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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帝師被殺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京城瀰漫濃郁的血腥味,承乾街火光衝天,不出一個時辰,百姓們便都知道了容景遇刺險些命喪承乾街,自小跟在他身邊的十八隱魂盡數折損的消息,一時間人人恐慌。 

  即便先皇駕崩,太后殯天,新皇遇刺,連番朝政動『盪』血雨腥風,都不曾讓百姓們如此恐慌,但景世子遇刺,如今在榮王府卧病在床,不知生死,讓百姓們似乎如末日來臨了一般,頓時覺得黑雲壓山,暗天日。 

  容景受百姓們崇,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向來凌駕於皇權之上。 

  百姓中一直流傳著一個言論,說天聖能沒有皇帝,但不能沒有景世子,如今新皇剛登基,朝局不穩之際,景世子遭遇血洗的刺殺,似乎頃刻間就要顛覆了這京城一般。當日,京城大街小巷人人關門落鎖,家家閉戶,紛紛在內宅設了香爐為容景焚香禱告。[ 

  天聖京城陷入百年有史以來第一次街巷人。第二日,榮王府未曾傳出不好的消息,百姓們的家戶門前才有了動靜,第一件事情是拿了臭雞蛋,爛菜葉子,紛紛奔去了前京兆尹的府邸,皇上不能理政,安王監國,朝中給出的理由是京兆尹喝酒誤事,才沒及時救援景世子。百姓們紛紛大怒,將京兆尹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窩蜂似地將爛東西往裡面砸。 

  京兆尹被革職查辦,但容景一句今日是今日了,並沒有將他送去刑部大牢,而是閑賦在家,府中的護院都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百姓,不出一個時辰,好好的京兆尹府邸紅牆碧瓦霎時成了黃湯綠水的臟污之地,臭氣熏天。京兆尹大人和夫人貓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門,府中的下人僕從更是躲進了門房,只苦了苦苦攔著以防百姓們爬牆衝進來的護院。 

  百姓們一時間砸了個痛快,又吵又罵地鬧了一番,直將京兆尹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將京兆尹府邸禍害了個不成樣子才散去。 

  雖然這樣鬧了一番,但是百姓們還是覺得不解氣,於是路上遇到巡邏的士兵,尤其是看著當官的,直將手中的臭雞蛋,爛菜葉子扔過了過去,一時間巡邏的士兵也遭了秧。百姓們顯然恨極,這些人掌管京城治安,卻讓景世子青天白日在皇城裡糟了刺,他們找不到發火的人,只將這些罪過盡數都歸咎於京兆尹和巡邏的士兵。 

  一時間,京中一改昨日聽說容景遇刺的消息時的死氣沉沉,如沸騰的水,勢不可擋。 

  大街小巷,水泄不通,百姓們用自己的方式不約而同地聚眾發著對朝廷的不滿怒意。 

  京兆尹被革職查辦,皇上未曾有指示下達,京城的治安暫時由京中府衙接管。京中府衙剛剛接手,印信還沒拿熱乎,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正不知如何處置時,聽聞百姓們挎著籃子向他的府衙衝來,頓時嚇壞了,連忙慌慌張張地後門跑進了宮。 

  皇宮裡,夜天逸代替天子監國,百姓們暴『亂』圍堵京兆尹府邸砸巡邏士兵的消息早已經傳遞進了金殿。容景和沈昭均告假,容景派系的數位大臣也紛紛身體不適告假不早朝,德親王卧病在床,孝親王據說也染了風寒,一時間文武百官的大殿少了一小半人,金殿略顯空『盪』。 

  這樣百姓暴『亂』的事情古來就有,但是京城發生這樣大規模暴『亂』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見。 

  上朝的文武百官互相看著,誰也不敢『亂』發表意見,都等著安王發話。 

  這時,外面傳來門禁高聲報喊聲,「京中府衙孫大人求見安王!」 

  官員們自然都知道這京中府衙恐怕是頂不住了,跑進宮裡來求救了。人人都知道景世子聲望極高,但誰也沒想到僅僅一個遇刺,便引發百姓們如此轟動和憤怒。 

  「宣!」夜天逸沉沉地吐出一個字。 

  京中府衙被宣上金殿,剛跑進來,肥胖的身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大殿,身上還掛著爛菜葉子,官員們紛紛皺眉的空檔,他開始聲淚俱下地控訴百姓們的暴行。他從後門跑出來,雖然躲開了大批百姓,但躲不開小波百姓,也被砸了個稀巴爛,馬車走不了,他棄了車跑進了宮,這些躲過了百姓們的追打,語氣神態里頗有九死一生之感。 

  夜天逸一直沒開口,等待他說完。 

  京中府衙說了半響,才控訴完百姓們的罪行,之後伏地請旨,說刁民太猖狂,請安王派兵鎮壓,否則沒準那些百姓們衝進皇宮,砸到金殿。 

  官員們一時間也覺得事態嚴重。 

  「眾卿以為如何?」夜天逸沉默半響,出聲詢問。 

  官員們互相對看,隨即,有人出列說京城府衙說得對,刁民太猖狂,需要派兵鎮壓,這京麓重地竟然發生這等事情,那還了得?也有人出聲反對,說派兵鎮壓會一發不可收拾,使得百姓們更激進,後果嚴重。[ 

  一時間兩方爭執不下。 

  「汶萊,你去帝寢殿請旨,問明皇上此事如何處置。」夜天逸不做主,吩咐汶萊。 

  汶萊連忙應聲,跑出了金殿。 

  官員們這才響起如今的朝局已經不是以前的朝局了,不是攝政王當政的時節了,後宮還住著新皇。都紛紛住了口,等待新皇決斷。 

  不多時,汶萊去而復返,帶回了夜輕染的旨意。 

  旨意上命令,「京兆尹失職,從今日起,舉家充軍發配北地寒濕之地。著容楓從西山軍機大營回城,掌管京兆尹。」 

  隨聖旨而來的,還有一紙詔書,是新皇的《自省詔》。 

  《自省詔》是向夜氏先祖和天下百姓告罪,他奈受傷體乏卧病在床,難免荒於管制京中,才造成有人趁機禍『亂』,刺殺景世子之人定與登基之日刺殺朕之人是同謀,目的是殺皇帝,殺景世子,禍『亂』天聖,使天聖不得安穩,其心可誅。一定追查出背後兇手,嚴懲不貸。同時安撫於民,他三日後能下床時,便返回朝中理政,朕和景世子天瑞呈祥,逢凶化吉,共同護我天聖,百姓勿慌,即刻請太后前往榮王府探望景世子。耀我天威,還我天聖太平。 

  洋洋洒洒一大篇,天聖百年來第一份《自省詔》。 

  夜天逸看了一眼,之後吩咐人將《自省詔》貼了出去。之後命人去西山軍機大營宣容楓回京接管京兆尹。 

  一道京兆尹發配和調遣聖旨,外加一份《自省詔》,瞬間在京中傳開。 

  百姓們視線很快從對朝廷不滿中被轉移,憤怒紛紛被牽引到了刺殺景世子之人與新皇登基之日刺殺之人是同謀上來,一時間人人義憤填膺,紛紛責罵背後之人其心可誅,定要皇上傷好后大肆徹查,找到其人,誅殺九族。 

  午時,容楓接到聖旨,從西山軍機大營趕回京中,疏散百姓,清掃街道,他是榮王府旁支,同時文伯侯府世子在京中百姓中也頗受百姓喜歡,誰也捨不得拿臭雞蛋,爛菜葉子砸那個清秀俊逸的人,於是紛紛散了去。 

  混『亂』了一日的京中恢復太平。 

  容楓迅速接管了京兆尹府衙,東西南北四城重新調派了守城,這是即夜輕染登基后,京中京麓四門的第一次換血。 

  容楓歸來,西山軍機大營的三十萬兵馬就沒了主管,夜輕染下令,兵令交由安王接管。 

  安王擁有整個北疆,如今又有了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兵馬的兵權,一時間舉足輕重。百官們紛紛暗裡嘆息皇上用人大度,竟然不怕安王奪位。 

  因景世子、沈大人休假,文武百官沒有了丞相管轄,如群臣首,德親王、孝親王又休養府中,朝中人輔政,於是皇上再下旨意,封賜雲離為暫代丞相輔政,冷邵卓接管刑部,徹查皇上登基之日刺殺以及景世子遇刺一案。 

  朝中又是一番政權兵權變革。 

  這一日,天盛京城如坐雲霄飛車,喧囂到雲霄,又低沉到平地,終於落幕。 

  容景和雲淺月在府中養傷,外面的消息滾雪球般地滾進榮王府。 

  雲淺月昨日睡了半日又一夜,午時醒來,喝完『葯』,人也有了些精神,一邊吃著蜜餞一邊感嘆,「做人不帶這樣的,人比人果然氣死人啊!有的人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怎麼就能做到這麼收買人心不留餘地呢!」[ 

  容景笑而不語。 

  雲淺月瞅了他一眼,繼續又道:「黑心到這個份上,怪不得這麼些年招老皇帝的恨呢,若我是皇上,我也恨死你了。不除了你,如鯁在喉啊。」 

  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 

  雲淺月繼續長吁短嘆,「京中住著十來萬百姓吧?偌大的天聖京城啊,連老弱『婦』孺都出動了,哪裡來的那麼多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嘖嘖,夜輕染竟然沒在帝寢殿里被氣死,還洋洋洒洒寫了一篇《自省詔》,雖然扳回了局面,但也丟了面子。若是我,他媽的還養什麼傷啊,我命令三十萬大軍都進了城,攻入榮王府,直接殺了那個禍害,讓他再不能得百姓愛著,反正大家都別想活……」 

  容景似乎終於受不了,出聲溫聲提醒,「容夫人,別忘了你是榮王府的女主人,你口中的那個禍害是你丈夫。」 

  雲淺月立即扔了蜜餞,搓了搓手,回身抱住容景,呵呵一笑,「哪兒能忘呢!我這不是高興嗎?果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一回夜輕染估計氣的肝疼,他即便是皇帝又如何?也掌控不了民心,就在民心這一說上,十個他也不及你。」 

  容景挑眉好笑地看著她。 

  雲淺月伸手『摸』著他的臉,仔細地研究他的五官,「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招人愛?你這些年也沒幹什麼啊!百姓們卻萬眾一心將你當佛供著。」 

  容景慢悠悠地道:「榮王府十年來壯大的財富富可敵國,但是如今富只可抵這一個京城了,你說那些銀兩都哪裡去了?」 

  「娶我了。」雲淺月立即道。鋪萬里錦紅用了多少銀兩啊,想想就肝疼。 

  容景好笑地道:「娶你也不過用了幾個城池的財富而已。」 

  雲淺月唏噓一聲,仰臉看著他,見他明明受了重傷,還如此姿態華貴,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難道你將那些財富都千金散盡,救濟了人?可是為何百姓們還如此苦?」 

  容景輕輕一嘆,「政業不興,農業不興,工業不興,商業不興,百業不興,多少錢財也救不了百姓於苦海。」 

  「那你還救?」雲淺月知道這是救表救不了里,天聖已經千瘡百孔,不是靠錢能救的。 

  容景笑了笑,低頭看著她,眸光溫柔得似乎要碎出水,「自然是為了民心,否則你以為天下人人會說我好?對我崇備至,歌功頌德?天下從來就沒有白得的午餐。我用富可敵國的財富,十年換得天下民心。可值?」 

  雲淺月眨眨眼睛,「就沖今日,值死了!」 

  容景低頭吻了吻她,憐惜溫柔。 

  片刻后,容景目光溫涼地道:「先皇活著時,一直想要榮王府的財富擴充國庫,但是我偏偏不給,他以為我藏在了隱秘之地,一直不對我下手,卻不知我不過是陸續散了出去,天下子民便是我的財富。否則我十年閉門不出,還能有多少人知道榮王府的病世子?」 

  雲淺月想起他那被寒毒頑疾折磨的十年,今日扳回一局的暢快頓時消失殆盡,抱著他清瘦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低聲道:「我做得最對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 

  容景低笑,面容如雪蓮綻開,低低潤潤的聲音從胸膛深處溢出,如春起初開的百花,溫柔地道:「我做得最對的事情,也是愛上你。」 

  雲淺月笑容蔓開,覺得最幸福莫不如是。 

  「臭小子,小小丫頭,說話酸酸麻麻,噁心死了。」臭老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須臾,挑開帘子,大踏步進了屋。 

  普善大師在二人身後,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死禿驢,你這句話比他們的話還噁心,當了幾十年的和尚,還沒當夠?」臭老道回頭罵了一句。 

  「你有時候還說貧道著,也沒當夠?」普善大師反駁了回去。 

  臭老道一時沒了話。 

  雲淺月看著二人出入她和容景的房間如跟自己家似的,如入人之境。她不滿地看著他們,「干外公,打擾人家好事兒,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沒看見我們在談情說愛嗎?」 

  「你個小娃子,也不臉紅,大白天膩在床上,有傷風化。還好意思說!」臭老道哼聲。 

  「我們在我們自己的家裡,在我們自己的屋子裡,在我們自己的床上,愛著誰了?」雲淺月瞪了臭老道一眼,「果然不得人喜歡,怪不得你打了一輩子光棍。」 

  「我老道是看破紅塵。你個小娃子懂什麼?女人都是麻煩東西。」臭老道坐在了椅子上,嗤笑了容景一聲,「看不透的都是愚人痴人。」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要都跟他一樣想法,不要女人,天下的人類都絕種了。 

  容景笑了笑,對二人道:「干外公和普善大師是來取燈?」 

  「對,趕緊給我們。」臭老道倒了一杯茶催促。 

  雲淺月心神一醒,看了容景一眼,立即問,「你們打算今日就去殺那兩個老東西?」 

  「嗯!」臭老道點頭。 

  「我爹來了?」雲淺月問。 

  「還沒,還得三日,太慢了,不等他了。」臭老道不耐煩地道。 

  「你們兩個和我娘三個人能奈何得了那兩個老東西嗎?」雲淺月不放心,「三日就三日,我爹也不慢了,要依我還覺得你們會晚來,我爹先來,怎麼也要半個月的。」 

  「沒有神燈對付不了,但如今有了這個燈,就對付得了。」臭老道說道。 

  「那神燈其實什麼也沒有,就是一堆破銅爛鐵,我和容景都給拆吧看了。」雲淺月看著二人道:「你們不是還想著後半輩子藏起來釀酒喝嗎?萬一有個好好歹歹,這打算可就泡湯了。」 

  「你個臭丫頭,咒我們是不是?」臭老道瞪眼。 

  「我說的是事實,而且萬一連累我娘,我爹還去哪裡找媳『婦』去?不行,為了保險起見,等我爹來了再說吧!」雲淺月搖頭,不同意。雖然殺那兩個老東西要緊,但是他們也不能損失,人命更要緊。她雖然恨那兩個老東西,但分得清輕重。 

  「我們知道神燈里什麼也沒有,但雖然什麼也沒有,但那也是神燈,裡面自有能對付那兩個老東西的東西。」臭老道看著雲淺月,「你放心,我們兩個出手,你娘把風,連累不到她,你爹也不會沒媳『婦』,我們兩個老傢伙就夠收拾那兩個老東西的了。」 

  「這麼急做什麼?」雲淺月皺眉。 

  「如今時機正好,那兩個老東西還不知道我們來了京城,他們的傷沒那麼快好,我們兩個合計了兩日,弄出一個萬全之法,一定能對付了那兩個老東西。同時也趁著宮裡那個小皇帝還沒從從龍床上爬起來,解決了那兩個老東西,又夠他『亂』一陣的了,你們倆也好好趁機養傷。」臭老道說道。 

  普善大師也點頭,「你們放心,我們倆老東西惜命得很,不會就這麼折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微微一笑,對外面吩咐,「青裳,將神燈取來。」 

  青裳在外面應了一聲。 

  「小小丫頭,將你的酒方現在就給我寫來。免得我殺了那兩個老東西你出爾反爾不作數不給我,拿了去孝敬楚家那個老頭子。我豈不是虧了?」臭老道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人品受到質疑,不滿地瞪了臭老道一眼,磨磨蹭蹭下地,鋪了宣紙在桌前,對於釀酒,她的確會很多方法,也會好幾種酒的釀製。這歸功於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和以前的權利便利。寫起來並不難。 

  臭老道盯著雲淺月,她寫完一張酒方,他拿起看了看,當寶似地揣進懷裡。 

  雲淺月也沒寫多了,就寫了三張。她私下留了兩張,等著討好容景的外公。畢竟如今嫁給容景了,大婚的時候礙於身份不暴『露』,沒請楚家的老爺子觀禮,以後早晚要去拜見,她總得留著討好那同樣愛酒成痴的老頭。 

  雖然得了三張,也夠臭老道歡喜不已。 

  普善大師也是連連說,「秒!」 

  青裳拿著神燈走了進來,雲淺月罷了手,臭老道提起神燈,揣好了三張酒方,對普善大師招呼一聲,二人飄飄然地出來紫竹院。 

  雲淺月見二人身影離開,對容景輕聲問,「你說他們今日能成嗎?」 

  容景笑笑,「今日時機好,十有**。」 

  「我其實挺想去看看的。」雲淺月覺得高手過招拼殺,一定天崩地裂,鬼哭神嚎,錯過的話未免可惜,可是她和容景這副虛弱的身體,實在是拖後腿。 

  「干外公和普善大師不是什麼善類,未必有驚天動地之舉,也沒什麼可看的。」容景笑笑,安撫她道:「我們就安心在府中等消息吧!」 

  雲淺月思索,想起二人謀劃了兩日,又跑去容老頭那裡謀劃了一日,應該是準備背後耍陰的了,敵人在明,他們在暗,這的確佔優勢。尤其還是他們兩個活蹦『亂』跳,那兩個老東西受傷未愈,且不知道他們算計他們的情形下,她點點頭,「行吧,誰叫我們目前身體白搭來著,好生在府中貓著也是個理。」 

  容景點點頭,拿起一本書來看。 

  雲淺月伸手奪過他的書,「不準看,費神,閉著眼睛睡覺。」 

  容景好笑,到也乖覺不反駁,轉身抱了她閉上眼睛。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高喊,「太后駕到!」 

  雲淺月皺眉,「這個老女人怎麼來了?」 

  容景閉著眼睛不睜開,溫聲道:「皇上在《自省詔》里下了命令,請太后前往榮王府探望我,太后自然來了。太后親臨,這是做給百姓看呢。」 

  雲淺月哼了一聲,「不見!」 

  容景沒說話。 

  這時,青裳在門口低聲道:「世子,世子妃,太后駕臨,由德親王府的小郡主陪護,從雲王府招了七公主陪駕一起來的。奴婢是否出去了后駕,還是……」 

  雲淺月面『色』一寒,「她竟然打了嫂嫂的注意。」 

  「七公主是太后親生女兒,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容景慢慢地道。 

  雲淺月想著七公主如今懷孕四五個月了吧?那個女人捨得折騰她女兒,到底安的什麼心?是怕來榮王府坐了冷板凳,還是怕吃了閉門羹?而且還有夜輕暖也來了,他是來看容景?她臉『色』難看,「誰來也不見。」 

  「見吧!」容景道。 

  雲淺月看著容景挑眉。 

  容景笑笑,淡淡地道:「夜小郡主陪著太後來了這裡,文王在帝寢殿,真武殿就兩位帝師了,也方便干外公和普善大師下手,沒有別的阻力,更順利一些。我們如今在府中,她們來了,非是對我們的傷勢一探虛實而已,何不見見?況且你不想弄明白這個太後有什麼本事,竟然讓老皇帝託付遺照嗎?就算弄不明白,但帝師若是出事,也擺脫了干係。」 

  「那就見吧!」雲淺月被他說動了,壓下心中的厭惡。 

  「既然卧病在床,是沒辦法迎駕的,就請太后移駕來紫竹院吧!」容景對青裳吩咐。 

  「是!」青裳應聲,立即出了紫竹院。 

  榮王府大門口又傳來兩聲高喊,須臾,太后鳳駕來到,太後下了鳳輦,由身邊的宮女嬤嬤攙扶著,夜輕暖、七公主陪同,走了進來。 

  青裳接了駕,言:「世子和世子妃傷勢極重,卧床不能接駕,請太后前往紫竹院。」 

  明太後面『色』含笑,「本宮就是來看望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傷勢的,帶路吧!」 

  青裳帶路,太后一行儀仗隊跟隨,過了紫竹林,來到紫竹院。 

  紫竹院小廚房正熬著『葯』,彌散出濃濃氣息,連空氣中都是一種濃郁的『葯』味。 

  「景哥哥傷得這麼重嗎?」夜輕暖忍不住問青裳。 

  青裳不卑不亢地道:「回夜小郡主,世子傷得很重,險些去了一條命,幸好當時世子妃去得及時,否則世子如今早已經……」話到此,住了口。 

  夜輕染眸光暗了暗,「雲姐姐真是去得及時。」 

  青裳不再答話,來到門口,上前挑開門帘,稟告道:「世子,世子妃,太後來了!」 

  太後腳步在門口略微頓了一下,抬步進了房間,夜輕暖和七公主以及幾名近身隨侍跟了進來。譜一進入,頓時屋中彌散著濃濃『葯』味,幾人一眼便看到靠在床上臉『色』發白,身體虛弱的二人。 

  「景世子和景世子妃還好吧?」太后當先開口。 

  容景笑了笑,「勞皇上挂念,太后親自跑一趟,景事。」 

  太后坐下身,開始說著場面話,「你事就好,皇上和哀家聽到你遇刺,心都跟著提起來了,尤其是皇上,派了好幾個人請我來榮王府看你們……」 

  話匣子打開,似乎便多了話,明太后徹底拉開了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容景偶爾附和一句,氣氛融洽。 

  雲淺月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能說,如今她打扮雍容華貴,也真像個太后的樣。她看著七公主,她臉『色』淡漠地聽著太后的話,而夜輕暖從進來后一直看著容景,她心中冷笑,不知道這一齣戲唱多久才謝幕,靜靜看著,並不說話。 

  一個時辰后,明太后終於站起身,「景世子好好休息,哀家……」 

  她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凄厲地高喊,「小郡主,不好了,兩位帝師被殺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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