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０５章 決擇

  丁長林感覺到了什麼，極難受，無論過去他和沙榮川如何斗，但是都沒傷筋動骨，這一次不同，那可是沙榮川最最驕傲的女兒，每次提到女兒，沙榮川的驕傲和興奮以及從骨子裡流露出的父愛，不僅僅是丁長林，其他的人全部能感受到！

  毀掉一個人原來只需要毀掉他最最驕傲的東西就可以！


  丁長林不知道如何勸沙榮川，這個時候的沙榮川，任何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於丁長林而言，他醒來后的徹骨痛心是面對沙榮川的這種絕望，面對燕京的種種複雜以及艾華的父親到底在哪裡，他都渾然不知！

  丁長林還是要說話的，他聲音也有些變了調，接過沙榮川的話說道：「書記，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您一定要撐住，沙莎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您到了京城，見了首長，有什麼要求和想法，都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會更難受的。」


  沙榮川聽了丁長林這話后一怔，迅速擦掉了眼淚，又說道：「長林，郭成芮給我打過電話，他和你說一樣的話，說厚夫人說了，我有任何要求和想法都可以提，說沙莎是秋家的兒媳，他們想認沙莎這個兒媳，還要送沙莎去國外念書，當女兒一樣養。


  長林，我到今天才明白我們沙家祖墳是不會冒煙的，命中有多大官就當多大的官員，越是強求，越會摔得更慘！

  我一直自命不凡，我瞧不齊高明，瞧不起梁國富，我認為我比他們能力高出一大截，我更認為我比他們清清白白，為官以來，我一直克勤克己來要求自己，加班是我的常態生活，可就算是這樣，我命中還是載不起***書記這個官職！

  如果我少一點官迷，如果我有齊高明那般有自知知明，那般知進退，說走就走，不拖泥帶水，沙莎哪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如今，我夾在兩大家族之中，長林，這種感覺你能懂，我左一分或者右一寸，都有可能給沙家帶來滅頂之災的！」


  沙榮川還是忍不住把郭成芮給他打電話的事情講了出來，哪怕夫人就在車人，哪怕操賢良在開著車，到了這一步，沙榮川唯一可信的人，他感覺只有丁長林了！


  丁長林大驚，秋家的動作好快啊，高人太多了，看來坊間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如今秋家這架式是要置岳老於死地，那麼艾華的父親到底與秋家、厚家還是谷老有聯繫呢？

  「書記，情況比我們想象中複雜太多，看來有人要置首長於死地！您到了京城后只能相信首長，把郭成芮給您打電話的事情一定要如實對首長彙報，到了這個時候，您不要求自保，不要求兩邊都不得罪，因為我們的能力根本不能自保，更無法做到兩邊都不能得罪！

  沙莎和袁吉是互相愛慕的，到了最最難決擇的時候，我們只能遵從我們的內心，遵從道義和良心！


  書記，這是我自己的一點想法，也是我自己面對選擇時如此要求自己的。艾華和王九斤聯手置我於死地時，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讓亮雨和玉姐好好活著，只要她們活著，一切就有希望！

  書記，現在是只要袁吉和沙莎平安無事，您還求什麼呢！」丁長林這一覺醒來，如同活了幾個世紀的長者一般，說著與他的年齡不相配稱的道理時，沙榮川極為驚異的同時，更加感動，當然也更加內疚，他暗中還希望丁長林永遠不要醒來，如果丁長林沒有醒過來，他有可能會選擇中立！


  一向以中庸為為官之道的沙榮川，非常清楚秋家背後的力量，就因為清楚，他才流下了極難流出來的老淚！


  「長林，我明白了，謝謝你，謝謝你，我知道如何做！你放心，我這一次絕對不會選擇錯識！一個人啥也不求時，會放下不屬於自己的所有！」沙榮川堵在內心的結被丁長林打通了，他如此這般地說著，至少沙莎還活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他還求什麼呢！


  沙榮川和丁長林結束掉通話后，對著開車的操賢良說道：「賢良，送我們去了機場后，你也要有準備好，去自首吧，找長林自首，讓長林幫你保住性命，不要再學小雪了，小雪的路是一條不歸之路，她背後的人今天跳得越高，明天就會死得越慘的！」


  沙榮川這一瞬間看明白了一切，他與丁長林的距離不是年齡的距離，而是看問題的立場和角度以及格局的問題了！


  操賢良大驚，想說什麼時，沙榮川的夫人搶了話題說道：「賢良，你就聽一回你姑父的話吧，小雪害慘了我們，你不要再被小雪帶得越來越遠，不可收拾！去自首吧，你姑父會對長林市長講的，長林市長雖然年輕，人有原則，有魄力，他會給你姑父面子的！

  賢良，沙莎的情況如果不好的話，我和姑父不會再回靖安市來的，我們會陪著沙莎去一個誰也不認得我們的地方，這官不當也好，老沙，不當也好，你那麼累，我看得心痛，也看著心累。


  你們沙家的祖墳沒冒煙，比長林家的祖墳沒得比的，說不講這些，可是冥冥之中長林處處就是佔了上風和先機，而且他一次次死裡逃生，都這樣了，他剋死的只是他的母親，他的為官之道接下來會順風順水的，你和他搭檔也很吃虧，他註定是要蓋過搭檔的，你心更累。


  老沙，這些話我早就想說，可以前我要是這麼說了，你也不僅不會信，更會說我婦人之見，現在沙莎這樣，小雪逃了，小伍背棄了你，你再繼續為官下去，受苦受累的還是你的內心，我們離開吧，帶著沙莎走。


  長林說得對，只要沙莎還活著就行，活著比什麼都強！」沙夫人第一次敢如此勸說著這個丈夫，在最最關鍵的時候，女人的勇敢和捨棄的決心從來是大於男人的！

  沙榮川聽著沒有回應，窗外，夜的黑，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