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噩夢忽醒
安青岑站在原地不動,借著身高的優勢打量著在場的每一位來客。
穿著各種禮服的女人嘰嘰喳喳的興奮談論著,目光如狼似虎。
這完全是隨機分配,誰都不知道自己的舞伴是誰。
可能是俊男靚女。
也可能是……
安青岑突然心一緊,臉頓時黑了。
立馬低下頭,尋了個偏僻的地方躲在了昏暗的燈光下。
為什麽沒人告訴他小孩子也會戴上麵具?!
那一張和他同款的紅狐麵具,此刻正張揚的戴在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身上,大概七八歲,被人抱在懷裏,好像也在找著人。
約莫過了十來分鍾,已經有少部分人找到了自己的舞伴。
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華爾茲圓舞曲,成雙成對的男女已經挑了空曠的地方跳了起來。
有一對格外的引人注目。
兩人身後是一條長長的幽深走廊,走廊架上遍布著綠油油的爬山虎,晚風輕襲,隨著他們的舞動,枝葉都好像跟著晃動了起來。
男人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發,麵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卻遮不住他立體深邃的麵部輪廓。
而他身前的女伴帶著一款黑色麵具,隻遮住了她的一雙眼睛,下半張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唇角微勾,妖嬈又明媚,舉手投足又盡顯纖細動人。
安青岑瞳孔微微一縮,像是被什麽重物撞擊了一下,心髒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這種熟悉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了。
自始至終他都隻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
他剛想衝過去,燈光卻在此時唰的一下被熄滅了。
場地一片漆黑,甚至都看不到路。
眾人嘩然著,等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那一對賺足了眼球的男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安青岑眸一慌,直接摘了麵具在偌大的場地裏尋找著。
有個塵封已久的名字在心底呼之欲出……
金發男人微微歎了口氣,走到一邊後摘了麵具,那一張臉赫然是陸離。
有人走過來,戲謔的笑道,“陸先生,你的那位小女伴呢?”
陸離很無奈,聳了聳肩,並不流利的說道,“書上不是說你們華人都很矜持?可為什麽我剛剛一點都沒感受到?”…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就在剛剛,場地全黑的那一瞬間,一道影子如猛虎般衝了過來,推開他,直接奪了他的女伴走了。
手腕還是疼的,陸離揉了揉,越來越搞不懂這是幾個意思。
要女伴?
跟他說不就好了,還用得著去搶。
此時的一條走廊裏——
陸離那所謂的小女伴正被溫珩壓在牆上,雙手被挾製著,逃不開,也躲不掉。
她臉上還戴著麵具,被他一路拽到這,紅唇還是彎著的,臉上不見絲毫慌亂。
溫珩臉上的麵具同樣沒摘除,壓低了身體朝她靠近,探究的目光裏帶著一絲遲疑,似是不敢確認她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女人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笑,她動了動身體,哪知溫珩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禁錮的更緊。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把我擄來這個地方?”
溫珩掃了眼她的手腕,白嫩的肌膚已經被他勒地發紅,他這才適當的放鬆了力道,卻還是牢牢的將她圈在懷裏。
他逼近她,漆黑的瞳仁直直望進她的眼裏。
清淩淩的雙眼,如秋日剛下過雨的湖麵,不摻一絲雜質,幹淨又純粹。
裏麵什麽都沒有,卻偏偏吸引的溫珩有片刻的失神。
“你看夠了沒有?”
溫珩臉色漸進低沉,忽然抽出一隻手,朝她的臉伸了過去。
眼皮控製不住的一顫,女人臉上的麵具被溫珩迅速揭了開來,其下的真容立時現出。
那一刻,天與地,萬籟俱寂。
眼瞳緊縮,溫珩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良久說不出話來。
不曾變過的臉,幾乎和四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依舊瑩白的一張臉,五官清麗又秀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喉嚨終於動了動,溫珩不敢置信的抬手覆上她的臉,輾轉著從唇裏吐出三個字,“蘇言蹊……”
手下的肌膚還是溫熱的,溫珩用力的吸了口氣,沒人看的見他的指尖顫抖到發白。
那一架飛機殘骸成了他四年的噩夢,這場噩夢做了四年,忽然之間,夢就醒了。
她沒死,離開了他四年,最終又完好無損的回到了他身邊。
溫珩眸暗了暗,猛地一個用力將她拽入了懷裏,真真實實的觸感,又溫又軟,他再也舍不得放手。
心裏空缺了四年多的地方,在抱住她的那一刻,忽然間就被補全了。
那樣重的力道,幾乎隻差將她融入骨血,蘇言蹊疼的皺起眉,下意識的往一旁躲閃。
卻有一雙手臂環上了她的腰身,微微一扯就將她拉了回來,溫珩徑自抱著她,不曾鬆緩半分的力道。
他的聲音黯啞的幾乎分辨不出,“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記得,她明明是上了那架飛機的。
耳邊是他灼熱的呼吸,她甚至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顫音。
他在害怕?
蘇言蹊彎起唇,抬眸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老板,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你在擔心我?”
溫珩深深的凝視著她,沒否認,“是。”
笑了笑,蘇言蹊道,“舊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我已經活下來了不是嗎?”
就算眼前這個男人給她帶來了一時的傷害,可也無法否認,在她深陷泥淖時,他是唯一一個不計較世人眼光,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他幫了她那麽多,若是真正計較起來,在她過去的短短二十多年生涯中,他是除了父母和伯伯以外,給了她最多疼愛的一個人。
哪怕隻是一場騙局,哪怕他隻是在玩她。
她不能再喜歡他,可也不能怪他。
所有的情緒正負相抵,蘇言蹊隻能在他麵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老板,我知道你見到我很吃驚,可現在見也見過了,抱也抱過了,朋友一場,你是不是該鬆開我了?”
“朋友?”溫珩低喃。
“那不然?”蘇言蹊兀自鎮定道,“老板你都結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