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接二連三的死訊
“沒,我沒去哪,”李麗芳的牙齒害怕的直打顫。
蘇啟元卻一把拽起她的頭發,直接將她半個身體從地上提了起來,“臭娘們,是不是又背著我找男人去了?啊?!”
“沒有,我沒有,”一看他舉起了手,李麗芳才終於哭著說,“我去看嘉琪了,嘉琪死了!啟元,我們的女兒死了!”
蘇啟元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提到這個名字,臉色更加鐵青,一巴掌直接揮了下去。
喝醉酒的他下手更加沒有輕重,打的李麗芳頭腦袋歪在了一邊,嘴角滲出血液,耳朵裏也在轟鳴。
“你竟然還敢去看那個小畜生!死就死了,誰讓你去看的!啊,誰讓你去的!你們母女倆,住老子的房子,花老子的錢,老子養你們不是讓你們害老子的!狗娘養的東西!”
下意識的閉上雙眼,李麗芳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不知道是什麽停下來的,外麵的夜黑沉沉的。
蘇啟元又開了一瓶酒,喝完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李麗芳麵色白的像鬼,客廳沒開燈,她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的回到臥室。
有個決定盤桓在心底很久了,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牢不可摧。
“喂,大實,”李麗芳捏緊了手機,聲音沙啞的像被刀片割破了似的,在這樣靜靜的夜聽來格外陰森,“我給你錢,幫我做最後一件事。”
……
說實話,對蘇嘉琪,蘇言蹊並沒有多少感情,這個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對自己懷著濃烈的仇恨情緒,蘇言蹊實在喜歡不起來。
可她突如其來的死訊,還是讓蘇言蹊驚了一下。
江文說,她是服毒自殺的,死狀極其淒慘。
坐在車裏,蘇言蹊茫然的看著窗外的夜景一閃而過,一顆心像是破了洞的羊皮筏,墜著她,不斷的往水裏沉。
這是她短短的十八年生涯中,第二次麵對親人的死亡。
第一次,是媽媽。
可是,從來沒有人教她該怎麽應對。
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溫珩的手,溫珩一怔,迅速的反握住。
他看著她無措的樣子,歎了口氣,將她抱到了腿上。
“難過?”
搖頭。
“小丫頭,”溫珩說,“有時候,自私一點是好事,沒必要在無關的人身上花費情緒。”
蘇言蹊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我知道,隻是有點感慨而已,馬上就好了。”
過了許久,她問,“我今晚能不喝藥了嗎?不然喝了心裏更難受。”
溫珩好笑的勾起她的下巴,“什麽時候身體胖起來,你就可以不用喝了。”
回到公寓,於小涵已經替她煎好了藥,她一推門進去,就把碗遞到了她跟前。
“你什麽時候成了我老板的狗腿子了?”蘇言蹊鄙夷道。
於小涵好像心情很好,“小瞎子,明天幫我跟溫老板說聲謝謝,托他麵子,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真的?”
“那可不,”於小涵驕傲的昂起下巴,“我已經是HY集團的一員了,小瞎子,快恭喜我吧,從明天開始,我也是一名職業女性了。”
“HY集團?”蘇言蹊卻怔了一下,“老板介紹你去的?”
“對啊,真看不出來,溫老板的人脈這麽廣,隨便說句話,就給我開了後門。”
說到這裏,於小涵突然咳嗽一聲,連忙改了口,“不對,我才不是走後門進去的,是憑的真本事。”
“得了吧你,誰還不是走的後門,”蘇言蹊一口氣將中藥喝完,臉擠成一團,連忙跑進浴室漱口去了。
接下來幾天,蘇言蹊一直在劇組和金華影視兩個場所之間來回奔波,杜蓁蓁時不時會針對她一下,但就跟被蚊子叮了似的,蘇言蹊笑笑也就過去了。
可是,她才剛從蘇嘉琪的死訊中緩和過來,僅僅過了三天,又一個噩耗砸向了她。
是李麗芳打來的電話,哭哭啼啼的對她說,“言言,你爸死了,家裏煤氣爆炸,消防員找到你爸時已經沒氣了,你趕緊過來吧。”
仿佛晴天霹靂,蘇言蹊握著手機久久回不過神。
“喂,言言,你有在聽嗎?”
過了好久,蘇言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捏緊了手機,“阿姨,你在開玩笑吧?他、他怎麽會死呢?”
可李麗芳隻是哭,說不出半個字。
是真的。
蘇言蹊剛回到金華影視,正準備興致勃勃的去見溫珩,可那一刻,她卻覺得自己深處冰天雪地,什麽知覺都沒有。
在她眼裏曾經像山一樣偉岸的父親,沒給她絲毫準備,和媽媽一樣,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就這麽突然離開了。
她叫了蘇啟元十幾年的爸爸,他隻花了幾天時間就讓她失望的改了口,可現在,短短幾秒,又在她的生活掀起了波濤。
他死了。
曾經被她叫做爸爸的那個男人,走了。
蘇言蹊陡然間回神,跌跌撞撞的朝外麵跑去。
一想起她在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也拋下她離開,整個人慌亂又無助。
剛出大門,就好像撞到了什麽人,蘇言蹊頭都沒抬,匆忙說了句抱歉後就在路邊伸手攔車。
這是安青岑第二次碰到蘇言蹊了。
他剛從外麵回來,出道時間逼近,這陣子很忙,各種站台培訓接踵而至。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看到安青岑怔在那裏發呆,催了他一下,“青岑,幹嘛呢,快點,英愛姐還在等我們呢。”
安青岑站那不動,蘇言蹊卻已經回過了頭。
那雙眼睛,通紅的像是要哭了一樣,甚至連鼻尖都是紅的。
心尖仿佛被什麽東西纂了一把,安青岑慌亂的攏了攏指尖,下意識的想走過去。
可卻有人走過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臂,“磨蹭什麽呢,小姑娘有什麽好看的,趕緊的,要是遲到了英愛姐可饒不了你。”
安青岑想要掙脫,可他剛甩開那人的手,蘇言蹊跟前就停了一輛車,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拉門上了車。
“走吧。”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
蘇言蹊趕到時,大樓的火還沒有滅掉,現場擠滿了圍觀群眾,紛紛好奇的看著中間那個被搭了一塊白布的擔架。
擔架旁有個女人正哭哭啼啼著。
聽到那聲音,蘇言蹊的身體差點站不穩,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
什麽話都沒說,她蹲在擔架旁,鼓起最後一絲勇氣,掀起了那塊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