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畫功,筆墨傳神(5)
「她還在睡,不用喊醒她。」容景拂了一下衣服的褶皺,抬步向西廂院子走去。
「是!」彩蓮點點頭。想著這酒真是性烈,以後還是不要讓小姐再沾酒了。
「景世子對小姐真好!難為景世子了!」聽雪見容景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東廂院子進了西廂院子。她輕聲道。
「是呢!景世子看起來對小姐好上心哦!」聽雨也輕聲道。
「是啊!偏偏小姐還不喜歡景世子,這回得景世子一夜看顧之後,希望小姐會對景世子改了看法。」彩蓮也附和著二人點頭。
「若是小姐能嫁給景世子就好了。」聽雪又道。
「是啊,是啊,希望小姐能嫁給景世子!」聽雨也歡喜道。
「噓,不準胡說。小姐身份特殊,雲王府嫡女從來都是入宮為後的,而景世子是榮王府世子,從來都是皇上聖旨賜婚的。雖然我也覺得景世子很好,但你們以後再不準說這種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可就會闖大禍的。」彩蓮一驚,立即壓低聲音對二人警告。
「彩蓮姐姐說的是!」聽雨、聽雪小臉立即白了,連忙閉口不再言語。
彩蓮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想著如今景世子已經成年,小姐也快要及笄了。太子殿下側妃都有了,皇上如今據說是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她希望小姐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又覺得身處雲王府嫡女的位置,又如何會容易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除非她還是喜歡太子殿下。但顯然不可能。不過主子們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也管不到,希望將來能一切隨了小姐的意就好。當然,她心裡想著小姐能嫁給景世子最好。
三人剛要走開,只聽屋內傳出一聲大大的「阿─嚏」聲。
三人一愣,對看一眼。彩蓮立即轉回身子重新走到門口,出聲詢問,「小姐,您醒了嗎?」
「嗯!」屋中傳出雲淺月鼻子不通氣發出的噥噥聲。
彩蓮立即推開門,入眼處雲淺月裹著簾帳坐在床上,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捂著鼻子,似乎極為難受的樣子,她一驚,「小姐,您怎麼裹著簾帳?被子呢?」
「是啊,我問被子呢?」雲淺月一肚子氣。半夜到處摸被子的經歷她記得清楚。
「被子……」彩蓮在屋中搜索,最後定在軟榻上,伸手指道:「小姐,被子在那裡,你不蓋被子蓋簾帳做什麼?奴婢出去時候記得你明明蓋著被子的。只不過你總是扯開,後來酒氣太重,奴婢實在受不了就出去了,是景世子看顧的你,景世子……」
彩蓮說到容景,忽然想起屋中就一床被子,她忘了往屋內送被子了,景世子昨日就睡的軟榻,看來是他蓋了小姐的被子,那麼小姐就蓋簾帳了……這樣一想,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被子怎麼會跑那裡去的?」雲淺月也看到了軟榻上的被子。
彩蓮搖搖頭,「奴婢也不知……」
「那你知道什麼?」雲淺月惱怒,頭昏沉沉的,鼻子不通氣,全身酸軟,這怕是凍感冒了。因彩蓮提到,她想起昨日容景在她房中了,問道:「昨日容景怎麼會在我房中?他在我房中做什麼?」
「小姐,難道您不知道嗎?從昨日你從南山回來就大醉不醒,一直是景世子在房中照顧你的啊,昨夜景世子也是陪在房中照顧你的……」彩蓮道。
「他照顧我?還一夜?」雲淺月看向軟榻上的被子,明顯被人蓋過連消滅證據都沒做,怪不得她半夜摸不到被子呢!感情是他蓋了去,她咬牙啟齒,「這麼說他蓋了我的被子?讓我半夜沒被子蓋?被凍醒兩回,凍感冒了,這就是你說的他照顧我?」
彩蓮立即噤了聲,又覺得景世子不是那種人,小聲道:「小姐,是不是你覺得熱不要被子,扯了這簾帳蓋,所以景世子蓋了被子……」
「胡扯!我熱個屁,我凍死了!」雲淺月口爆粗話。
「小姐,您小聲些,您怎麼能說話這麼粗魯呢!而且昨日景世子在小姐閨房過夜之事無人知道,若被人聽見不好……」彩蓮連忙上前小聲勸道。
「你為什麼不在房間照顧我?」雲淺月對彩蓮瞪眼。居然一頭大灰狼在她房間睡了一夜她都沒發覺,果然從來到這裡之後敏感就退步了。
「小姐,您那酒氣太大,奴婢幾人熏得難受,待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住,若是再待下去的話估計和小姐一樣會醉得昏睡不醒,正好景世子也願意照顧小姐,所以……」彩蓮聲音小了下去。
「所以你就讓那個黑心的傢伙在我房間了?」雲淺月接過話。
「小姐,景世子給您吃了醒酒藥,否則您怕是三日也不醒。景世子真的對小姐很好的。景世子大病了十年,身子一向不好,你不蓋被子蓋簾帳,他自然蓋了被子……」彩蓮小聲地給容景找理由。
「反正怎麼說都是他對了!阿嚏!」雲淺月又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心下惱恨,掃見桌子上燒得一層灰燼,又惱怒地問,「你看看桌子上?燒了什麼?」
彩蓮順著雲淺月目光這才看到桌子上被燒的一層灰燼,她疑惑地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對雲淺月道:「小姐,像是燒的紙灰!」
「怎麼會有紙灰?誰燒的?」雲淺月問。
彩蓮再次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從昨日下午景世子來就出去了,後來晚上的時候小姐沒醒,景世子也說不吃晚膳了,所以奴婢就沒進來。不過奴婢走時候是沒有這些紙灰的,想來是景世子燒了什麼東西。」
「給我檢查檢查,看看他是不是燒了我的東西!」雲淺月恍惚記起她被煙熏醒的,而且那混蛋還不給她水喝。
彩蓮點點頭,將房間打量了一下,見其它的地方都完好,只有燒了紙灰,她在桌案前檢查了一遍,忽然驚道:「小姐,昨日你說的那兩幅畫忘了收起來,奴婢回來想起就幫小姐收起來了,但沒放進柜子里,就放在這桌案上了,如今沒有了,會不會是……」
「什麼?他居然燒了那兩幅畫?」雲淺月騰地從床上下了床,幾步都到桌前,伸手一抹桌子上的紙灰,還有一塊上好的火石,她頓時大怒,「該死啊!他是燒了那兩幅畫!」
那兩幅她昨夜一時興起給夜輕染畫的畫。
「小姐……那畫畫的是染小王爺?真是您畫的啊?」彩蓮看著雲淺月。
昨日她回來看到那兩幅畫就震驚不已。那樣的好畫,畫功,筆墨傳神,尤其是將染小王爺刻畫得入木三分,比尋常還要俊美瀟洒。像是人從畫中隨時走出來一樣。她對染小王爺半分心思都沒有,可是看了那兩張畫都忍不住臉紅心跳,當時就想著這畫是小姐畫的?不可能吧!她從來到小姐身邊除了被世子逼迫學字外就從來沒見過小姐動過筆寫字,更別提畫過什麼了。
雲淺月拿著火石抬步就向門口衝去,氣沖沖的聲音磨牙一般傳來,「不是!」
彩蓮有些歡喜的臉色一黯,原來不是小姐畫的啊!她就想嘛!那樣的好畫怎麼能是出自小姐之手呢!小姐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如何能會畫得一手好畫?不過既然不是小姐,那這麼說就是昨日染小王爺自己畫的送與小姐的了?這樣一想,頓時覺得有可能。染小王爺對小姐很好,如今在軍機大營被事情纏身見不到小姐,難保不會給小姐送來一幅畫讓她記著他的心思。
彩蓮正尋思著,見雲淺月衝出了房門,立即追了出去,「小姐,您去哪裡?」
「去找那個混蛋算賬,你不用跟著了!」雲淺月周身似一團火燒,怒氣好比火焰山噴發。很快就出了東廂院子向西廂院子走去。所過之處一片陰風煞煞。想著那黑心的人搶她被子蓋也就算了,居然不經她同意就燒了她的畫,豈有此理!這回前仇舊恨都加起來,她一定好好找他算算,定不輕饒了他!
西廂院子主屋內,容景已經梳洗后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正坐在桌前吃早膳。
「容景!」雲淺月怒氣沖衝進了院子,人未到,聲先聞。
容景正喝著蓮葉粥,頭也不抬,恍似未聞。
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雲淺月大步沖了進來,幾步就來到桌前,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說,是不是你燒了我那兩幅畫?」
一聲清響落下,桌子卻是紋絲未動,而雲淺月的手卻拍得生疼。
「是!」容景點頭。
「你憑什麼燒了我的畫?」雲淺月吃人的眼光看著容景,他居然還敢承認?
「你確定那是你的畫?」容景挑眉。
「廢話!自然是我的畫。」雲淺月道。
「是你畫的畫?且畫的是夜輕染?」容景眉梢更是挑高了一分。
「自然……你管是不是我畫的做什麼?畫上之人就是夜輕染!」雲淺月險些脫口承認,但想到自己那個傳揚出去的大字不識什麼都不會的破名聲頓時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