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狂熱如火(3)
夜天傾面色一變。
「回府閉門思過,從今日起未來一個月,沒有朕的允許,不準踏出太子府一步。」老皇帝看著夜天傾,臉色陰沉,沉聲吩咐。
「是!」夜天傾不敢反抗,垂首應聲。
「滾出去吧!」老皇帝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般。
夜天傾咬著牙站起身,倒退著出了御書房。他剛走到門口,老皇帝想起什麼又吩咐道:「對了,你順便去丞相府通知秦玉凝,從明日起讓她進宮跟在太妃身邊教導宮儀。」
夜天傾腳步一頓,躬身應聲,「是!」
老皇帝擺擺手,不再看夜天傾,對外面喊,「天逸進來!」
夜天傾遮住眼中神色,退出了御書房。夜天逸並沒有立即進來,而是站在御書房門口,夜天傾臉色微沉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向宮外走去。
夜天逸看著夜天傾身影消失,才整理了一下衣擺,緩步進了御書房。他譜一進來,御書房的氣息便和夜天傾剛剛進來時天差地別。即便老皇帝的氣息依然陰沉怒火,御書房火藥味極濃,但他身上自有一種令煩躁的氣息安定的氣息。
「說說你和月丫頭是怎麼一回事兒?」老皇帝看著夜天逸,臉色稍好。
「父皇想知道什麼?」夜天逸站在老皇帝面前,俊逸的面色神情淡淡。
「朕想知道什麼你心裡清楚!」老皇帝盯著夜天逸的臉。
「父皇心裡想什麼兒臣怎麼能清楚?」夜天逸神色不動,面對老皇帝壓迫的氣勢也無半絲懼意。
「你能不知道?若說太子不知道朕信,四皇子不知道朕也信。朕的其他皇子都不知道朕都信。可是你不知道朕不信。」老皇帝本來站著的身子坐在椅子上,一雙老眼不離夜天逸的臉。
「兒臣若是能猜出父皇心裡想什麼的話,五年前也不至於讓父皇將母妃獲罪,母族全部被殺。將兒臣一人發配到北疆苦寒之地。」夜天逸挑眉,「才五年而已,父皇不會忘了當年之事吧!」
「你母妃若不死,如何會有今日的你?少跟朕提你母妃!」老皇帝頓時大怒。
「是,我母妃若不死,自然不會有今日的我。但我母妃死後,我險些也不是我。若不是月兒,父皇今日怕是都見不到兒臣。」夜天逸無視老皇帝怒意。
「你這是在怪朕?」老皇帝眯起眼睛看著夜天逸。
「兒臣怎麼敢怪父皇,當年不過是母妃的選擇而已。」夜天逸目光有些冷。
老皇帝本來坐著的身子忽然站起,看著夜天逸,「當年的事情你知道?」
「本來不想知道,卻運氣不好,碰巧知道了!」夜天逸也看著老皇帝,面無表情。
「朕本來以為就朕和你母妃知道,沒想到被你知道了!也好!免得你說朕心狠,以為是朕逼死你母妃,實則是她自己的選擇。」老皇帝看著夜天逸,「朕給了她機會,她抓住了!如今你能如此成器,九泉之下她也該瞑目。」
夜天逸沉默不語。
「朕問你,月丫頭是怎麼回事兒?」老皇帝板下臉,正色地問夜天逸,「別和朕說只是通信而已。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和你在北疆通信五年,看來朕這些年真是小看她了!她除了和你通信,還做了何事?」
「父皇隱衛遍布天下,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父皇的眼?她和我通信不過是我一人之力防護的隱秘而已。這些年她行了何事父皇不是一清二楚嗎?」夜天逸挑眉。
雲淺月想著夜天逸還是在維護她的!就如他所說,今日早先公開他和她的關係實在是被她的冷血無情逼得急了。她偏頭看了容景一眼,見容景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緒。她迴轉頭,繼續看著屏風。
「少給朕打馬虎眼!你一人之力從天聖到北疆,應付太子多番刺殺還不足,如何能將五年通信保護得極為隱秘?連朕都沒摸到半點兒風聲。若是以前你這話朕還信,如今你這話朕是一個字都不信!月丫頭越是沒有本事,讓你心心念念了五年?讓容景甘願此生只此一人,非卿不娶?這些年朕怕是被這小丫頭在眼皮子底下給耍得團團轉,真以為她紈絝不化沒有半絲可取之處了!」老皇帝沉怒,「今日你給朕如實交代!」
「兒臣都交代的話父皇能給兒臣和月兒賜婚嗎?」夜天逸看著老皇帝。
「你還想著朕給你賜婚?」老皇帝臉色極其陰沉,「她心裡半點兒都沒有你!如今一門心思就想嫁入榮王府,你要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何用?」
「天聖的歷代皇后的心都不在皇上身上,還不是照樣住在榮華宮為天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只不過父皇這一代不要皇后的孩子而已。想了斷四大王府。」夜天逸話落,看著老皇帝挑眉,「再說父皇怎知她心不在我身上?她心今日不在,不能保證明日不在。明日不在,還有後日,總有一日會在的。這就夠了!」
雲淺月心底一顫,夜天逸這才是要瘋!
容景面無表情,仿若未聞。
「你別跟朕說你此生也只此一妻,非她不娶了?」老皇帝臉色沉了下來。
「兒臣正是此意!」夜天逸無懼老皇帝陰沉的臉色。
「胡扯!」老皇帝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奏摺扔向夜天逸。
夜天逸偏頭躲過,奏摺「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和早先扔到夜天傾頭上夜天傾沒敢躲的奏摺摔在了一處。
「你居然敢躲?」老皇帝瞪著夜天逸。
「父皇果真是老了,手上也沒力氣了!兒臣輕輕一躲就躲過了!能躲而不躲,難道讓父皇給兒臣撓痒痒不成?」夜天逸聲音平靜,前後起伏沒有絲毫波動。
「你……」老皇帝氣怒,「你想氣死朕不成?那個小丫頭氣朕,你也來氣朕?」
「父皇保重龍體,您的身體尊貴,您若是倒了,這天聖萬里河山沒準就傾塌了。」夜天逸面不改色,即便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也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你……」老皇帝忽然不怒反笑,「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夜天逸不再說話。
「那個小丫頭如何朕如今也不問你了!但給你賜婚也不可能!有本事你自己將她從容景手中奪過來。朕就算再讓雲王府興榮百年又如何?但你若是沒本事將她奪過來,便別怪朕心狠毀了她!若是不在你手裡,朕斷然不會留她!」老皇帝笑罷,沉下語氣,威嚴地道。這一刻冷血狠戾,無愧於他一身龍袍的帝王風範。
雲淺月心裡冷笑,毀了她?如何毀?
「父皇毀不了她!」夜天逸看著老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兒臣如今回京,只要兒臣在一日,父皇便休想動她一根汗毛。她如何,兒臣說了算!」
「你說了算?你拿什麼說了算?」老皇帝凌厲地看著夜天逸。
「拿天聖江山,夜氏皇陵。夠不夠?不夠的話還有兒臣以及所有皇子的命。」夜天逸迎上老皇帝凌厲的老眼,眸光平靜,「若是夜氏再無子嗣,皇陵崩塌,江山傾覆,父皇可以想想會如何結果?」
「混賬!」老皇帝氣怒地一拍玉案,渾身顫抖。伸手指著夜天逸,半響,大怒道:「你給朕滾出去,現在就滾出去!」
「父皇息怒,保重龍體!兒臣告退了!」夜天逸看了老皇帝一眼,轉身出了御書房。不出片刻便腳步聲走遠。
老皇帝盯著晃動的珠簾,聽著夜天逸走遠,他忽然一揮手打掉了所有玉案上的奏摺,御書房剎那響起噼里啪啦東西砸地的聲音,他怒氣不消,又一腳踹翻了桌子,又氣又怒的聲音響徹御書房內外,「朕的好兒子!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啊!」
雲淺月聽著屏風前面噼里啪啦奏摺砸地的聲音和老皇帝氣怒的聲音想笑,但夜天逸的話在耳邊環繞,讓她心情沉重,怎麼也笑不出。她和夜天逸牽扯究竟有多深?深到讓他為了保她拿江山和夜氏皇陵子嗣威脅老皇帝。
雲淺月正想著,攬著她腰的手突然一緊,她偏頭,只見容景正抿唇看著她,她對他扯了扯嘴角,一絲笑意沒扯出唇瓣,只聽容景道:「將你剛剛聽到的話都忘記,一個字也不準記得!」
「好!」雲淺月點頭。
容景卻是依然抿著唇,面色不見暖意。
雲淺月看著容景,轉身回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前,身子偎依在他身上,好笑地道:「真是霸道!以後不該你叫你黑心黑肺嘴毒心毒既小氣又愛吃醋的黑蘑菇,應該叫你黑籠子,有你這個黑籠子圈著我,就算籠子外有大片的桃花林我也飛不出去。」
容景聞言面色露出笑意,「你知道就好!所以乖些,不準紅杏出牆。」
「容公子,我還沒嫁給你,想出牆也沒牆可出。」雲淺月拉長音提醒容景。
「嫁給不嫁給我都不準出牆。牆裡牆外只有一個我。」容景眸光凝定地看著雲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