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連環刺殺(3)
「當年我偷偷溜出宮去救了你是此生最大的幸運。而嫁入皇家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我此生別無所求,只求在我有生之年雲王府依然安然無恙。我就心滿意足了。」皇后幽幽地道。
「可惜雲世子不喜歡清婉,若是清婉能嫁入雲王府,皇上最疼清婉,也許不會……可惜如今清婉病成那樣,更不能再得雲世子的心了……」明妃道。
「明妹妹,你怎麼到如今還不明白?即便清婉得了暮寒的心嫁入雲王府,雲王府就能安然無恙嗎?」皇后看著明妃,聲音微冷,「為何我無子無女?為何你無子?為何冷貴妃無子?為何四皇子的母妃和太子的母妃都早死去?為何這皇室唯一天資聰穎的七皇子母族被連根拔起?為何皇上這些年再不晉陞妃嬪?為何那些年幼的皇子無甚依靠?這些年一樁張,一件件的事情,明妹妹,你聽了多少,看了多少,還不夠你明白嗎?皇上他無心,父子父女親情隨時都會被他拿來用。他要的不過是江山永固,皇權集於一身,他要的繼承人身無一物,雷厲風行,果斷狠絕,不受任何外戚掌控,這才是他所要。」
明妃面色一變,驚得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后,「姐姐……」
皇后不再言語,移開視線,看向聖陽殿。那裡有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後來又深深恨過的男人,如今她早已經麻木。
明妃震駭了許久,才緩緩坐下,再不言語。
「清婉喜歡暮寒,恐怕再喜歡十年也是無果。你最好有辦法讓她就此止住吧!免得耽誤了孩子的幸福,強扭在一起的瓜從來都不甜,什麼才是幸福,我們都是過來人,你應該清楚。還有六公主喜歡景世子,恐怕也是妄想,若不想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也要及時阻止。還有七公主的病其實一直就是心病,當年她親眼目睹了文伯候府那場暗殺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迹,找個機會宣來容楓讓她見一面,容楓畢竟是文伯候府的後人,也許是個契機,讓她能開口,從大夢中醒過來也說不定。」皇后又道。
「姐姐說的是,我曉得了!這三個女兒本來以為就小六讓我省心些,不成想她居然妄想景世子,即便她是公主,可是又如何配得上景世子?就算皇上有心指婚,景世子不喜也是不成。」明妃點點頭,頓了頓,她看著皇后又擔憂地道:「姐姐,淺月小姐看來是真想嫁給容楓。萬一皇上允許呢?」
「那就更好了。我雖然還沒過到容楓,但他既然是文伯候府的後人,自然是不差的。」皇后笑了笑,「月兒從小就讓人摸不著性子,她從來都會做出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這回皇上恐怕也沒有料到她鬧了這麼一出。」
「以前淺月小姐雖然和清婉不和,但和小七倒是很好,每次進宮來都會去看小七,也會跑去我宮裡坐坐。如今我看那孩子像是不認識我似的,見了我一句話也不說,也好久沒去小七那裡了。」明妃笑道:「難道是姐姐得罪了她,她連我一起恨上了?」
「大概是吧!她的性子向來古怪,可能是那日觀景園真的嚇壞了。父親想借太子試探皇上心思,偏偏拿我做了惡人,那小丫頭恨了我一個多月,如今我從皇上那裡討要了那綠暖玉都不能讓她多留一刻,可真是對我恨極了。」皇后說著笑了起來。
「她畢竟是年幼,總會明白姐姐對她的一番苦心的。」明妃也笑著道。
「不明白也沒什麼。我始終記著嫂嫂的囑託的。」皇后看了一眼天色,起身站了起來,對明妃道:「午時了,我們回去吧!」
明妃點點頭,也站起身,二人出了鴛鴦池的亭子,由一眾宮女嬤嬤太監簇擁著向宮內走去。
一行人走後,雲淺月從一處假山後探出身子,望著皇后和明妃離去的方向,眉頭微蹙。她本來是打算儘快離開的,但想著不弄明白些事情不甘心,便又偷偷折了回來藏在了假山後。她以前最得意的不是學了多少門學問,拿了多少學位證書,也不是進入國安局,最得意的是懂得了這一門唇語。所以,即便距離的遠,只要能看清對方的臉,她就能清清楚楚知道她們都說了什麼。
皇后和明妃說話的時候幾乎都是沖著這個方向的,所以,她幾乎聽了全部。
雲淺月伸手揉揉額頭,將腦中聽來的信息消化了一番,抬步向宮門口走去。此時正是午時,來回穿梭的宮女太監極少,也沒碰到什麼熟人,所以她一路很順暢地出了宮門。
宮門口,容景的馬車果然等在你那裡。
雲淺月走到車前,伸手挑開帘子,只見容景正坐在車內,手中拿了一本書,正細細品讀,她叱了一聲,「書痴!」
「看來收穫不小?」容景抬頭,目光落在雲淺月手裡拿著的錦盒上。
「嗯,讓你說對了。果然是有好處可拿!」雲淺月扶著車轅上了車,將錦盒扔給容景,「你給我保管著吧!」
她扔的動作絲毫不溫柔,幾乎直直打在了容景懷裡。
容景接過錦盒,打開看了一眼,又蓋上盒蓋,挑眉問,「給我保管?你放心?」
「那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錢多的是,富得流油,還不至於黑了我這一點兒小錢。」雲淺月直接躺在了車上,想著聽牆角也是一件很苦的差事兒,她幾乎大氣都不敢出,蹲在那兩個假山夾縫處,生怕被不遠處的孫嬤嬤等人發現,如今感覺胳膊腿都是僵的。
「那可不一定。」容景雖然如此說,還是將錦盒放進了他車內一個匣子里,回頭見雲淺月不停地用手揉胳膊,對她溫聲道:「我幫你揉揉?」
「謝了!」雲淺月也不客氣,身子往容景身邊挪了挪。
「你到真不客氣!」容景叱了一句。放下書本,如玉的手按在雲淺月肩膀處,力道拿捏得不輕不重。
雲淺月舒服地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享受著。想著這傢伙真是全能了!過了片刻,輕聲詢問,「你說我姑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說呢?」容景不答反問。
「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雲淺月嘆息一聲。
容景不再開口,看著雲淺月愁思的小臉眸光微閃。
馬車離開宮門口,雲淺月不再說話,容景亦不說話,車中靜靜。
此時正午,這一條路上無人聲吵鬧,雲淺月開始還想著,後來在這靜寂舒適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容景見她睡熟,緩緩住了手。目光靜靜凝視雲淺月熟睡的容顏片刻,拿起書本,繼續看了起來。剛看了兩頁,他眸光忽然一沉,扔下書本,伸手一把將雲淺月抱在了懷裡,轉眼間帶著她跳出了車廂。
就在這時,只聽弦歌怒喝一聲,飛身而起。
同一時間,無數羽箭射向馬車,「嗤嗤嗤」,無數聲響將簾幕穿透,不過轉瞬間,簾幕四周插滿密密麻麻的箭雨。
雲淺月睡得正熟,也被突然而來的殺氣驚醒,她天生就對危險存在敏感嗅覺,察覺不對剛睜開眼睛,就被容景帶著跳下了馬車,二人身形剛落地,箭雨也隨著呼哨而至,容景帶著雲淺月在地上幾個打滾,躲開了向他們射來的箭雨。
此時弦歌和莫離也落在了容景和雲淺月身邊,雙雙出劍,擋住了第二波羽箭。
二人這才得到了喘息。容景拉著雲淺月直起身,雲淺月定了定神,這才看到此時馬車正走在這一處背靜的街道拐角處,四周埋伏在此地大約幾十名黑衣蒙面人,都立在街道兩旁的屋脊上,每一個人手中都拿著弓箭,每一雙眼睛的神色都是冰冷死氣,放箭的動作和手法一致,快、狠、准,顯然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
箭雨僵持了片刻,都被弦歌和莫離雙雙擋住,容景和雲淺月安然無事。黑衣人見弓箭不再頂用,其中領頭人清喝了一聲,那些黑衣人瞬間棄了弓箭,飛身而下。
弦歌和莫離對看一眼,弦歌護住容景,莫離護住雲淺月,二人同時開口,「走!」
話落,二人同時飛身而起。
就在這時,不妨黑衣人背後還有一群黑衣人,箭雨再次密密麻麻射向飛在半空中的弦歌和莫離。二人一驚,一手護著容景和雲淺月,一手出劍應付。
可惜二人即便武功再高,懷裡護著兩個人的情形下應對箭雨綽綽有餘,若是再加上棄了弓箭出劍的黑衣人便是難以應對。
雲淺月看著黑衣人背後還有數十黑衣人,心底一沉。百名隱衛殺手,顯然特意候在此地精密籌謀,這是有人要將她和容景置之死地。不惜花如此大的血本。她面色一寒,看向容景,「怎麼辦?」
容景不看雲淺月,伸手入懷放出一枚信號彈,信號彈在半空中粲然炸開,絢麗奪目。與此同時,那些棄了弓箭的黑衣人刀劍已經到達,直直越過手忙腳亂的弦歌和莫離刺向容景和雲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