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感覺這兩日丹田處的兩條氣流融合舒服了呢!」雲淺月頓時泄了氣,恨恨地道:「難道我真要等死?該死的!」
容景沉默不語。
「你是怎麼找來的?」雲淺月又問。
「從清婉公主處救了雲世子和清婉公主后,我不放心你,所以跟過來看看。不過我來時還是晚了,正好見你和秦小姐、太子殿下一同墜下來,我也只能跟隨下來了。」容景道。
「幸好你下來了,替我甩開夜天傾那個討厭鬼。」雲淺月道。
容景不再開口。
「怎麼這麼久?這個洞居然有這麼深也不落底?那我們掉下去還不摔成肉泥?得,不用想著活了,這回不等發作,摔也摔死了。」雲淺月這才想起她和容景說了這麼半天后身子似乎還在下墜。立即嘆氣道。
「不是一直在向下,而是斜行的光滑路面。我的腳一直能點到地,你被我攬著,沒沾到地而已。你聽不到聲音,看不到眼前,自然認為是在下墜,其實不是。」容景似乎也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哦,那估計是死不了了。」雲淺月道。
「也不一定。這裡似乎有機關布置,若是一個弄不好,我們觸動機關的話,怕是真會不等你催情引發作就死了。」容景搖搖頭。
「真悲哀!」雲淺月想著機關布置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機關布置。她曾經與一位奇人學過機關布置,聞言有些感興趣。但耐不住身上越來越難受,吐出三個字,咬緊牙關,再不言語。
容景也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容景再次出聲,「到頭了!小心!」
雲淺月勉強打起精神。在黑暗中待得太長,所以她如今可以適應了些看清眼前的情況了,只見如容景所說,她和他待在一處四壁光滑的暗道中。
她還沒仔細看,容景帶著她一個旋轉,似乎腳踩到了什麼東西,只聽咔咔咔幾聲清響,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她眼前一陣金星繚亂,身子頃刻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容景攬著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緊,二人抱成一團,被那股大力順著一個方向打飛了出去。
雲淺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被容景抱著在向下滾去。她似乎聽得容景悶哼一聲,想必是身體撞擊到了什麼東西。而她被他包圍在懷裡,除了眩暈些,沒碰到任何東西。心下溫暖。想不到這個黑心的傢伙關鍵時刻還挺男人,知道保護女人。
大約滾了約一注香的時間,又聽到咔吧一聲響動,似乎一扇門打開的聲音。二人身子順著那股推動的大力滾到了門內,又滾了數圈,放在停下來。
雲淺月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此時更是頭昏眼花。她在容景懷裡,半天沒出聲。
容景也半天沒出聲,過了片刻才溫聲問,「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才有鬼!」雲淺月從容景懷裡探出頭,剛睜開眼睛,只感覺一陣塵土味往她鼻子里冒,她不由接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我們暫且安全了。」容景鬆開雲淺月道。
雲淺月支著軟綿綿的身子眯著眼睛打量眼前,只見入眼處是大約十丈見方的一處大堂,上面供奉了許多佛像。佛像和地面以及牆壁都落滿了一層厚厚的灰,顯然很長時間無人來打掃。而她和容景正躺在佛像前的地面上,身上滾得都是土,周身灰塵滾滾,她就是被灰塵嗆得難受。除了佛像和四面光滑的牆壁再空無一物。哪裡有她聽到的什麼開門聲和門?她不由蹙眉,問容景,「這什麼地方?你知道不?」
「大概是靈台寺下的佛堂吧!」容景看著眼前,秀眉同樣皺起。
雲淺月聞言點點頭,她和容景雖然似乎滑行了很遠,但估計也滾不出香泉山去。如今這裡又有佛堂,毫無疑問還在靈台寺了。不過看這裡灰塵滿滿的情形估計也是一處廢棄的佛堂。地面上和佛像上的灰沒有個十年八年也厚不到這種程度。
「我們從哪裡進來的?」雲淺月看著眼前的情形,除了地上被他們滾的灰塵的痕迹外其餘地方都看不出痕迹。她對容景問道。
「佛像後面!」容景道。
雲淺月點點頭,此時感覺身體熱得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不再開口,咬牙忍著。
容景轉頭看雲淺月,見她一張小臉染著不正常的潮紅,那潮紅色如洪水,似乎將她整個人淹沒,此時不再貼著她的身子也同樣能感受到她身體散出的熱度,就如一個火爐,他微微蹙眉,抿唇看著她。
雲淺月雙手緊緊攥著,幾乎將手心摳破。她在前世沒有交男朋友,更別說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了。最大的接觸也不過在訓練營的時候一堆人擠在一起和衣而睡,都是戰友情,哪裡有什麼男女情?如今讓她用一個男人當解藥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用她二十多年被訓練的強大意志抵抗了。如果能抵抗得過去就是賺了,出去之後她一定要查明誰害她,讓那人生不如死。若是挺不過去,只能說明那害她的人賺了,報仇什麼的更別說的。
想到此,她閉上眼睛,對容景道:「你走遠點兒成不?」
容景不動,只是看著她。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就相當於一株天山雪蓮,或者是一盤芙蓉燒魚,讓我想狼吞虎咽?等我挺不住了想撲倒你,你別後悔。」雲淺月幾乎咬牙吐出一句話。
「嗯!」容景輕若蚊蠅地應了一聲,但身子依然沒動。
雲淺月只能自己強自地離他遠些,奈何剛挪動了兩步就再也不想挪一步。她只能手死死地掐著手心,以圖讓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為疼痛而揮出腦外。
「抓住它,小心手被你抓破了。」容景向雲淺月手裡塞了兩塊手帕,不見他如何用力,雲淺月緊攥的手就鬆開了,他看了一眼她被抓得有几絲紅痕的手心,將手帕塞進她手裡,一手一塊。
雲淺月改為緊緊抓住手帕,但心裡仍然忍不住流連剛剛容景碰觸她手心傳來的那絲清涼的觸覺,如此衝擊她心海。讓她幾乎想立即扔了手絹去抓他的手。立即默念,「在我面前的人不是美人,是神棍,對,靈隱神棍,我對神棍沒感覺的,尤其是老神棍……」
這樣一念,頓時升起的一絲旖念消失無無形,她輕吐了口氣。
她自認為是默念,殊不知自己已經念出了聲,雖然小,但很是清晰。尤其被容景聽得清清楚楚。容景的臉那一瞬間的神色極為好看。
容景本來平靜的玉顏因為清清楚楚聽到雲淺月的話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眸光怪異地看著她。雲淺月迷迷糊糊,恍若不覺。他移開視線看向佛像,臉上的表情也分外怪異。
過了片刻,那感覺又再次襲來。雲淺月立即再念,「真的是靈隱神棍,還是老掉牙的神棍,雲淺月,你不能越活越回去啊,雖然你中了這種下三濫的葯,有可能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但不能連神棍都撲倒啊……」
容景嘴角再次抽了抽。看著佛像,這回沒轉頭看雲淺月一眼。
如火的感覺再次退下,雲淺月又舒了口氣。看來她對神棍的厭惡真是如斯啊!
又過了片刻,雲淺月繼續開口,「面前的人是神棍,是神棍,是老神棍,老神棍,真的是老神棍,靈隱老神棍……」念了半響,那如火的感覺更強烈了,她有些惱,「媽的,不管用了……」
容景身子顫了兩顫,看著佛像,依然沒回頭。似乎定住了一般。
「怎麼辦啊……」雲淺月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閉著眼睛睜開,迷迷濛蒙地看著容景,口中喃喃道:「你面前這個人雖然不是老神棍,但他比老神棍還要可怕啊,他可是個黑心黑肺的,若是撲倒了他,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不但沒好日子過,還要天天被他黑,所以,你千萬別撲他啊,毒蛇都沒他毒……」
念了半響,那如火的潮水退了下去。雲淺月再次舒了一口氣。
容景月牙白的錦袍上沾染的塵土突然落到了地上。他依然看著佛像,沒有回頭。
這回大約挺了一盞茶時間。
雲淺月又忍不住再次開口,敘敘念道:「他不是靈隱,是容景啊,容景是誰?是爛桃花。若是撲倒了他的話,以後提心弔膽他被人家搶走了還是輕的,被黑被氣也小菜一碟。可是他是榮王府世子啊,以後就是王爺,那豈不是跟我那個風流的爹一樣?以後王府中會有一大堆女人,一大堆女人搶一朵爛桃花,這個女人今天享用了他,那個女人明天享用了他,又來一個女人後天來享用他,還有一大堆女人等著享用他……」
一番話沒說完,距離容景最近的佛像忽然有簌簌土灰落下。
「雲淺月,你想想啊,那麼多女人都輪著享用他,能輪到你享用幾次了?就算輪到你,你不嫌臟?那還下得去嘴享用嗎?所以,醒醒吧,有點兒出息……」雲淺月繼續默念。默念的聲音不見減小,反而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