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傾自然不敢躲閃,也不敢運功抵抗,著著實實挨了老皇帝一腳,天聖的帝王也都是身具武功,再加上老皇帝這一腳是用了勁的,他「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被踢得仰面栽倒。
「沒用的東西!」老皇帝見夜天傾連他一腳都扛不住,更是怒極,又接連踹了兩腳,夜天傾又吐了兩口血,他怒氣不消,喝道:「你給朕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夜天傾一連受了老皇帝氣怒之下的三腳,此時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
「朕問你話呢?你啞巴了?」老皇帝怒瞪著夜天傾。
「父……父皇,睿太子靠著兒臣,兒臣要將睿太子推開……睿太子撞到了冷小王爺身上,兒臣的確是無心之舉……」夜天傾雖然心中恨怒,但此時不敢反抗一絲。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處理不好,他的太子之位就坐到頭了!
「你推睿太子因何用了功力?」老皇帝看著夜天傾,理智找回幾分。
「睿太子對兒臣使了千斤墜……」夜天傾看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極厲。
老皇帝看向南凌睿蹙眉,聲音威嚴,「睿太子,你和朕可沒說使用了千斤墜!」
「本太子不過是靠著夜太子用了些力而已,哪裡使了什麼千斤墜?夜太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定是以為本太子用了千斤墜,怪不得用功將本太子打了出去!」南凌睿話落,伸出手臂遞給跪在地上的一名老太醫,「來,你給本太子診診脈,本太子也是傷了內腹的,若不是冷小王爺接了本太子些力去,如今躺在這太醫院的就是本太子。」
那名太醫抬頭看了老皇帝一眼,見老皇帝沒出聲,他連忙伸手給南凌睿號脈。
眾人目光都定在南凌睿的手上。
片刻,那名太醫放開手,對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睿太子的確受了傷,傷及了內腹,不過睿太子有功力護身,傷得輕一些。」
「天聖吾皇,難道您希望躺在裡面的如今是本太子不成?本太子雖然不成氣候,在南梁時常氣我父王,但我父王可是最疼我。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我父王可是受不住的。」南凌睿收回手,看向老皇帝。
「睿太子哪裡話!朕不過是想了解一些真相,這事情只怪天傾學藝不精,一時失誤。」老皇帝被堵了個啞口無言,看向夜天傾,怒道:「給朕跪著,若是冷小王爺沒救的話,你就是跪死也不準起來。」
夜天傾身子一顫,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老皇帝不再理會夜天傾,看向一名老太醫,「王太醫,你給朕說說冷小王爺有多嚴重?」
「回皇上,冷小王爺五臟六腑具被內力震傷,筋脈碎裂,除非有五百年的靈芝或者天山雪蓮等葯中至寶才能接上經脈,否則藥石無醫……」王太醫顫著聲音道:「老臣等醫術不精,如今太醫院沒有這等寶葯,老臣等也不敢亂開藥方,或許景世子能有別的辦法……」
「嗯,那就等景世子來吧!」老皇帝點點頭。
王太醫不再說話。
老皇帝看向夜天煜,「天煜,你去迎迎景世子!」
「是!」夜天煜連忙應聲,轉身向外走去。
夜天煜還沒走出太醫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汶萊從外面跑了進來,不等他開口,孝親王就疾步迎上前,急急問道,「文公公,景世子可是來了?」
「景世子來了!可是剛入宮就被六公主給纏住了,六公主說景世子不答應她一事,她就不讓景世子離開,奴才先一步來稟告皇上。」汶萊氣喘吁吁地道。顯然趕得很急。
孝親王頓時大急,看向老皇帝,「皇上……」
「胡鬧!」老皇帝怒喝一聲,「天煜,你速速去將景世子請來!若六公主再敢攔阻,你讓人將她拿下押回寢宮。」
「是,兒臣這就去!」夜天煜施展輕功,出了太醫院。
雲淺月心裡腹徘,她就說容景是一株爛桃花,六公主到底讓他答應什麼?
「皇上,小王爺怕是不好,如今小臣看著他出氣多進氣少了……若是再不救治,恐怕……」一名看守冷邵卓的小太醫從裡面跑了出來,慌慌張張地道。
孝親王聞言立即跑進了殿內,老皇帝也連忙向內殿走去。
一眾太醫都從地上爬起來也急急忙忙跟了進去。
雲淺月站在院中不動,冷邵卓死活她才沒有興趣,死了更好,活著她也不怕他。
醫殿內眾人進去一陣騷亂后,傳出孝親王的嚎哭聲,「我的兒啊……你不能死,父王再不罵你打你了,只要你活著……」
「冷王兄節哀!」屋中傳來老皇帝痛惜的聲音。
雲淺月聽著裡面的陣勢看起來冷邵卓是這一口氣沒吊住死了!她看向夜天傾,只見夜天傾臉色如死灰一般。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憐憫他,汲汲營營,他恐怕沒料到是栽在了南凌睿手裡。
「小丫頭,走,我們進去看看!」南凌睿對雲淺月挑挑眉。
「死人有什麼好看的!」雲淺月站著不動。
「死人也好看,我最喜歡看別人哭了!走!」南凌睿不容分說拉上雲淺月向裡面走去。
雲淺月無語,什麼破愛好!
二人來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冷邵卓無聲無息地耷拉著胳膊躺在床上,本來數日養得極好的臉色無半絲血色,嘴唇血跡斑斑。孝親王跪在床前抱著冷邵卓痛哭,老皇帝站在床前,老臉顏色極其暗沉。她收回視線,剛要撤回被南凌睿拉著的手,便聽到有腳步聲進了太醫院,立即回頭看去,當看到來人不是容景而是夜天逸一怔。
夜天逸依然穿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腰束玉帶,迎著陽光,天青色的錦袍如落了一層霜華。他緩步而來,腳步沉穩,眸光內斂,周身無任何凌厲鋒芒的氣勢,卻令人感覺他有著無上的尊華。他剛進院中,便正見到雲淺月回頭看來,他眸光微微變化了一瞬,便不帶任何情緒地向門口走來。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即便理智地知道他不是小七,但還是有幾分恍惚。
夜天逸來到門口,伸手自然地摸了雲淺月的頭一下,聲音帶了三分暖意,「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雲淺月驚醒,看著夜天逸,並沒有開口。
「是天逸來了嗎?朕怎麼將你給忘了,朕記得你也是懂醫術的,快進來,看看冷小王爺還有救沒有?」老皇帝聽到夜天逸的聲音,立即向門口看來,當看到夜天逸摸著雲淺月頭的手老臉精光一閃,急聲道。
「回父皇,兒臣正是為此事而來!」夜天逸放下手,對擋在他面前的南凌睿道:「勞煩睿太子借過!」
南凌睿放開雲淺月的手,讓開身子。
夜天逸卻將雲淺月的手拉住,雲淺月一驚,將手撤出,夜天逸緊緊攥住她的手,紋絲不動,柔緩一笑,「月兒,你還在和我鬧脾氣嗎?昨日你和景世子請旨賜婚氣了我一場,今日氣還沒消嗎?我知道是我回京得晚了不對。彆氣了好不好?」
雲淺月心裡咯噔一下子,看著夜天逸,他什麼意思?
太醫院的眾人都看向夜天逸,包括抱著冷邵卓痛哭的孝親王。
「天逸,你在說什麼?你和月丫頭生氣?」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看著夜天逸。
「回父皇,不是我和月兒在生氣,是她在和我生氣,才和景世子請旨賜婚,實則是氣我回京得晚了。我曾經答應她早些回京的。」夜天逸無奈地嘆息一聲,對上老皇帝的視線,緩聲道:「這件事情我稍後再向父皇稟告。我剛剛進宮,便聽說了冷小王爺的事情。想著我懂些醫術,過來也許有些用處,看看能否為父皇分憂。」
「好,這件事情稍後再說,那你快些進來看看冷小王爺!」老皇帝點點頭。
夜天逸拉著雲淺月向裡面走去,雲淺月運功,卻依然掙脫不開他,心下惱怒。夜天逸想做什麼!什麼叫做她和他生氣才和容景請旨賜婚?這樣的言論一出,置她和容景何地?她想到此,惱怒地低叱,「放手!」
「別鬧!冷小王爺如今性命攸關!我先給他看看,回頭你讓我跪下給你請罪都成。好不好?」夜天逸聲音放柔,輕哄雲淺月。聲音雖輕,但此時太醫院眾人靜靜,自然人人都聽得清楚。均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和雲淺月。
雲淺月用沒被夜天逸抓住的那隻手伸手揮出一掌,惱怒,「你胡說什麼?」
夜天逸用另一隻手輕輕將她的手握住,不說話,拉著她向床前走去。
雲淺月氣急,但是發現她武功根本不是夜天逸的對手。
站在床邊的老皇帝見二人過來讓開路,孝親王哪裡顧得上驚異,此時見夜天逸走來,將他當成了救命的活菩薩,連忙放開冷邵卓,似乎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後一塊浮木,「七皇子,你快看看邵卓,看看他是不是還有救?你一定要救救他,若是你能救邵卓的命,老臣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