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深
半個小時後,簡世豪在飯桌上鋪上兩張舊報紙,將背包中的教科書拿出來。
簡家並沒有專門的書房,平時兄妹三人吃完飯就將桌子擦幹淨,墊上幾張舊報紙當做書桌趴在上麵寫作業。
簡家的房子又老又舊,麵積還小,雖然號稱“小千尺豪宅”,但實際換算下來也就四十多個平方。
按照簡英雄的工資和政府補貼,即使買不起半山別墅之類的豪宅,在郊區買個“千尺豪宅”折合九十多平的房子按理說也並不困難。
但耐不住簡英雄經常“舍小家為大家”。
別人破案是為了升官發財,簡父破案是為了“伸張正義”,有時警署批不下線人費,他每每用自己工資補貼。
所以每次破案,簡英雄的錢包通常都要縮水一部分。
這也導致他結婚二十年來一直想換套住房的願望從沒實現過,也就是簡母愛極了他,否則換個正常女人早一腳將簡父踹掉另尋新歡了。
簡世豪一直認為,簡父是生錯了地方,他要是出生在大陸,憑借這種無私奉獻兢兢業業的精神,在那個特殊年月仕途上絕對大有可為。
可惜,簡父出生在資本主義的香江。
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國際大都會,他的行為就跟逆水行舟一般,跟時代潮流作對,經濟困頓再正常不過。
簡父簡母相繼去世後,淩珊珊、淩祖兒兩姐妹搬進以前簡父簡母睡覺的主臥,而簡世豪則從客廳沙發升級住進唯一的次臥。
“珊珊睡著了嗎?”
他腦海中一邊構思“反校園欺淩互助協會”的章程,一邊向坐在他對麵準備複習功課的祖兒問道。
“嗯,珊珊在等你回家時被我看著完成今天的作業了,所以等她消食差不多我就趕她先上床睡覺了。”
相比原身將精力放到收保護費上在學業上得過且過,淩祖兒於學習一道很是用功。
她每天放學回家除了準備晚飯,都自覺完成當天作業,然後輔導(看管)妹妹學習,最後在睡前預習新的課程。
但是,有時候學習也要找對方法,並不總是努力就有收獲。
相比簡世豪原身被老爸用皮帶逼著被動學習都能拿個前幾名,淩珊珊不喜歡學習嬉皮笑鬧但稍微學學也能拿獎,淩祖兒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將成績保持在全班前五。
說前五就意味著她成績一般進不了前三,她要考試超長發揮或者排前三的人考試馬失前蹄才能進班級前三。
“珊珊那個拖拉鬼都完成功課了,祖兒你應該完成的更早吧,怎麽還不睡覺?”簡世豪奇怪地問道。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也到了淩家姐妹的休息時間,而簡世豪還是按照前世的習慣,十點半熄燈,十一點上床睡覺。
“哥,你忘了嗎?我們學校和你們不一樣的,我們學校還要月考呢。”淩祖兒奇怪地問道,麵對她疑惑的大眼睛,簡世豪有些尷尬。
確實,同為官立中學,拔萃書院要求比育才中學嚴格多了,每月都要組織月考,成績下滑嚴重的要被請家長。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國小成績很好的簡世豪沒有就讀拔萃書院。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拔萃書院男女分校,進了拔萃男校就要做至少三年“和尚”,而育才中學則不同,與北邊一樣都是男女混班。
少女解釋一句,就低下頭去。
她習慣把基礎知識掌握得足夠紮實,但要考試的時候,也會努力熬夜突擊。
很快,不大的客廳就響起了刷刷的筆劃聲,兄妹倆人心無旁鷺,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一股默契的溫馨氛圍在房間裏彌漫。
簡世豪列完《香江反‘校園霸淩’互助協會章程》的大綱,就將背靠在椅子上,按壓太陽穴稍稍緩解精神。
他是從高考之路過五關斬六將一路走過來的學霸,按理說埋頭學習兩三個小時不待說累的。
但是原身還是個初三少年,大腦還沒經曆過係統的學習訓練,導致“硬件”跟不上“軟件”,半個小時高強度地構思寫作很快就引來大腦的罷工信號。
他沒有硬撐下去,現在是剛穿越的第一天,沒必要強求身體與精神同步,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有信心將大腦與精神契合同步的。
忙裏偷閑的簡世豪四周張望,破破舊舊的家具,生滿黴菌的牆角,布滿汙跡的餐桌兼書桌,橘黃色的白熾燈。
然而半年前並不是這樣的。
那時簡母雖然一人打三份工,卻依然將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即使是陳舊的家具,依然被她擦拭得煥發出光澤。
望著陳舊的客廳,簡世豪有些意興闌珊,他的目光不由落到對麵少女身上,單薄卻勻稱的身材,被精致的校服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她的眉尖稍稍挑起,不同於一般女孩的細眉,像Q般的小斧頭似的怒衝衝的翹著,平添一股英氣。
而睫毛又長又黑,雖是素顏,卻像是特意用墨筆描過一般,當她垂下眼睛專注書本,那睫毛於昏黃的燈光掩映下,在雪白的麵頰上投下一層好看的陰影。
她耳輪分明,像是刻刀雕出的藝術品,鼻梁纖巧挺立,現出文靜溫柔的神態。
在這破舊靜謐的小屋裏,她就是唯二的亮點。
另一個亮點當然是我們帥得像要發光的簡世豪同學了。
他背靠在椅子上,強壯有型的肌肉撐起育才中學白色襯衣製服,強勁健壯的手臂,結實有力的大手統統被一雙修長的仿佛能彈鋼琴般的蔥白手指遮掩。
表麵看是個加強版的彥祖,內裏卻是個強壯更甚的於晏,怎麽看怎麽有代入感。
可能他望著對麵的人兒的眼神有些肆意,少女似有所覺,抬起頭來剛想出聲詢問,卻被簡世豪宛若天神下凡的顏值所攝,一時失聲。
“哦,沒事,好久不用腦子,乍一學習頭暈眼花的,休息會給眼睛放鬆一下。”簡世豪看出少女的疑惑,出聲緩解對方的尷尬。
“哦,那哥你慢慢來,循序漸進。”少女有些慌亂的低下頭,耳垂渲染了一抹粉色,不知是因為尷尬,還是什麽。
小插曲過後,兄妹倆繼續各忙各的。
夜,漸漸深了下去……