為什麼要流放?你可要知道,大華民國的流放地都是海外苦寒之地,被流放就等於被判死刑了。」
「我,我…」胡鷺兒吱吱唔唔了好一會,這才壯著膽子道:「我想去大東洲。」
「哈哈哈…」徐欽不禁大笑起來,「大東洲是開國公的封地,那裡可不是罪犯的流放地,像你這樣的罪犯,那邊是不收的。」
「那,那要怎樣才能去大東洲?」胡鷺兒的臉鱉得通紅,低聲問道。
「呵呵,你個小丫頭,心眼倒不少。想去大東洲是假,想去見開國公是真吧。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我們大華民國也有很多人願意隨行東渡,因為只要有萬先生在,蠻荒之地也能變成人間樂土。」
「這,這,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胡鷺兒的臉更紅了,聲音幾不可聞。
「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而且萬先生也不會對其他女人有別的意思。至於你能不能去大東洲,我可以幫你問問,現在萬先生還在琉球,如果他同意,你倒是可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