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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明光耀長夜完

  [慢穿]刺客係統最新章節

  聖安珀邊城。


  日輪的陷落就在這幾天了,這是所有人都能用肉眼看出來的事實。


  芬裏爾一步步攀上了陡峭的階梯,他沒有帶著任何光源,生活在陰暗中的小動物在他腳邊逃竄,蛛網密密麻麻掛在每個彎道的轉角,厚厚的塵埃堆積在髒兮兮的石板上。


  一片昏暗中,他登上了樓梯的最後一階,推開了陳腐的大門。


  幽冷的夜風從門外飄來,拂起他的發梢。


  芬裏爾走出了大門,踏上了聖安珀那高高的城牆。


  巡邏的士兵早已經不敢來此,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沒有行屍,城牆固然能擋住從外而內的行屍,但是它無法抵擋無處不在的黑瘟。


  許多曾駐守在此的騎士,已經因為各種原因離開,或許是感染死亡,或許是膽怯逃脫。


  芬裏爾沿著牆垛往前走,來自西北方的寒風帶來行屍和死亡的味道。


  他抬眸望去,隱約能看到聖安珀那昏暗的日輪,像是遲暮的老人,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芬裏爾沒有停下,他繼續往前走,直到抵達了聖安珀正對外的大門上方。


  這裏裝飾著華美的日輪和神像,可惜它們如今全都被黑暗所覆蓋。


  就是這裏了,他們告別的地方。


  —————


  王都光明聖城。


  教堂中的聖閣下。


  前來請願的修士與主教們擠滿了祈禱室的每個角落。


  他們不明白王族為何會公然宣布與教義完全不同的事情,更難以理解為什麽幾百年都要消滅驅逐的“惡魔”,已經不算是“惡魔”了。


  虔誠的人們擔憂神靈會因此降下懲罰,他們等待著王室的解釋,等待著年輕的君主、那被預言為“帶來光明”的國王出麵。


  然而出麵維持秩序的隻有幾位光明騎士團的騎士們,而他們的麵孔上也滿是迷茫,沒有任何一個流著王血的人出麵解釋,漸漸的,惶恐與不安的絮語取代了一片等待的死寂。


  而這一切在大臣們進入祈禱室的那一刻轉為了騷動。


  在這個政教合一的國家,所有大臣在教會中都有各自的職位,或許是主教,或許是修士,他們負責著這個帝國各個方麵的事務,極少會在普通的日子中一同出麵。


  而現在,大朝聖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但大臣與主教們竟然齊聚一堂。


  站在位置上的是國王的左右手,光明騎士團的現任團長,“信鴉”科林家族的蘇利文。他站在神像下,一遍遍地重複:“陛下禁止覲見,請諸位稍候。”


  每一個到場的貴族都要這麽詢問,於是他們便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克製的騷動逐漸轉化為無法壓製的喧鬧,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在這個祈禱室中,幾乎所有上了年紀的修士都參與過處置“魔鬼”,而所有人,不論年齡幾何,他們全部親眼目睹過火刑。


  王族宣布的信息在把黑暗遺民封為聖人的同時,也將所有人打成了罪人,真正純白無瑕的也隻有嬰孩。


  祈禱室內的氣氛緊張而焦灼,但真正點燃引信的是最後一位到來的主教。


  他是博倫家的人,是絕對支持王太後與國王的人,而這一次他也站到了大臣們中央。


  “騎士蘇利文-科林,請向陛下匯報,大主教博倫求見。”老人從人群中走來,站在蘇利文麵前,“我懇切地請求您。”


  蘇利文麵無表情的臉龐上擠出一個苦笑,他微微躬身:“博倫大人……陛下禁止覲見,請您稍候。”


  “我不明白有什麽需要等待的。”老人抱著手中的書籍,“騎士啊,看看王都的街道吧,茫然困惑的民眾攔著所有他們能見到的人詢問,惶恐不安的修士翻閱著所有能借閱的書籍——我需要見到陛下!我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人……”蘇利文抱進了自己的頭盔,“實在抱歉……陛下給我的是死命令。”


  老人長長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職責是守護這裏……假如我想要進入聖閣呢?陛下就在那裏對麽?”


  博倫的家族當然是堅定不移的保王黨,但是這不合常理的王令太奇怪了,引起的反響更是異常惡劣,老人在聽到王令的那一刻幾乎以為君王被人冒名頂替了。


  “假如我一定要進入呢!”老人的態度非常堅決,“騎士,你要執行命令,殺了我麽?”


  蘇利文牢牢站在原地,緊緊捏著拳:“請不要這樣做,大人。”


  老人低喝:“難道你能攔得住我!”


  假如蘇利文真的敢動手,那簡直就是掀起暴力的開端,整個祈禱室內的修士大臣們同樣不會和他客氣,在場的這麽幾個騎士根本無法穩定局麵。


  氣氛已經凝滯到了姐姐,蘇利文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而就在這一刻,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聲音響起了。


  “我能!”


  人們驚訝地回身,看到了祈禱室緩緩推開的大門外,數名宮裝麗人緩步前來,站在侍女們最前端的,正是他們的王太後。


  她身著盛裝,華美逼人,她狠狠咬著牙,那張美麗的麵龐被蹦得緊緊的。


  “請諸位退下!”王太後大步走到神像前,也許這是她在嫁入王室後第一次表現得這麽合格,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甚至讓修士們為她下意識讓出了一條路。


  王太後一步步跨上台階,直接站到了最高處:“我再說一遍!請諸位退下!”


  侍女們蜂擁在她身邊,博倫大主教震驚地望著這個陌生的女兒:“殿、殿下?!”


  “父親,您也一樣!”王太後抬起了弧度姣好的下巴,高傲地看著他,“請退下!然後耐心等待陛下的來臨!”


  這一刻她像極了已故的先王,又有些像是年輕的新君。


  “殿下,您不能這樣。”博倫大主教微微皺起眉,試圖和小女兒解釋,“這是很嚴重的事情,陛下做出了錯誤的決策,我們必須要見到他!”


  大臣們知道王太後真正的性格,他們蠢蠢欲動,隻等著博倫大主教說服他的女兒。


  “這樣麽?”王太後輕輕笑了笑,隨後她從寬敞的裙擺裏抽出了一柄短劍,橫在了脖頸間,“不論陛下的王令是對是錯!這都不是你們破壞規則的理由!”


  “如果你們想要見到陛下,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驚呼聲在祈禱室中翻滾,大臣們從未想到王太後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措,她的侍女們牢牢圍著她,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並不實用的短劍,她們不願給任何人靠近的機會。


  蘇利文舉起了他的盾牌,沉默地擋在這群貴女的身前。


  王太後站在神像前最高的台階上,俯視著在場的大人物們。


  寬大華麗的衣袖遮擋著顫抖的手,高高抬起的麵龐攔住了即將滾落的淚水,層層疊疊的裙擺將她藏起來,像是鎧甲之於勇士。


  用自己的生命要挾這群大臣是很愚蠢的事情,但是王太後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她要拖延時間,越久越好。


  我不能後退……王太後想,我的兩個孩子都在我身後,這一次就讓我這個從來沒合格過的母親,保護他們吧。


  光明神保佑我們。


  —————


  日輪雲池。


  金色的水蓮花跳躍著綻放,它是這樣美麗耀眼,像是日輪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繆宣按照記憶中的種植手冊,褪下長袍後慢慢走入了水池中,水池並不深,僅漫過了他的腰部,但水池中的金色醇液非常溫暖,站在其中就像是曬著暖暖的陽光。


  水蓮花不斷綻放揮灑,一段段漣漪水花跳躍著飛濺,交錯在一起仿佛盛夏綻放的花瓣,它們裹在繆宣身邊,像是在歡呼雀躍。


  巴爾德爾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實在是太美麗又太肅穆了,黑發男人挺拔的背影下是溫柔恬靜的湖水,純金的液態花朵自下而上,從他的腰部開始向上纏繞,在素白的後背上烙出瑰麗的花紋。


  他的弟弟習慣了生活在黑暗中,渾身上下的肌膚都是有些病態的蒼白,然而這一刻在雲池的映照下卻絢麗得驚人,黑白金三色交織,讓人目眩神迷。


  繆宣額間的金色紋路在此時變得滾燙,他能感受到有什麽溫柔的東西從他的指尖與腰部攀爬上他的身軀,湧入他的精神海。


  那是無數金色的涓涓細流,一同湧向生出幼苗的小光團,光團一點點壯大,最後將他偌大的精神海全部映成瑰麗的金色!


  金色的海潮潮汐上,係統茫然地站在紫霧前,磅礴的祈願與祝福是這樣美好純粹,衝擊著從來不通曉人類情感的他。


  【秒哥……】他輕聲詢問,【這是什麽?這就是人類的希望嗎?它怎麽能這樣美呢?】


  繆宣沒有空回答他,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那個小小的光團上,漸漸的,無數新生的枝葉蜷在一起,擰著開出了一朵浮空在意識海洋上的花朵。


  那是日輪雲池中水蓮花的翻版。


  盛放的花朵逐漸化作金色的煙塵消失,花落結果,曾經的小光團已經不再是種子了,它從花瓣中逐漸脫離出來,一躍跳出了繆宣的額心!

  繆宣能夠感知到它和他的關聯,於是他伸出手,捧起了這個未來的太陽。


  水池中的金色已經盡數消失了,剩下的隻有純粹澄澈的清水,祈願的力量已經全部湧入了未來的日輪,現在輪到繆宣了。


  他舉起日輪,然後放任自己的精神力湧入。


  繆宣本體的精神力在經曆了這麽多世界的磨煉後,與最初的自己早不可同日而語,它厚重又凝練,無形地環繞在日輪上,源源不斷地支撐托舉著它。


  建模的限製已經到了,熟悉的疼痛感從腦海開始向下傳導,繆宣趕到有溫熱腥甜從喉嚨中湧上來。


  “快停下!你在做什麽!!”巴爾德爾又驚又懼,“你不是答應我托舉日輪不會損傷你自己的嗎!?”


  他從潔白的石磚上起身,瘋了一樣跑過來,此時連瑰麗的日輪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他隻想把他的弟弟從那池水中撈起來。


  繆宣知道此刻自己狼狽至極,但這個身體要崩潰了,而且崩潰的速度會很快,他要盡可能投入更多的精神力。


  耳邊似乎有什麽聲音響起,但繆宣根本沒精力去思考去傾聽,他想也不想:統統!交控製!

  係統從怔然中回神,下意識服從了命令,他大聲回答:【是!】


  無形的小桃心被係統甩出,準確地落到了台階下年輕的君王身上,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住了他,他站在那裏動彈不得。


  於是巴爾德爾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發男人七竅流血,鮮血漫湧下,唯有金色紋路更加鮮豔。


  ——在他終於能動彈的時候,那具身軀也倒下了。


  濃稠的鮮血染紅了澄澈的聖池,順著純白的階梯流淌。


  巴爾德爾撲上去,當他把那人抱住時,發現他微微合著雙眼,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而取而代之的,是明亮至極、甚至有些灼人的巨大日輪。


  這日輪緩慢地上升,有無形的力量托舉著、保衛著、控製著它,它耀眼奪目,幾乎要將這日輪雲池中的所有事物都映成金色。


  他懷中的人睜開了雙眼,純黑的眼瞳中是最後一縷光,他笑道:“哥哥,永別了。”


  —————


  日輪在上升。


  這嶄新的太陽無視了所有的建築物,它穿脫一切障礙,緩慢又堅定地升起。


  明亮的光輝從潔白的樓梯中晃過,然後照射入祈禱室內。


  王太後背對著大門,在突然間,金光從她身後升起,耀眼奪目地照亮了這個巨大的空間。


  所有人震驚地望著那個從下而上升起的太陽,此時此刻,不論是疑惑恐懼的修士,憤怒無奈的主教,厭惡暴躁的大臣,茫然麻木的騎士,驚惶無錯的侍女……所有的人都被這光芒籠罩,一切都成為了瑰麗的金色。


  他們全部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武器紛紛從人們手中墜落,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日輪”,虔誠的信徒們紛紛跪下,巨大的喜悅衝擊著他們的腦海。


  那是新的日輪啊!

  即使是從未登上過聖閣的人也能認出它,隻需要一眼就夠了。


  誰會認不出日輪呢?


  王太後震驚地回身,看著這冉冉升起的太陽,明亮的光芒灑在她身上,但她卻並不覺得多麽溫暖。


  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什麽東西,讓自己怎麽都喘不過氣來。


  於是王太後推開了身邊的侍女,在緩緩升起的日輪下,推開身後的大門,提起長裙踉踉蹌蹌地往那純白的樓梯上跑去。


  這一路上她不知道被長裙絆了多少次,她繞過一個又一個拐角,直到最後一扇大門前。


  大門打開了,露出了門後那個聖潔的世界。


  濃鬱的腥味飄來,潔白的磚石被濺上殷紅的血跡,金色的紋路與猩紅交錯。


  “啊……啊……”王太後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抱著頭,她的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隻能溢出嘶啞的聲音,“啊——!!!”


  曾經澄澈聖潔的日輪雲池已經被鮮血染紅,大兒子身上的白袍同樣變成了猩紅色,他站在那血池中,懷中是他的兄弟。


  他垂著頭,像是一尊雕塑,連母親的慟哭也不能讓他回過神來。


  “我的孩子啊——”王太後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完全抽走,她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隻能崩潰地嚎啕,“我的孩子!”


  —————


  新的日輪升起了,它愈升愈高,高高的,懸掛在天上。


  它是這麽亮、這麽溫暖,灼眼的光芒從王都的開始一點點向外擴張,照亮了那昏暗的世界,直到最外圍的城市邊緣。


  但是這前所未有的日輪並不是普照萬物的,它仁慈的光芒被阻止贈予第三環的區域。


  在聖路彌爾的地圖上,不斷縮減的光明重新籠罩著所有的區域,唯有一道黑暗的環沉默地隔開了中心地帶與第四第五環。


  這就是繆宣的隔離帶。


  黑暗的區域將仍舊存活著行屍和黑瘟,光輝之土的居民與軍隊無法靠近外環,而遊離在外環中的黑暗子明卻將擁有他們的日輪,他們的光。


  在同樣的輝光下,黑暗的子民將代代繁衍,包容各種血脈的子孫;而光輝之地的人將渴望著外界,渴望著新的日輪。


  數百年後,黑暗的隔離帶將徹底消失,而此時仇恨已經被時光磨滅,外環和內環的血脈將重新匯聚。


  在這一刻,無論身處何處,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仰望著那新生的太陽。


  在聖蘇卡的邊城中,破敗的酒館即將被販賣,豐滿的老板娘抱著自己年幼的小女兒,在數年未見的光芒下,又是茫然、又是狂喜。


  她的女兒在歡笑:“媽媽,那是什麽?”


  於是她哭著回答:“新的日輪。”


  嶄新的光灑在她身上,點亮了她手中用金線繡著狼頭紋章的錢袋。


  在王都中的教堂內,年幼的騎士預備役們紛紛抬起頭,他們大張著嘴巴,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


  “新的日輪!”他們的教官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高聲讚美著光明。


  安妮身邊的同伴揪住了她的衣擺:“好明亮啊……”


  在聖西亞的貧瘠田埂上,瘦削的少女怔然地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光,它照亮了這破碎的古城,像是喚醒了沉睡的魂靈。


  無數醜陋的行屍在少女身邊停止腳步,它們佝僂殘破,在溫暖的日光下漸漸僵硬,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一點點蹦碎,最後化作隨風飄散的灰塵。


  簡直就是在一場盛大葬禮上被焚化的陪葬。


  少女的淚水滾滾落下,她不知道看著那日輪看了多久,直到她雙腿失去了力量,讓她跌坐在塵埃中。


  瑰麗的光芒跳躍在她順滑的黑發上,溫柔又美麗。


  ……


  光明於黑暗中孕育,希望在絕境下誕生。


  不論是在教堂中唱響頌歌的修女、暴屍荒野外的英烈犧牲,還是流離失所的黑暗子民、藏身地道的光輝血脈,亦或是聖城神像下的尊貴臣子、勉強度日的邊城貧民……


  日輪將光輝一視同仁地灑在他們身上,沒有哪一個人得到的多,也沒有哪一個人得到的少。


  —————


  聖安珀的日輪熄滅了。


  所有人都瘋了一般地往城外跑去,因為那裏有光。


  高高的牆垣上,光線就像是一道再分明不過的邊界線,割出了光與暗。


  光明的那一邊所有行屍灰飛煙滅,黑暗的那一邊沉鬱陰森,亡者穿行。


  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角落,最醜陋的地方無處遁形,成山的屍骨綿延堆積在牆角,他們是渴望向內城奔逃的居民,是被處決丟棄的刑犯,是曾無處歸依的亡魂。


  芬裏爾垂首望著城牆下。


  這些數不盡的屍骨就是他即將下葬的墳墓。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它是這樣美麗又醜陋,山川河流,淺草茂林,一切都被藏在黑暗中。


  而他直到這一天才看能看清楚。


  光輝跳躍在城門上的日輪上,不論是神像還是日輪都早已麵目全非,它們不再是精致美麗的凱旋昭示,而是殘破模糊的舊日夢影。


  似乎在久遠的記憶中,他們在此處惜別。


  芬裏爾摩挲著手中純黑的匕首,它被隨身攜帶已經染上了他的體溫,黑沉沉的,就像是那個人的眼眸。


  ——不對,他的眼睛怎麽會是黑沉的呢?那分明是與日輪一樣的輝煌啊。


  來自西北的寒風呼嘯,將芬裏爾的黑發吹散。


  他舉起了匕首,仰頭看著天空驕傲的烈陽。


  “陛下,我來送行了。”他輕聲笑了笑,“願您所向披靡,凱旋而歸。”


  滾燙殷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視野,風再一次拂麵而來,銳利的疼痛後是永恒的恬靜。


  無數無名的屍骨中又多了一位同伴,他們曾是遊離在黑暗中的魂靈,但從此將永眠在溫暖的輝光裏。


  這個世界,再無長夜。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世界的番外已經更新了。


  ———


  麽麽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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