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情深至此(1)
「哈哈,小丫頭到有自知之明!」老皇帝大笑著點頭,「和月丫頭相比,秦丫頭是太過規矩了些!似乎從小就是那副樣子,嗯,的確是當皇后的料!」
夜天傾忽然垂下頭,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了攥。
「接著念!」老皇帝掃了夜天傾一眼,老眼眼底暗沉。
「第五張信紙上說京中最近流傳著一個遊戲,京中的子弟將買來的窮人家的孩子當成箭靶子,放在圍場里,讓那些孩子跑,然後眾人放箭,誰射中的孩子最多,誰就是贏家,輸了的人請客送那人去望春樓花錢買最大的頭牌快活!」夜天逸面上笑容收起,看了老皇帝一眼,見老皇帝也板起臉,他繼續道:「別看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沒有武功,卻是每一回都做贏家,因為他有個好老爹,無人敢贏了他。」
老皇帝看向孝親王,孝親王臉色發白,垂著頭不敢出聲。
「月兒說這樣的遊戲進行了一個多月,皇上不管,太子不管,京中的各位王爺也都齊齊跟眼瞎了耳聾了一般都不管,她看不過去了,出手將那些人揍了一頓。揍得最狠的就是冷小王爺,這回孝親王沒敢去找皇上,知道理虧,所以將事情給包下了,但她知道,她從今日起徹底地將孝親王這隻老狐狸給得罪了!」夜天逸看了一眼雲淺月,又道。
雲淺月想著原來她和冷邵卓孝親王的仇是這麼結下的!
老皇帝臉色有些沉底看著孝親王,並沒言語。孝親王身子發顫,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第六張信紙說的是太子皇兄及笄之後沒多久,皇上給太子皇兄選定了鳳老將軍的孫女做了側妃,大婚那日她去看了,太子大約是怕她鬧場,吩咐人特意在她的桌子上擺了兩盤醉蝦,她醉蝦一口沒吃,卻是喝了三壺女兒紅,喝完之後將桌席照樣給他掀了。」夜天逸臉上再次露出笑意,「人人大約都以為她喝的不是酒而是醋,殊不知她心裡高興著呢!悄悄告訴我,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太子,不過總要做些符合她這個身份的事兒!」
夜天傾猛地抬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想著這到符合她的作風,原來她以前是那般張揚無忌!
「哦?原來月丫頭不喜歡太子啊!朕這倒是第一次聽說!」老皇帝也看向雲淺月,笑著道:「數日前太子和朕請旨賜婚說喜歡的人是丞相府的秦丫頭,怪不得這小丫頭當時鬧得比太子還厲害,非要朕成全了太子,原來她也不喜太子!難道這些年她追在太子身後都因為那樣做符合她身份?」
夜天逸不說話。
夜天傾死死地看著雲淺月。
「月丫頭,你跟朕說說!是也不是?」老皇帝看著雲淺月問。
「皇上姑父,您不都知道了嗎?還問!」雲淺月想著她不喜歡夜天傾可是真的,讓大家都知道沒什麼!省得夜天傾這個自大狂還以為他自己多麼好,人人爭著搶著要呢!
「那你喜歡誰?喜歡的是天逸?」老皇帝看著雲淺月,又掃了一眼夜天逸,「否則你為何給他這樣的信?想必這樣的信紙還有很多吧?」
「皇上姑父,什麼叫做喜歡?」雲淺月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頭,別告訴我你連喜歡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喜歡。我喜歡的人多了,可不止喜歡七皇子!」雲淺月靠著門框,懶洋洋地道:「我喜歡皇上姑父,喜歡皇后姑姑,喜歡我爺爺,喜歡我哥哥,喜歡夜輕染,喜歡南凌睿,喜歡葉倩,還喜歡我院子里伺候的採蓮、聽雪、聽雨、趙媽媽……對了,還喜歡芙蓉燒魚、荷葉熏雞、醬香排骨、酒香醉蝦……」
夜天逸本來含笑的臉色笑容收起,抿唇看著雲淺月。
「月丫頭,朕問你的不是這個,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老皇帝板起臉,看著雲淺月。
「男女之間的喜歡啊……」雲淺月不看老皇帝,看向天空,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碧空如洗,只有一輪金色的太陽照在她身上,她眯著眼睛看著太陽,聲音雖然很輕,但足夠太醫院內外所有人都聽得見,「我喜歡的人是容景!」
夜天逸身子一僵。
雲淺月繼續道:「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他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
夜天逸手裡的信紙「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面色霎時慘白如紙,身子不受控制地後退了一步。
老皇帝眸光掃了一眼夜天逸,皺眉看著雲淺月。
太醫院外站的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雲淺月,這樣的話她用輕輕的,淡淡的語氣說出來,卻是比大聲喊出來還震動人心。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不亞於昨日在乞巧節景世子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獨一無二。」的話。
大醫院霎時靜謐如無人之境。
就在這時,殿內的簾幕挑起,容景從裡面走出來,他譜一出來,陽光霎時打在他的身上,月牙白的錦袍如秋水長天幕然劃過天際的那一抹白,又如天雪山之巔簌簌飄落的雪,但這雪飄在暑日,令頂在炎日下所有人的心頭齊齊劃過一絲清涼。
眾人都看著容景。
容景出來眼睛似乎也不適地閉了一下,他眸光掃了眾人一圈,偏頭看著雲淺月輕笑道,「我竟不知你心底對我已經情深至此!」
雲淺月從天空收回視線看著容景,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見他一雙如玉的手藏在袖中,不用看她也知道定是布滿了細密的針眼,她臉色不好地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麼?」
「如今你說出來就好了。免得七皇子對你誤會。」容景淺淺一笑,看向孝親王,「孝親王,我建議冷小王爺就留在太醫院吧!他此時不宜挪動,太醫院的太醫平日可以看顧他,我以後每日都來這裡為冷小王爺行針。一個月後定然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冷小王爺。」
「老臣多謝景世子,老臣都聽景世子的,就讓犬子留在太醫院。」孝親王連聲道謝。
「每日這個時辰你也要來這裡!離了你的血可是行不了針的!」容景又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沒拆穿他。想著不知道剛剛是用誰的血行針的!
「皇上,若是無事,景先回府了!」容景抬步下了台階,看著老皇帝溫聲道。
「今日辛苦景世子了,未來一個月也要多加辛苦景世子!」老皇帝掩飾住老眼中的鋒芒,從雲淺月身上收回視線,看著容景溫和地囑咐,「景世子別忘了明日早朝!早朝後你來給冷小王爺行針,下午去議事殿,協助秦丞相議事。」
「容景知道了!」容景點頭,緩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對夜天逸提醒,「七皇子,關心是處於朋友之義,可不是私定終身有情。容景勸七皇子可要分清楚了,免得深受其害。七皇子聰慧,是明智之人,當該明白這個道理,若是不明白,可就是傷人傷己。」
夜天逸臉色微沉,並未言語。
容景再不多言,緩步向外走去。
「景世子!」六公主見容景離開,立即提著裙擺追上他,很快就攔在他面前。
容景停住腳步,看著六公主,臉色淡淡,「六公主,三尺之距!」
六公主本來還想再向前走,聞言立即後退了一步,小臉發白地道:「景世子,你怎麼能就這麼相信雲淺月?她明明和七哥有情意,又勾引你,如此不要臉,你居然還對她……啊……」
六公主話音未落,容景一揮衣袖,一陣風對著六公主拂了過去,六公主只覺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她抵抗不住,身子直直被掀了出去,栽倒了好幾米遠的地方。
眾人齊齊一驚。
只聽容景淡而冷地道:「六公主,若是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你永遠不用再開口說話了!」話落,他再不看六公主一眼,也沒看老皇帝,緩步出了太醫院。
六公主躺在地上臉色發白地看著容景離去,忽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閉嘴!」老皇帝眸光湧上怒意,不知是氣容景將六公主當著他的面打了出去,還是氣六公主不爭氣不得容景的心,在他面前昨日被雲淺月打破了額頭,今日又被容景如此打出去大失他的顏面。
「父皇……」六公主委屈地看著老皇帝,忽然轉頭看向雲淺月,怒罵:「雲淺月,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跟我七哥通信數年,還要喜歡景世子?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六妹!我看你是真的永遠不想再說話了!」夜天逸忽然轉身看著六公主。
六公主臉色一白,躺在地上的身子一顫,霎時噤了聲。
「看來朕太寵你了,將你寵得無法無天,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居然什麼混賬話都敢說!」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對六公主怒道:「你現在就給朕滾回寢宮去,沒有朕的命令再不準出來!」
「父皇,兒臣要向父皇請旨,兒臣要嫁給景世子!」六公主忽然坐起身,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