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邵卓也支起耳朵,似乎也有些緊張地盯著容楓。
凌蓮和伊雪本來要將血水潑出去,此時也端著水盆緊張地看著容楓。
「精氣損耗過甚,體虛力乏,氣血虛弱,身體虧損甚重。」容楓吐出一句話,看著雲淺月,如她猜想一般,果然說道:「我給你開個方子,要喝一個月的湯藥,」
雲淺月苦下臉。
「否則你再這樣折騰下去,以後真不易懷孕了。」容楓又道。
雲王爺老臉大變,急道:「淺月,這可怎生是好?聽楓世子的吧……」
雲淺月打起幾分精神來,任命地點點頭。
容楓撤回手,重新走到桌前提筆開藥方。他筆拿得極穩,握筆有力,房間內只聽得他唰唰的書寫聲。落在宣紙上的字跡行雲流水。
雲淺月看著容楓,想著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將來可以配這樣的他,如此美好……
凌蓮和伊雪端著髒水走了出去,想著一定要監督小姐吃藥,未來一個月給她養好身子。
這時外面有匆匆的腳步聲走進來,腳步聲踉踉蹌蹌,極為熟悉,這樣的腳步聲雲淺月上次在皇后冷邵卓被南凌睿設計夜天傾傷了他時聽過一回,顯然是孝親王聽到消息急急趕來了。她抬頭看向窗外,果然見雲王爺的貼身長隨領著孝親王進了院子。
孝親王老臉發白,數日不見似乎蒼老了許多。
雲王爺見孝親王來了,連忙迎了出去,「冷王兄,你……來了?」
「邵卓呢?他怎麼樣了?」孝親王腳步不停,推開雲王爺就往屋內沖。話音未落,人已經進了屋,看到冷邵卓在床上躺著,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到了床前,看著他身上裹著白色的絹布,絹布上有血跡透出來,他腿有些站不穩,似乎話也不會說了,只磕磕絆絆地道:「邵……邵卓,你……你……」
「父王,我沒事兒,就是小傷。楓世子醫術很好,已經幫我包紮好了。」冷邵卓看著孝親王,接過他的話,連忙道。
「真……真沒事兒?」孝親王不確定地問。
「真沒事。不信您問楓世子,就需要躺幾日就好。」冷邵卓看向容楓。
孝親王似乎這才看到屋中的別人,老眼在軟榻上懶洋洋地躺著的雲淺月身上定了定,看向站在桌前的容楓。
「冷小王爺受的傷口雖然有些深,但不致命,我給他用了最好的金瘡葯。卧床休息大約十日應該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容楓溫和地道。
孝親王聞言這才大鬆了一口氣,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收斂了些焦急的神色,回頭對冷邵卓問,「你怎麼受的傷?」
「我送雲淺月回來,我們遇到了刺客,就受傷了。」冷邵卓沒有說是為了救雲淺月。
「怎麼會遇到刺客?在哪裡遇到的刺客?為父不是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你嗎?」孝親王恢復冷靜,皺眉詢問。
「刺客武功太高,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召喚隱衛。」冷邵卓道。
孝親王點點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臉色不是太好,「你怎麼會送淺月小姐回來?淺月小姐沒受傷?」
「冷王叔,你是希望我受傷嗎?我從宮裡出來,昨夜為了救姑姑太累了,正巧冷小王爺的馬車在宮門口,我沒馬車,便搭了他的車回府。」雲淺月看向孝親王,「我武功失了大半,使不上力氣,否則冷小王爺也不會受傷了。」
「原來是這樣!」孝親王老臉閃過一絲不自然,有些尷尬地道:「本王只是疑惑罷了!昨夜宮中的事情我也知道。淺月小姐能救回皇后,很是厲害。如今外面的百姓對您都甚是推崇。」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只要不罵我就行了!推崇什麼的就算了!」
孝親王點點頭,回過身對冷邵卓道:「邵卓,為父這就帶你回府。」
冷邵卓垂下頭,低聲道:「父王,我……」
「怎麼了?」孝親王緊張地看著他。
冷邵卓似乎咬了咬唇,抬頭看了雲淺月一眼,復又低下頭,「我想在這裡養傷。」
「什麼?」孝親王一驚。
雲淺月眨眨眼睛。
「雲淺月,我想在這裡養傷。」冷邵卓似乎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雲淺月認真地道。
雲淺月看著他,覺得拒絕不了一個為你擋劍的人的請求,尤其還有這麼一雙認真的眼睛。她笑了笑,「好,那就在這裡養傷吧!我也喝葯,你也喝葯,正好一起也不無聊。」
冷邵卓眼睛亮了亮。
「不行!這怎麼能行?」孝親王立即反對。
「父王,我想在這裡養傷。」冷邵卓態度有些強硬。
「我說了不行!」孝親王板下臉,態度也很強硬,對外面跟他身後來的長隨命令道:「來人,進來將小王爺抬回府。」
「父王!」冷邵卓有些惱怒地喊了一聲。
「聽話!」孝親王也惱怒地訓斥了一聲。
「我就不走,你要是非要讓我回府,我就撕開傷口讓你看。」冷邵卓威脅孝親王。
「你……」孝親王惱怒地看著他。
「冷王叔,冷小王爺剛剛受傷,雖然不至於致命,是有些嚴重,最好不宜搬動。我未來會有一段時間也住在這裡看顧淺月小姐用藥,正好也照看了冷小王爺包紮換藥。他留在這裡養傷也可以。」容楓此時開口,對孝親王溫和地道。
「父王,宮中的太醫和府中的大夫都沒有楓世子的醫術。我不回府。」冷邵卓又道。
孝親王聞言皺眉,自然也是知道容楓醫術好,雪山老人醫術天下揚名,自然不是宮中的太醫和府中的大夫能比的。他臉色緩和了下來,對進來的長隨擺擺手,長隨會意退了出去,他對冷邵卓妥協地道:「好吧!那你就留在這裡養傷吧!」
冷邵卓面色一喜。
孝親王又對雲淺月和容楓無奈地道:「淺月小姐,楓世子,勞煩你們照看犬子了!」
容楓頷首,雲淺月淡淡一笑,「好說!」
孝親王得到雲淺月和容楓的應承寬了些心,他也發現雲淺月對冷邵卓有了和氣的笑意,雖然覺得讓冷邵卓住在雲王府和雲淺月走得太近不是太好,但奈何他愛子心切,從兒子大難不死醒來,就心心念念著雲淺月,他好話歹話說盡,想了許多辦法也無可奈何。如今他受如此重的傷,若他真不同意,指不定他這個兒子真急了扯動傷口,心疼的還是他。所以,只能對他聽之任之了。
雲王爺沒想到冷邵卓非要留在雲王府養傷,他本想勸說他離開,但見雲淺月答應,他只能閉上嘴,畢竟冷邵卓沒說他是為了雲淺月擋劍才受的傷,若是被孝親王知道,估計還會有些麻煩。
兩位王爺雖然心裡各自打著主意,但難得一致地達成協議進宮,請皇上命人徹查此事。光天化日之下,京城居然如此動亂,實在令人不能安心。
兩位王爺走後,房間才安靜下來。
雲淺月看著容楓,挑眉,「你也住在雲王府?」
「嗯!景世子回來之前,我得保護好你。」容楓點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雲淺月垮下臉,河谷縣的修葺最少要十天半個月,但還有其它的州縣呢!雖然不嚴重,但也要好好安置。她對他回來的日子實在沒有把握。
「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容楓道:「難道你願意他回來看到你這副病怏怏的身體?」
雲淺月斜睨了容楓一眼,「你什麼時候成了容景看著我的管家婆了?」
容楓揉揉額頭,迴轉身將藥方遞給進來的凌蓮和伊雪,二人立即拿著藥方走了下去,他嘆了口氣,對雲淺月道:「你從河谷縣返回的那一日我就接到了他的書信。」
雲淺月呵呵一笑,「那未來就辛苦你了!」
容楓嘴角勾了勾,「你只要好好按時吃藥,我就不會太辛苦。」
「好吧!」雲淺月垮下臉,想起未來要喝一個月的苦藥湯子便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轉過頭就見冷邵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想著幸好他幫她擋劍了,否則躺在床上的就是她,她如今這副身體再加上受劍傷的話此時肯定昏迷不醒了,她收回視線,對容楓道:「你將我受傷的事情別告訴容景。」
容楓搖搖頭,「你每日的事情必須事我無巨細告知於他。就算我不告知他,也會有人告知他。瞞不住的!」
「人在千裡外,還將我掌控在手心裡。」雲淺月嘟囔了一聲。
容楓笑笑,不再說話,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慢慢品著。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倦意濃濃地閉上眼睛。
冷邵卓躺在床上看看雲淺月,又看看容楓,眼底有一抹黯然的影子垂落。
半個時辰后,凌蓮和伊雪端著兩碗葯走了進來,凌蓮端著葯走到冷邵卓床前,伊雪端著葯來到雲淺月身邊,屋中霎時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