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老淚縱橫
沙榮川見岳老掛斷了電話,手彷彿被粘在了手機上一般,半天無法動彈。
就在沙榮川一片混亂之際,手機又響了,刺耳般地讓沙榮川又驚又恐!
從來沒有這樣六神無主過,哪怕是沙小雪逃走的時候!
沙榮川似乎看到了末日降臨前的大片坍塌,如雪崩般壯烈!
沙榮川穩了穩神,手機屏幕上是陌生來電,顯示是京城,他說不清是什麼樣的複雜,按下了接聽鍵。
同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陌生人說道:「榮川書記好,我是厚夫人獨孤木的對外宣傳聯絡的總監郭成芮,厚夫人讓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一來是表示道歉,二來想聽聽你有什麼要求和條件,儘管提!
秋家只有少鋒一個獨子,他是真心愛慕你家公主沙莎的,現在沙莎被人控制起來了,我們找不到沙莎,你和你家夫人能不能馬上訂票趕到京城來?我會去機場接你和夫人的。」
郭成芮話說得極為客氣,可這些話讓沙榮川無名之火往上蹭著,女兒的清白和驕傲全毀了,怎麼到了郭成芮嘴裡就成了真心愛慕呢?儘管沙榮川很明白郭成芮想要什麼,他卻不敢發火,那可是厚夫人身邊的大紅人,而坊間關於厚夫人與谷老之間的親密無間,關於這個郭成芮的各種神話層出不窮,關鍵是他和呂承恩全是一號喉舌的權威人士,他們如同影子一般出入著各大社交平台,如同影子一般撐控著一號喉舌!
「謝謝郭總監,謝謝郭總監。我和夫人馬上訂票去京城,只是我們不勞煩首長們,我和夫人會找到女兒的,謝謝,謝謝。」沙榮川如此說著。
郭成芮見沙榮川在拒絕他,也不惱,極平靜地說道:「榮川書記,厚夫人說了,秋家認沙莎這個兒媳婦,會把沙莎當女兒一樣養著,沙莎願意秋家永遠是她的家,秋家也會送沙莎出國留學,將來她再嫁人時,秋家會如同嫁女兒一樣送沙莎出嫁的。
榮川書記,您是明白人,也是過來人,靈魂、愛情、時間.……都是形容詞,不能當現實,更不能當事實!
人活著,都不容易!特別是我們這些農家子弟!
榮川書記,您走到這一步太不容易了,當然啦,太容易的一種活法哪輪到我們呢?人家早就搶著活了。我就說這麼多了,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您有任何要求和想法隨時給我電話,二十四小時手機為榮川書記而開著!」
郭成芮說完也不管沙榮川如何想,就壓掉了電話!
沙榮川握著手機的手再一次沉重得如同握著千斤巨鼎一般!
郭成芮的話軟硬兼施著,什麼叫容易,什麼叫不容易?在你眼裡不容易痛苦萬分的事,換別人眼裡,興許就是十分開心十分慶幸的事。避開了這些不容易,並非就能完全容易,或許,更大更艱的不容易候在另一個角落裡。這些沙榮川哪裡又不明白呢?走到他這個位置之上,付出了多少,他一清二楚!
「不要勸人樂觀的活著,這種政治正確的話說來輕鬆但毫無意義。不是每個人都能樂觀。還有,只須記住,你必須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儘可能好一點。在活這個問題上,沒有選擇。咬著牙去活,而不去想它容不容易,生活的味道反而就有了!」這話就是郭成芮曾經書上寫的,沙榮川還賣過郭成芮的書,如今這個人物從神秘的幕後走近了他,可沙榮川半點喜悅都沒有!
沙榮川如果知道走近這些大人物要用女兒的幸福和一生作為交換的話,他寧願不要結交,不要認識!可一切都晚了,沙榮川抱住了自己的頭,他曾經如此熱衷於結交燕城的達貴們,如此達貴們主動走到他跟前時,他不是欣喜而是恐懼!而是悔恨!而是對自己的不可饒恕!
夫人什麼時候走近了沙榮川,他一無所知!
夫人抓住沙榮川不敢相信地問:「沙莎出事了是嗎?是沙莎出事了嗎?」
沙榮川此時有淚往外涌著,他搖了搖頭,同時又點了點頭,可眼淚還是砸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那麼寒徹骨髓!
沙榮川彷彿又看到了壯烈而下的雪崩!
「你倒是說話啊,老沙,老沙,你倒是說句話啊,女兒怎麼啦?沙莎到底怎麼啦!我打不通她的電話,我打了很久,我打不通她的電話,她,她,怎麼啦?」夫人一邊搖著沙榮川問著,一邊痛哭起來。
「別哭了,收拾一下,我們去京城,女兒沒死,活著呢。」沙榮川煩燥地沖著夫人吼了一句,接著給操賢良打電話,電話一通,他就說道:「賢良,送我和你姑去機場,現在,馬上!」
沙榮川說完,也不等操賢良問什麼,直接壓了電話。
夫人擦了一把眼淚,進卧室收拾出去了,可她的背影顯得那般地蒼老和佝僂,彷彿一剎間,夫人變得這麼滄桑一般!
沙榮川此時的心如同被萬千烈馬踏過一般!沙家何去何從,沙榮川已經無法選擇,沒有選擇!
無形之中,沙小雪把沙家領入了萬劫不復之地!無形之中,沙榮川成了厚家和岳家爭搶的獵物!
何處何從,沙榮川第一次如此如此地絕望和無助!
操賢良來了,夫人也收拾好了,沙榮川一言不發地領頭朝著大院走去。
靖安市的夜還是那般溫和平靜,可沙榮川知道,平靜的所有後面是看不見的手,看不見的貪婪和慾望!
上車后,沙榮川忍不住還是給丁長林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后,沙榮川聲音吵啞地說道:「長林,我走了,這裡的一切交給你了!」
丁長林從來沒聽到沙榮川這樣的語調,他一怔,同時極為複雜地說道:「書記,沙莎的事情看開點,靖安市需要您!我也需要您再帶帶我!」
沙榮川聽丁長林這麼說后,更加難受地說道:「長林,謝謝你!沙莎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說著說著,沙榮川的淚再一次縱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