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 最後一分瀟灑
蘇言蹊反反複複檢查著行李箱裏的東西,證件,護照,確認無誤後,輕舒一口氣坐在了床邊。
一夜未眠。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仿佛被打開了一道缺口,晨曦的光芒終於撒了下來。
鬧鍾響了。
她也該走了。
將行李最後再檢查了一遍,蘇言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可什麽消息都沒有。
沒有來電,就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眸孔不由得黯淡了一下,蘇言蹊苦澀的勾了勾唇,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書塞進包裏,離開了酒店。
酒店門口一輛商務車正等著她,車裏坐著導師一行人,他們都是自願跟著導師去法國做研究項目的,客氣的打了聲招呼,蘇言蹊直接挑了最裏麵的位置坐下。
沒一會兒,人就到齊了,司機轉動了鑰匙圈,緩緩發動了車子。
車速還沒被提上來,蘇言蹊聽著耳邊其他人的聊天聲,忽然從手機裏抬起頭,透過窗外,最後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這個城市。
這個時辰尚早,街道上隻稀稀疏疏的走著幾個行人,一手拎著豆漿油條,一手舉著手機,腳步輕快的朝著某個方向趕去。
蘇言蹊不由得微微勾起唇,人啊,總是要往前走的,有些傷痕,就算現在好不了,那就交給時間吧,它會替你抹平一切。
她凝神望著窗外,時不時會在其他人聊天時搭兩句腔,狹小的車廂倒是熱鬧的很,歡快的笑聲不絕於耳,根本沒有一點離別的傷感。
直到刹車聲響起,伴隨著不遠處的天邊發出飛機起飛的轟鳴聲時,眾人才寂靜了一瞬,繼而又打打鬧鬧的下了車。
蘇言蹊從後備箱裏拿出自己的大行李箱,默不吭聲的跟在隊伍的最後頭。
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眾人辦理好托運,這才回到候機室等待著航班的起飛。
王老師走過來拍了拍蘇言蹊的肩膀,“言言,怎麽悶悶不樂的,心情不好?”
蘇言蹊咧了咧嘴角,“沒啊,我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昨晚興奮的一夜沒睡,現在有點困了。”
王老師看了眼她眼裏的血絲,笑了笑,直接抬腳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儼然多了杯咖啡,“喝這個會好一點。”
“謝謝老師。”蘇言蹊雙眼幾乎眯成了月牙。
兩人麵對麵坐著,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一會兒,王老師想起什麽,突然問道,“對了言言,我聽陳屹說你在這邊還有個弟弟的,他今天過來送你嗎?”
“這個啊,”蘇言蹊很為難,“我也不知道呢,他最近在忙著拍戲,可能抽不了空過來了。”
王老師也沒深問下去,又待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其他人叫走了。
蘇言蹊卻垂下眸,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斂去了,她放下手裏的咖啡,掏出手機,懷著最後一絲希冀打了安青岑的電話。
她在這裏也沒什麽親人了,小綿羊是她最後的歸屬感,可是……蘇言蹊聽著耳邊的掛斷音,無奈的笑了笑。
這次去法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偏偏小綿羊連她最後一麵都懶得見了。
至於那個人。
他的名字剛浮現在腦海就迅速被蘇言蹊驅逐出了腦海,然後從包裏掏出一本打發時間的書,硬逼著自己看了下去。
結了婚後麻煩事一大堆,尤其是溫家這個大家族,每天都有好多親戚串門找她這位新上任的三太太聊天。
聊什麽呢。
聊些花草,聊些珠寶,就連哪家生孩子了都要和她聊,於小涵躲不開,隻能疲憊的應付著,一張臉都慢慢變成了撲克。
今天好不容易抽了空,直接火急火燎的趕往了蘇言蹊的小公寓。
哪知按了幾遍門鈴,裏麵卻沒動靜,她又直接改用手敲的方式敲了好長時間的門。
隔壁的鄰居倒是被這動靜吵得打開了門。
她是認得於小涵的,畢竟於小涵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又是住隔壁的,早就混了個臉熟。
“你找言言?”
於小涵忙不迭及的點了頭,“對啊,我找她有事,你知道她去了哪了嗎?”
那人卻奇怪的掃了她一眼,“怎麽,你還不知道?言言幾天前就搬走了,這房子也被她賣掉了,你不是言言朋友嗎,她沒通知你這事?”
於小涵臉上的笑堪堪僵住,一張小臉也幾乎被堵的通紅。
還是朋友嗎?
在小瞎子那裏,她怕早就不是了吧。
她不是沒想過早點過來和小瞎子談談,可每次都當了縮頭烏龜,車子開到半路,又命令司機開回去。
她連解釋都還沒想好,就這麽跑過去,要是越說關係越僵怎麽辦?
這幾天,於小涵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無論哪一種她都想好了應對的萬全之策,可獨獨沒有料到會有今天這種結果。
小瞎子走了,不打一聲招呼的就走了。
心一慌,於小涵連忙折回了車裏,從包裏掏出手機直接打了溫珩的電話。
剛接通,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問了過去,“溫老板,小瞎子她怎麽搬走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你去找她了?”
“廢話!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她早搬走了!你快說啊,小瞎子到底去哪了?”
溫珩的表情淡淡的,江文還站在他身旁,正心驚膽戰著,溫珩忽然勾了下唇,啟口道,“她今天就要飛去法國,航班估計馬上就要開了。”
於小涵咒罵了一聲,“法國?這件事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正要吩咐司機開去機場,溫珩再次打斷她,“不用過來了,你來不及了。”
靠,這人怎麽這樣!
正要罵幾句,哪知溫珩卻直接掐斷了電話,氣的於小涵直接將手機扔在了一旁。
“於小姐,您接下來要去哪?”司機哆嗦著問。
還能去哪?
於小涵氣不打一處來,“回去!”
此時的機場——
江文猶豫著,半晌還是開口,“少爺,您真的不過去了嗎?蘇小姐的航班就要起飛了。”
溫珩扯唇笑了下,搖搖頭,卻對著候機室裏那一片窗角發呆良久。
光影罩著他,沉默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