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七十二春(2)
「七十二張!」雲淺月一邊畫一邊道。w w…… c o m)
「都是不一樣的?」夜天傾又問。
「對,絕對不一樣。」雲淺月保證道。
「好!」夜天傾點點頭,尷尬不自在等等情緒忽然褪去,看著雲淺月的筆,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面的每一張畫,不是為了畫中的內容,而是純碎的畫本身。他想看看她怎麼能畫出七十二張不一樣的春宮圖來。
雲淺月不再說話,繼續畫,畫完一張遞給夜天傾一張。夜天傾看完一張又接過一張。
一時間房中靜靜,二人一畫一看,將床上的秦玉凝給遺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屋中的動靜。心中將雲淺月恨得要死。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這種事情早就躲開了,可是偏偏是雲淺月。不用別人說,這些年她也清楚,雲淺月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說好聽的就是無所顧忌無法無天,說不好聽的就是沒心沒肺。她怎麼也做不出當著她的面穿衣服的舉動,何況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傾撕碎了,也沒衣服可穿。只盼著雲淺月早些離開。
可是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雲淺月離開,也不清楚雲淺月在做什麼,只知道是在畫什麼,她實在忍不住探出頭看向桌前。
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團火竄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時定是極為難看,可是和她比較起來,雲淺月一身紫色阮煙羅,眉眼純然,清雅脫俗,尤其是這間房間朝陽,陽光順著窗子照進來,灑在她身上,她認真提筆畫著什麼的摸樣看起來說不出的美艷靈動。她唇瓣緊緊咬著,看向夜天傾。
只見夜天傾看著手裡的畫紙,面容和目光是她從來未曾見過的潤色,當他抬頭去看雲淺月的時候,目光居然是她從來未見過的溫柔,那種溫柔她形容不出,陽光同樣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錦袍玉帶,看起來丰神俊美,和往日那個陰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對待她的人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會相信。
雲淺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視線,並未理會於她,在畫完一張之後,嘴角微微勾起,遞給夜天傾,「我一直覺得這一張最好,你一定要試試。」
夜天傾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掩唇輕咳一聲,並未說話。
「不用不好意思,這是藝術。」雲淺月抬頭瞥了夜天傾一眼,一本正經地道。
「藝術?」夜天傾挑眉,看著雲淺月。
「嗯!藝術古來一般指書、數、射、御、術、醫、方、卜、筮,這是你知道的藝術。屬於實的東西。但還有一種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東西,都可以稱之為藝術。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為特性早就的一種審美觀。」雲淺月一邊繼續畫一邊給夜天傾解釋,見他不懂地看著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畫好的畫道:「如今你手裡的這些東西,就可以稱之為藝術。」
夜天傾挑眉,「說明白些!」
「你透過表象看到了什麼?」雲淺月覺得他應該好好培養一下這個古人的審美觀。機不可失。以後他都能將這些姿勢給秦玉凝用上的話,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時候,應該感謝她。
「這個還用說出來嗎?我看到什麼你知道的。」夜天傾又輕咳了一聲。
「你看到的如今是塵埃,你將塵埃拂去,往深里看,看到了什麼?」雲淺月循循善誘。
夜天傾蹙眉,低頭認真地看。
雲淺月說話間又畫完一張遞給他,見他還沒抬頭,她問道:「你難道就不覺得很美?」
夜天傾點點頭,「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還有一種美,你再往深里看,能看到的東西,就是藝術了!」雲淺月話落,繼續頭繼續畫。想著她容易嗎?她辛辛苦苦,如今幫助秦玉凝教導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覺得這實在是一份受累不討好的活。
夜天傾開始認真地看著。
雲淺月不再說話,一張一張地畫,時間一寸寸推移,房中只有她提筆的沙沙聲和夜天傾翻動紙張的聲音。秦玉凝收回視線,拳頭在被子里攥得死緊,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覺得疼,此時手心處卻傳來刺骨鑽心的疼痛,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國師的車碾進城了!」凌蓮在門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雲淺月看著她面前厚厚的一摞紙張還剩下薄薄的幾張,掃了一眼夜天傾手裡變成厚厚的一摞,對外應了一聲,「馬上就好!」
凌蓮不再出聲,和伊雪對看一眼,心中對雲淺月佩服無比。想著她家小主真是千古以來第一人了!在人家的房間當著二人的面畫七十二春。這般壯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事情除了她,誰也做不出來。而是即便她做了,別人也會認為只要是她做,再正常不過。
過了片刻,雲淺月終於放下筆,將最後一張畫好的紙遞給夜天傾,伸手揉揉肩膀,「累死我了!」
夜天傾伸手接過畫紙,難得她一口氣不停地畫了這麼些張,自然是累的。他看著她,「用不用我幫你揉揉?」
秦玉凝忽然閉上眼睛。
「不用!」雲淺月擺擺手,起身站了起來,將羽毛筆收進筆套里放入懷中,向大床上看了一眼,忽然湊近夜天傾,對他傳音入密,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可千萬要收好了,別辜負我的一番辛苦和苦心。好好對待秦小姐,她可是天聖第一美人,不是什麼人都有福氣享受她的溫柔鄉的。所以,你要將這些都給她用一遍。或者你有能力還可以用幾遍甚至幾十遍。」
夜天傾抬眼去看雲淺月。
雲淺月已經撤回身,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步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對床上道:「秦小姐,你本來就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你們兩個算是一體,我送給他一份喜禮就是送給你了。」
秦玉凝不出聲。
「看來秦小姐害羞了!」雲淺月忽然一笑,出了房間,並且給二人關上了房門。
看著房門關上,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夜天傾看著房門久久收不回視線。
秦玉凝睜開眼睛看了夜天傾一眼,唇瓣咬出血絲而不自知。
片刻,夜天傾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畫,一張一張重新看過來,忽然隱約有些明白了雲淺月所說的藝術的意思。因為他看著覺得的確很美,但不是說他和秦玉凝,而是這種畫功,怕是天下第一畫師也不能將其畫得如此傳神,筆墨沒有絲毫多餘也沒有絲毫少筆,每一處都恰到好處。他看著手中這七十二幅畫,忽然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愚昧!錯把珍珠當成魚目。
「太子殿下……」秦玉凝見夜天傾看著那些雲淺月畫的紙久久不動,終於忍不住出聲。
夜天傾轉頭,只見秦玉凝蒼白著臉躺在床上,他挑眉,「何事?」
秦玉凝只覺得又羞又怒,卻是無可奈何,她總不能就這樣的躺在這裡。咬著唇瓣道:「請太子殿下給我拿一套衣服來!」
「哦!我竟忘了!」夜天傾忽然一笑,對外面吩咐,「來人!」
「太子殿下!」門口有人應聲。
「去取一套羅裙來。」夜天傾對外吩咐。
「是!」外面有人應聲,立即去了。
夜天傾不再理會秦玉凝,繼續看著手中的畫。想著雲淺月剛剛挽袖露出手臂的時候她肘腕處有守宮砂的,證明她未曾知曉男女之事。那麼這些畫和圖樣是她從哪裡學來的?當下春宮圖的確沒有這麼多的樣式。
「太子殿下,衣服取來了!」片刻,剛剛那人在門外回話。
「送進來!」夜天傾想不透,也不再探究,將這些圖紙折起,放入懷中。
「是!」那人恭敬應聲,推開門走進來,是一名黑衣男子。
「給她放在床上!」夜天傾吩咐。
那人拿著衣物放在了床上,轉身退了出去。即便他眼皮都沒抬一下,也沒看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的秦玉凝,但還是將秦玉凝羞得無地自容,身子直顫。
「快些穿吧!南梁國師來了!你不是跟我說天下就欽佩三個人嗎?一個人是景世子,一個人是靈隱大師,一個人是南梁國師。如今你起床,還來得及看到他進城。」夜天傾收好那些圖畫,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看著秦玉凝道。
秦玉凝不出聲,忍著渾身疼痛坐起身,默默穿衣。胳膊幾乎都抬步起來,但她也不會叫夜天傾過來幫忙,今日之事是她平生之辱。
夜天傾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秦玉凝,秦玉凝身上青青紫紫,已經沒一塊好地方,都是他的傑作。他看著她低著頭咬著唇瓣穿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須臾,冷笑變成溫柔的笑,他看著秦玉凝,柔聲道:「想不想知道月妹妹送了我們一份什麼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