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跟著雲淺月抬步走出房門,笑問,「將我拖來你的淺月閣做什麼?」
「要日日看著你,看看你怎麼長得如此黑心!」雲淺月瞥了他一眼道。(看書,小說更快更好.看書.)
容景低笑,面色染上一抹回憶往事的輕忽,「當時我就在想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吻了都會要死要活,從來沒見過居然沒事兒人似的。那時候我就想著,不管雲王府和榮王府是真緣還是孽緣,既然到了我這裡,被我遇到了你,我就定下這個小丫頭了!她是我的。」
雲淺月腳步一頓,嘴角一抽,「那時候我才五歲,你才七歲!」
「嗯,五歲和七歲也不是什麼不懂。」容景偏頭看著雲淺月,對她意味幽深地一笑,「你不是懂得很多嗎?比如那個人工呼吸,估計天下人就你懂。」
雲淺月臉一紅,無語地轉過頭,想著這人工呼吸的事情大約會被他記住笑話一輩子了。
容景看著雲淺月輕笑,見她不語,他也不再言語。二人出了淺月閣,不出片刻就來到來到了雲王府前院,遠遠就看到雲王府門口被大約數千名御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雲淺月腳步一頓,眯起眼睛看著雲王府大門口,密密麻麻的御林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照雲王府四周城牆的面積來算,大約出動了五千御林軍。五千御林軍是一個什麼概念?足夠將一府抄家滅門了!
雲淺月唇瓣抿起,偏頭看向容景,「你怎麼看?」
容景面容清淡,眸光溫潤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出動御林軍通常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抄家滅門,一種是前來押人。若不是前者的話,你說皇上如今最想押走雲王府的誰?」
雲淺月冷笑一聲,「我是不會將雲暮寒給他的!」
容景眸光微閃,「皇上既然出動了御林軍,便不會那麼好收場。若是公然抗旨,他此時怒極,正好找到了理由,正好動了整個雲王府。」
「動了雲王府就怕了他了不成?五千御林軍前來押人,還是差一點兒!」雲淺月哼了一聲,「不查公主死因,卻是先來雲王府拿人。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理由!」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雲淺月並未立即抬步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大門口的動靜,只見御林軍將雲王府全部包圍住后,正對著大門口的方向錯開一條道,從那條道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讓她一怔,不由微微訝異,「夜輕染?」
「嗯,你沒看錯,是夜輕染!」容景點頭。
「他不是被你點住了穴道了嗎?如今怎麼出現在這裡?他能自己解開穴道?」雲淺月看著夜輕染,夜輕染一身盔甲,面容肅穆,在他身後跟著御林軍統領趙正。
「夜輕染修習的武功和我們尋常人不同,我們尋常人修習的都是經脈真氣正向流通身體各處,而夜輕染修習的是倒轉功法,他身體的真氣是倒行逆施。所以,可以逆反地沖開我的穴道而平安無事。更何況他自小就研究榮王府的點穴手法,提前解開穴道也不稀奇。」容景也看著夜輕染,溫聲道。
「怎麼來的人偏偏是夜輕染呢!」雲淺月唇瓣緊緊抿起。
「來的不是夜輕染你就要動手?來了他你反而動不了手了?話是這樣說?」容景從夜輕染身上收回視線,挑眉看著雲淺月,眸光有雲霧在一寸寸聚攏。
「我說的是剛剛拿了夜輕染的胭脂赤練蛇,我怎麼好對他動手?」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拉著他抬步向前走去,腦中卻在快速地想著對策。若是別人來的話,她拿定主意要教訓一番,然後吵個天翻地覆再見機行事,如今來的人是夜輕染,那麼就要換策略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的雲霧退去,不再說話,跟著雲淺月向前走去。
二人剛走到拐角,就見雲孟臉色蒼白地顫著身子跑來,見到二人連忙道:「淺月小姐,皇上派御林軍前來要將世子押入刑部大牢。」
雲淺月眸光一寒,果然猜測的不錯,她冷聲問,「皇上為何要押哥哥去刑部大牢?」
「自然是為了清婉公主的死,據說七皇子帶了人進宮后,皇上見了清婉公主那樣慘死,雷霆大怒,於是立即下令來拿世子入刑部大牢,領旨前來的是染小王爺和御林軍趙統領……」雲孟顫著音道:「如今人已經來了,老奴剛剛稟告了老王爺和王爺,老王爺說從今以後府中之事都小姐您做主。這……這怎麼辦啊,世子身上的傷又那麼重,若是去了刑部大牢的話,還能有個好?」
「沒事,你不用急,我們過去看看!」雲淺月寬慰了雲孟一句,斂起神色,向前走去。
雲孟也顧不得抹額頭上的汗,立即跟在雲淺月和容景身後。
來到雲王府大門口,只見御林軍隊列整齊,身著銀盔銀甲,長矛大刀閃閃寒光,人人面容肅穆。如今雖然是午時,但云王府大門口一派肅殺之氣。御林軍也分三六九等,顯然今日來圍住雲王府拿人的是最上等。
夜輕染面色掩在盔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覺一身盔甲,腰間配著寶劍,英姿颯爽,且又沉穩肅殺。此時的他和平時判若兩人,那個張揚瀟洒馬上英姿洒脫的少年如今就是一名徹徹底底的將軍,像是馳騁沙場的老將,從他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稚嫩的痕迹。
「奉皇上之命,雲暮寒保護公主不利,導致公主慘死,即刻起押入刑部大牢,聽候處置。」夜輕染見雲淺月來到,看著她和容景拉著的手一眼,面無表情地道。
「哥哥身受重傷,險些保回一條命。雲王府也想要皇上給一個公道的!如今就這麼前來拿人?皇上姑父未免太不英明。」雲淺月收起全部情緒,同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夜輕染。
「雲世子到底是不是冤屈,徹查之後自然會明白。如今皇命不可為!」夜輕染話落,一擺手,對趙統領命令:「進去拿人!」
「是!」趙統領得命,一揮手,帶著身後一隊人向裡面走去。
「站住!」雲淺月清喝一聲,她聲音雖然不大,也無怒意,但是卻隱含威懾。
趙統領身子一顫,立即不自覺地停住腳步。
「雲淺月,公然阻攔聖旨,屬於抗旨!你可知抗旨的是何大罪?」夜輕染語氣微沉。
雲淺月心底一沉,想著失去記憶到如今恢復記憶,夜輕染一直喊她小丫頭。如今終於聽見劃分界限的一句名字了。想起那日她去德親王府,德親老王爺說的話,夜輕染終究是夜氏皇族的人,德親王府的人身體里永遠流著夜氏皇室的血液。夜輕染即便性子與夜氏所有男人迥異,但例外也是事實。她抿了抿唇,冷聲道:「清婉公主對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才導致了後來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能怨何人?我哥哥沒錯,自然不去刑部大牢。他不但不去刑部大牢,我還想要向皇上討個說法!」
「皇上說徹查此事。此事若真如你所說,雲世子被公主下毒,才導致公主慘死。皇上定然會放人。皇上聖明,自然不會冤枉無辜。」夜輕染沉聲道:「你讓開!」
「若是查出哥哥無罪,他真被押入天牢的話,那麼他在天牢里受的苦怎麼算?」雲淺月冷笑一聲,「不冤枉無辜?如今就是在冤枉!即便是一國之君,天子金口玉言要治人罪也要講理。她的女兒是人,別人的兒子就不是人嗎?」
「雲淺月,注意君臣之別!」夜輕染冷喝,「如今你的言論大逆不道,我就可以拿你問罪!」
「好一個君臣之別。君要有為君之道,臣才能有為臣之道。聖明的皇上不會不分黑白就來押人,我去的時候哥哥還是緊緊護著清婉公主的,否則他不會重傷至此,他明明能自己離開偏偏未曾離去。清婉公主醒來是羞愧自殺。怨得了何人?我若是不去,哥哥也會沒命。」雲淺月眸光清寒,聲音亦是凌厲,「無罪抓人,雲王府誓死不會放人。別說今日是五千御林軍,就是五萬御林軍也休要將她押去刑部大牢。我大逆不道慣了,皇上姑父也是知道的。」
「此事非同尋常!聖旨以下,五千御林軍奉命行事。」夜輕染看著雲淺月,「你可知道什麼要做聖旨?抗旨者,殺無赦!阻攔聖旨者,視為同罪。不管如何,公主如今身死,也是雲世子保護不利。」
「那你可以動手!現在就將我拿下。」雲淺月忽然笑了,「反正皇上早就想廢了雲王府,今日方才好不容易用他的女兒的死抓住了雲王府的把柄,藉此來血染雲王府。」
夜輕染沉著臉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也看著他,昨日的躺在床上或者是以前的夜輕染和今日身著盔甲的夜輕染當真是兩個人。他懂得軍人的命令是服從。看來容景說得對,老皇帝既然派了夜輕染和五千御林軍來,就不會輕易罷手了。他料准雲王府不敢公然違抗聖旨嗎?她今日可以做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