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1)
容景低笑,「知道錯了?」
「錯?」雲淺月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果然是記性不好!」容景哼了一聲。
雲淺月愣了一下,想起被他繳去的冷邵卓的那封信,他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她扁扁嘴,無辜地道:「我就是記性不好,反正不關我的事兒,你不能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我,這不公平。」
「還有理了!」容景挑眉。
雲淺月微嘟著嘴看著他,她沒覺得自己這件事情沒理,當然不能怯陣。
容景看著雲淺月微微嘟著的粉嫩的唇瓣,眸光微凝,裡面染上一抹微暗的顏色,須臾,他低下頭,唇瓣湊近雲淺月的。
雲淺月一嚇,整個人頓時僵了。她可沒忘了對面坐著個老頭,還是她的爺爺。她連忙向外退去,打算退出容景的懷裡,容景去禁錮住她的腰,不讓她撤離。
「爺爺還在呢!」雲淺月紅著臉悄聲道。
「怕什麼?」容景聲音低啞。
「低調!我們要低調一些。」雲淺月餘光掃見糟老頭子依然緊鎖著眉頭彷彿沒發現她和容景這邊的動作,她鬆了一口氣,連聲道:「要尊老愛幼知道不?否則這個老頭會將我們以污染耳目的罪轟出去的!你不想沒面子吧?」
容景果然頓住。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當著糟老頭子的面表演少兒不宜的畫面,以後會被他嘲笑死。但她一口氣剛松完,只見容景挑眉看著她,訝異地問:「雲淺月,你剛剛在想什麼?」
想什麼?雲淺月眨眨眼睛,「你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
「我剛剛不過是想幫你摘掉頭髮上的一片楓葉,你想得也是這個?」容景的手忽然鬆開雲淺月的腰,中指和食指在她頭頂輕輕一夾,夾起一片楓葉來遞到她面前,對她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問。
雲淺月看著那片楓葉,又看看容景哪裡還有剛剛要吻她的架勢,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她有些無語。
容景扔了手中的楓葉看向對面的雲老王爺,溫聲道:「雲爺爺,要不然我讓你三子?否則你這樣天黑了一局棋怕是也下不完。」
「你怎麼不說你先和臭丫頭去洞房回來再和我下棋?」雲老王爺抬頭看了容景一眼,又瞪向雲淺月依然貼著容景抱著他的腰的手,哼道:「有傷風化!」
雲淺月臉一紅,有些糗,惱怒道:「臭老頭,你倒是快走啊!那個子放在中鋒的位置,一吃就吃他個四方。這都看不出來,真笨!我懷疑你是我爺爺嗎?」
雲老王爺聞言看向棋盤,眼睛一亮,將手中的棋子立即放在雲淺月所說的位置,罵了一句,「臭丫頭,胳膊肘子總算往裡面拐了一回。」
雲淺月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你笨!」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對容景道:「該你了!」
容景慢悠悠地拿起一個子放在棋盤上,本來有些傾向雲老王爺的局勢霎時一轉,雲老王爺又皺起眉頭,片刻后,他忽然對雲淺月道:「臭丫頭,這一局棋你來替我下。」
「不要!」雲淺月抱著容景不鬆手,對他搖頭。
「難道你要看我一把老骨頭輸給一個小子?」雲老王爺瞪眼。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對她挑了挑眉,她猶豫了一下,一手依然抱著容景,一手去拿棋盤上的棋子。直到她落子,容景並沒有說話。
於是,雲老王爺這個本來下棋的人作壁上觀,看著容景和雲淺月一來一往落子。
半個時辰后,一盤棋走到了和棋。
雲老王爺捋著鬍子點頭,第一次對雲淺月肯定地道:「不愧是我老頭子的孫女!」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
容景忽然低頭對一直黏在他懷裡的女人詢問,「你知道剛剛我和雲爺爺這一局棋是一局賭局嗎?」
雲淺月一怔,她哪裡知道?難道這糟老頭子喊容景來為了個他打賭?那賭什麼?她看著容景,不明所以。
容景忽然一嘆,「我賭我今夜想洞房花燭!如今和棋了,你說怎麼辦?」
雲淺月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他和爺爺的賭局是洞房花燭?
「若是你不代替雲爺爺下這一局棋的話,我贏定了!」容景看著雲淺月,輕輕一嘆。
雲淺月頓時覺得天空無比灰暗,她看向雲老王爺,雲老王爺對她點點頭,她騰地站了起來,惱怒地瞪著容景,「那你怎麼不早說?你要是早說的話,我打死也不代替他下!」
「臭丫頭!」雲老王爺頓時怒罵了一句,「你羞不羞!就這麼想和他洞房?」
雲淺月臉一紅,有些羞憤地道:「自然想!」
雲老王爺狠狠挖了雲淺月一眼,鬍子一翹一翹,罵道:「沒出息!」
雲淺月哼了一聲,紅著臉不說話,是有些沒出息!但她哪裡知道兩個人打這個賭?還以為是這糟老頭子悶了,找容景來下一局平常的棋呢!
容景伸出手臂一勾,將雲淺月拽進懷裡,攬住她纖細的腰肢,看著她羞憤的小臉,忽然埋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起來,笑聲愉悅。
「你笑什麼?」雲淺月紅著臉問。
「雲淺月,原來你這麼想我啊!」容景笑意濃濃,連聲音似乎都如歌唱的音符,有些涓涓暖意和沉沉的醉意。
雲淺月本來羞憤,如今紅如火燒,聽到容景的笑聲和話語頓覺有些沒面子,忽然用力撞了他身子一下,退出他的懷抱,轉身就往外走,憤憤地丟下一句話,「容景,你想要洞房花燭,門都沒有!」
容景笑聲頓停。
雲淺月想著什麼叫做老不知羞,說的就是她家的糟老頭子爺爺,什麼叫做少不知羞,說得就是容景,居然拿這個當賭局,簡直可惡!
「臭丫頭!你就這麼走了?」雲老王爺看著雲淺月走得極快,哼道:「你竟然還知道害羞為何物?稀罕了!」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就將你鬍子全部都拔掉!別以為我不敢!」雲淺月回頭,對雲老王爺瞪了一眼,撂下一句狠話,見容景站起身要追來,她發狠地道:「你最好三天之內都別在我面前再出現,否則一輩子都別想洞房。」
雲老王爺立即住了口。
容景腳步頓停。
雲淺月見兩句話震住了二人,轉身出了雲老王爺的院子。她走得遠了,才聽到雲老王爺嘟囔著罵了一句「臭丫頭!」,容景喃喃地道:「三天啊,有的熬了!」,她忽然有些好笑,腳步輕鬆地向淺月閣走去。
走到半路,正看到雲離和七公主出來,兩個人並肩走著,碧樹紅花,水榭亭台的廊橋上,兩人緩緩踱步,七公主和雲離都低著頭並未相互交談,但是有一絲和諧和美感。她停住腳步看著二人,忽然有些欣慰,若是他們能夠和和睦睦,她自然樂見其成。南凌睿和雲暮寒這兩個哥哥都走了,雲離就是他的哥哥,他的肩上扛起了雲王府的重任,她自然希望這個哥哥幸福。
「妹妹!」雲離先看到雲淺月,喊了一聲。
七公主也抬起頭,見雲淺月站在前方,臉微微一紅,並沒說話。
雲淺月見雲離的臉退了紅腫,不像昨夜她回來時見到的那般嚇人。淺淺一笑,「哥哥要每日按時上藥,用不了多久這臉就能恢復容貌的!」
「好!」雲離點點頭。
七公主有些訝異地看向雲離的臉,又看向雲淺月,似乎有些不解地問,「這樣深的傷還能恢復容貌嗎?」
「能!我有一瓶凝脂露給他用!」雲淺月眨眨眼睛,對七公主笑道:「那些公主們都沒有眼光,就你有眼光,我怎麼能不好好對待你?你可是會成為我的嫂嫂的。我要讓你看著哥哥日日賞心悅目不是?」
七公主紅著臉垂下頭。
雲離臉色也有些紅,對雲淺月道:「我送七公主出府!」
雲淺月笑著點點頭,二人抬步向府外走去,她駐足看了二人片刻,繼續向淺月閣走去。回到淺月閣后不久,玉鐲和綠枝拿著賬本來到了淺月閣。
雲淺月看到玉鐲笑著問,「容景呢?還在爺爺的院子里嗎?」
玉鐲搖搖頭,笑著道:「景世子剛剛回府了!」
「他說了什麼沒有?」雲淺月又問。
「景世子臨走時說他回府閉門思過。」玉鐲笑著回話。
雲淺月扁扁嘴,想著他知道錯了就好!男人就不能讓他太如意了!總以為她好欺負似的。她忽然為自己的孩子氣有些好笑,伸手揉揉額頭,喃喃道:「越活越回去了!」
「淺月小姐本來還沒到及笄!還小呢!」綠枝笑著道。
雲淺月莞爾一笑,看著二人,二人立即說明來意。一是為了這一段時間雲王府名下產業的商鋪和良田的收益以及府中的開支等等賬本;二是關於雲離的世子過繼之禮一切籌備以及各個府邸的送禮名單以及籌備給雲淺月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