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真的很對不起……”莫小邪看了眼床上的男子,咬了咬唇,十分自責地說道。
“小邪兒,你不用自責,我知道就算現在哲兒躺在了那裏,但是他仍舊很幸福,還有不要叫我左夫人了,叫伯母吧。”左夫人抬起頭看著莫小邪,話語十分誠懇。
“伯母……”沒想到左冷哲的母親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莫小邪顫抖著聲音叫道。
“恩,這兩個孩子是哲兒的,也自然是我左家的後代。”左夫人很喜歡的看著兩個小家夥,若有所指地說道。
“我知道了,騫兒,星兒,快叫奶奶。”莫小邪眸子一亮,很聰敏的懂了左夫人的意思,趕忙看著兩個還有些懵懂的小家夥說道。
“奶奶……”兩個小鬼頭很乖巧地異口同聲道。
“恩,真乖,進去看爸爸吧!”左夫人很高興地答應了,並叫人把門打開,放兩個小家夥進去。
莫小邪了然,左夫人應該還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便也沒要求進去,仍留在門外。
左夫人也對莫小邪的聰慧感到十分滿意。
“左夫人……”沒等左夫人再次開口,走廊不遠處,一個下屬打扮的男子手中拿著一份檔案袋,恭敬地叫道。
“你先等一下,我過去看看。”見到來人,左夫人的臉色莫名的嚴肅起來,走了過去。
“莫小邪,你這個小狐狸精,把哲害成了這樣,還敢帶著你的小野種過來?”門突然被打開,慕容雲瑾水腫著眼,發了瘋似的朝著莫小邪衝來。
“你要幹什麽?”夏允晗上前攔住女子,厲聲說道。
“不管你的事,我要找這個狐狸精算賬,把哲害成了這樣,你這個jianhuo……”慕容雲瑾完全不顧夏允晗的阻攔,像匹脫韁的野馬和夏允晗糾纏在一起。
“雲瑾,不要在這裏吵,我不想驚擾了哲。”小邪兒語氣低沉地說道。
“莫小邪,你個jianhuo,你憑什麽說這樣的話,該死的是你,該躺在這的也是你,而不是哲,都是你,都是你把哲害成這樣的……”慕容雲瑾喪失心智地大聲吵嚷,罵道,猛地用力,將夏允晗推到在地,就朝莫小邪撲去。
該死的是你……
莫小邪一個激靈,似乎明白了什麽,眸中是無限的哀傷……
手掌翻起。
“啪!”
清脆的一聲,通紅的手掌印,印在了慕容雲瑾的臉上,而她那隻欲要打下的手,還停留在空中。
一雙眼睛瞠得大大的,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巴掌還沒落下,竟被莫小邪搶先一步打了回來。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慕容雲瑾瘋了似的嘶吼道,手掐上莫小邪的脖子。
“啪!”
又是清脆的一聲,打在了慕容雲瑾的臉上。
“那晚的爆炸,是你做的?”莫小邪冰冷著臉,直勾勾地看著有些錯愕的慕容雲瑾,那樣的語氣根本不是質問,而是一種徹底的肯定。
“你,你在說什麽?你瘋了嗎?”慕容雲瑾慌亂地辯解道,她也不想,她隻不過是不想哲受到傷害,可最終還是自己親手傷害了哲,她不要承認,不是她害了哲,不是她……
“是你,你為什麽不敢承認?你不是想讓我死嗎?”莫小邪的目光冷得好像雪山之上的陣陣陰風,嘴角勾起一抹淒美絕倫的苦笑。
“不,不是我害了哲,我不想傷害哲,我隻是想讓你死,不,不是我傷害哲的,都是你,都是你害得哲生死難卜……”慕容雲瑾發了瘋地嘶吼著。
“雲瑾,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不知什麽時候左夫人竟走了回來,在一旁,目光森冷地說道。
“伯母,我……”慕容雲瑾被那樣冷漠的聲音驚醒,惶恐的不知所措。
“跟我走。”左夫人的聲音透著一些疲倦和失望,轉身向走廊那端走去。
回過眸子,深情地望向床上被兩個小家夥圍住的男人,嘴角是一絲淒苦,不再做任何的狡辯,慕容雲瑾明了地跟了上去。
“小邪兒,你沒事吧。”夏允晗站了起來,走到莫小邪的身邊,看著神色恍惚的女子,擔心地問道。
“允晗,你能告訴我到底什麽是愛嗎?”一雙眼空洞的失去了色彩,莫小邪痛心地看向夏允晗,木然問道。
什麽是愛?
是不顧一切的擁有?
是豁然放手的自由?
是身體炙熱的渴望?
還是靈魂深處的交融?
她不知道,她給不了這個答案,但她卻知道,隻是海邊的那一眼,她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夏允晗慌亂地看著莫小邪,她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問出了這個問題。
“嗬,你不知道,對嗎?我也不知道,原來大家都不知道,卻又都不顧一切地去追求著,好深的執念啊……”閉上的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昨天的幸福,今天就成了一地的哀傷,這種感覺,讓她疲憊的想要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睡去,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依偎在他的懷中,一起熟睡。
“小邪兒,你不要亂想,你是最堅強的莫小邪,寶寶們還等著你呢,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夏允晗擔心地看著莫小邪,努力地給她加油打氣。
“放心吧,允晗,還有寶寶,還有你們,我不會有事的,我會等著他醒來,無論多久。”望著他昏迷中依舊俊朗的輪廓,她笑了,她記得他說過,他會等她,一輩子的等待,他給了她一生的承諾。
而現在輪到了她來等候……
這是一片很空曠的郊區斷崖,抬起頭是碧藍的天空,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映著這一地的綠,讓人心情舒服很多。
“這裏的風景真的很不錯,還和當年一樣。”左夫人說著自顧自地下了車,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腦子裏回憶起當年的畫麵,嘴角浮起一抹經曆過歲月滄桑的笑。
“伯母……”吹著崖上刮來的海風,慕容雲瑾的情緒也平靜了很多,疑惑地看向婦人。
她知道,雖然這個正牌的左夫人並不是左冷哲的生母,可是她對左冷哲愛從來都不比一個親身母親來的少,在她的印象中,左夫人永遠都是那麽精明,那麽慈愛,那麽高貴。
連左冷哲的父親在外麵找小三,包養女人,都未見過她動氣,有時她真的很佩服她的那種鎮定沉著,有時她也懷疑,這個女人和左冷哲的父親之間真的有愛可言嗎?
“雲瑾,你看下麵那片海,我和哲兒的父親就是在那裏認識的,很多年前,我們有著共同的愛好,喜歡潛水,喜歡看海下麵的珊瑚,遊魚。”
“記得有一次,我又瞞著父母,偷偷跑去潛水,結果腳被海帶纏住,還好我遇到了他,哲兒的父親,左皓,他也在潛水,他救了我,後來我們在一次慈善舞會再次相遇,才知道彼此都是商業世家,然後我們交往了,他經常帶著我一同去潛水,有了他,我的好像找到了幸福的港灣,再也不曾害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終於結婚了,令人羨慕的海底婚禮……”回顧著這段過往,左夫人的臉上帶著柔和而幸福的笑,恍若又回到了那個年代。
“伯母,我一直以為你和伯父隻是商業婚姻,沒有想到你們的過去竟然這麽浪漫。”慕容雲瑾被左夫人的故事給吸引,神經徹底放鬆下來,感慨地說道。
“是啊,多麽浪漫的過去,可是結婚以後,他也接手了公司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時間都用在了事業上,再也沒有那麽多空餘的時間陪我去看海,不過還好,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沒有忘記,年輕的時候還會帶著我去海底,看我們結婚時,刻下的印記,再後來,我懷了孩子,他很開心,很開心,可寶寶卻隻活到了一周歲,便因一場意外夭折了,而我竟然也再不能生育,之後他在法國和一個比我小了十歲的女孩相愛了,正如你知道的,那個女孩就是哲兒的生母。”講道了這些,左夫人的神色還是那般柔和,除了在提到她夭折的孩子時,眼底刮過傷痛,再也沒有絲毫的變動。
“伯父一定不愛那個女人吧,他隻是為了孩子,才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慕容雲瑾天真地問道。
“不,你錯了,他愛她,很愛,很愛,並將她帶了回來……”
“不,不可能,伯父曾經那麽愛你,他又怎麽能愛上別人?”慕容雲瑾激動地說道。
“傻孩子,有的人一生隻有一份真愛,但也有人一生會愛上很多人,你不能說他花心,因為對於他,每一份愛,同樣很真,或許是時間長了吧,沒有了激情的愛情就變成了親情,所以他愛上了別人。”左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你不怪他們嗎?”慕容雲瑾疑惑地問道。
“怪,不僅是怪,還恨過,你一定想不到,就在這處斷崖,我曾把那個女人約到這裏,差一點就把她推了下去……”
“那後來呢?”慕容雲瑾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後來我還是沒有下去手,是她改變了我的想法,她告訴我,她和皓是真心相愛的,她已經有了皓的孩子,而且她要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她不會一直留在皓的身邊,因為她知道,雖然皓很愛她,但皓的心中依舊有我,她不想讓皓難以抉擇,她愛他,她隻想讓他幸福的生活,所以她要選擇離去……”
“這麽說,哲的生母根本就沒有死,隻是走了?”慕容雲瑾因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震驚地問道。
“恩,之後我收養了哲兒,哲兒的父親也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他曾和我說過,其實那日在懸崖上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裏,如果我真的動手,他不會阻攔,他隻會和她一同跳下,現在想想,我真的感到很幸運,我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愛情真的很微妙,說不明白,直到現在,皓還會記得哲兒的母親,而我也很佩服她,走了,居然還把孩子留了下來,她確實做到了,給了皓他想要的幸福,愛他,就要給他他想要的幸福,放手的愛,真的很偉大,而我卻沒能做到,也沒有機會做到,你能做到嗎?雲瑾?”左夫人轉過頭,目光慈愛地看向慕容雲瑾,柔聲問道。
“我,我……”迎上左夫人這突來的眼光,慕容雲瑾身子一顫。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她說的那些都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
放手的愛,給他他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